第三百一十五節 請兵

兵士由混亂到有序不過是轉瞬的功夫,盜匪由蓄謀到慌亂也是俄頃之間。這中間的轉變不過是因為一個蕭布衣。

通遠市集火光衝天,百姓惶惶,兵士無頭蒼蠅般,關鍵就是缺乏穩定軍心之人。盜匪在策划下蓄意前來,四面八方的圍打東都,裡應外合,一時間將東都搞的草木皆兵。舒展威雖勇,不過是個郎將,卻是缺乏名氣,求戰不得,被狡猾的孟讓牽著鼻子走,更把通遠市搞的一團糟。可孟讓卻做夢也沒有想到過,他躲得了初一,卻是躲不過十五。當初躲了裴行儼的大軍,如今卻是喪命蕭布衣的手上。

盜匪見到主將身死,已現混亂之兆。有人催馬過來報仇,也有人縱馬想要逃命……

蕭布衣人在馬上,只是喊了一嗓子,舒展威催馬過來、兵士疾步跑過去、百姓不再逃竄蜂擁向這個方向聚過來。

他們的父母妻兒都在東都,他們絕對不能讓盜匪肆虐橫行。蕭布衣的一句話,讓他們找到了為之搏命的根源所在。

蕭布衣人在馬上,豪情勃發,見到舒展威過來,伸手喝道:「弓箭拿來。」

舒展威毫不猶豫,拋過一張長弓,兩個箭袋,蕭布衣伸手抓住,將箭袋掛在馬鞍之上,伸手一抓,已經抽出了四支長箭。兩盜匪縱馬前來,嘶聲吼叫,有如野獸般,手中一揮馬刀,一持長槍。

蕭布衣雙腿一夾,馬兒長嘶前竄,他馬上挽弓拉箭,長喝道:「鼠輩受死!」他喝聲一起,弓如滿月,箭去流星。只聽到嗤的一聲大響。長箭刺入盜匪的咽喉,貫穿而出。兩匪脖頸處爆出血泉,翻身栽落馬下。蕭布衣其餘兩箭取的卻是逃命的兩名盜匪,那兩人做夢沒想到禍從天降,躲閃的念頭都沒有。卻被長箭貫穿了後背,仆倒在地。

「跟我來。」蕭布衣這刻身邊除了舒展威。已經聚集了數十官兵和百姓,見到眾人越聚越多,催馬前行。他這一弓四箭之法神乎其技,殺人即是利落,又是震撼。宛若當年虯髯客的風範,百姓官兵敬如天人,群情振奮,盜匪卻是如同見鬼。心驚膽寒。

可畢竟能敢入東都搶掠的盜匪都是亡命之徒。輕易不會害怕,又有數人嘶吼衝上來,目標卻是對著蕭布衣。舒展威大喝道:「保護蕭將軍!」早有兵士上前持槍抵抗,蕭布衣並不理會近身地盜匪,轉數又是四箭飛出,射殺了四名遠方的盜匪。

百姓見到馬上的蕭布衣沉穩絕倫,轉瞬之間已經殺了盜匪頭領孟讓。射殺了八名悍匪。不由齊聲高呼,「蕭大將軍!」

伴隨著百姓的齊聲大喊。蕭布衣長箭再射,轉瞬又有四名盜匪倒地。

他出箭殺人有如殺雞,盜匪遠遠見到,終於露出驚懼之色,他們可以拚命,可碰到這種無敵之人,卻還是不想送死。

「蕭大將軍……蕭大將軍……殺!」

百姓的呼喝聲驚天動地地傳開,蕭布衣心中那一刻熱血沸騰,再抽四箭射出去,又中四人!

「蕭大將軍……蕭大將軍……再殺!」

那一刻四面八方聚攏來的東都百姓彷彿燃燒了起來,喊啞了嗓子,雙目噴火地跟隨,雖是赤手空拳,卻覺得跟隨蕭布衣身後勇不可擋!

盜匪數百人之多,本來縱橫馳騁,不可抵擋,可百姓兵士跟隨在蕭布衣的身後,已經變成了人牆,雖無陣法,但是氣勢洶湧浩瀚,盜匪竟然不敢再催馬過來。

蕭布衣轉瞬之間再射兩輪,射殺了二十四名盜匪,跟隨百姓已經群情沸騰,戰意高漲,嘶吼道:「蕭大將軍……蕭大將軍……殺、殺、殺!!!」

百姓上涌,盜匪禁不住的後退,雖是人數還是相若,可氣勢卻是遠遠的不及,他們這才發現,一直認為是魚肉的百姓憤怒起來,如同火山地震般,不可抵抗。

眾兵士也是熱血沸騰,早就將衝來地盜匪殺死,奔向蕭布衣的盜匪,甚至還沒有到了蕭布衣的身邊。

蕭布衣還想再殺,可等到再取羽箭之時,才發現長箭已無。

他這種射法霸道無倫,可使用起來也是極為浪費,舒展威不以弓箭擅長,雖帶了弓箭,但兩袋長箭不過裝了二十四支長箭,蕭布衣連殺二十四名盜匪,正好用光。

見到百姓怒吼,蕭布衣伸手向前一指,長聲喝道:「保家衛國,男兒本色……」

他潛運內勁喝出,場面雖是混亂無比,眾人卻都聽的清清楚楚,百姓為之安靜片刻,蕭布衣卻已經大喝道:「東都兒郎們,拿出你們地本色,是時候讓鼠輩們見見你們地怒火!衝過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他聲音才落,舒展威已經跟隨喝道:「蕭大將軍有令,沖!」

舒展威一馬當先的衝出去,官兵衝出去,百姓們也是跟著衝出去。怒吼的人流化作兇猛的野獸,驚濤駭浪般的向盜匪們撲了過去,反倒把蕭布衣撇到了最後。

兵士百姓聚集的越來越多,用槍刺、用刀砍、用拳頭、用牙咬,有的甚至拿個花盆衝上去毆打,盜匪片刻之間已經落入重重包圍之中,嚎啕慘叫,大叫救命。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過,溫順有如綿羊地百姓反抗起來簡直比猛虎還要兇猛,比豺狼還要狠毒!

可憤怒地人群哪裡會手下留情,隨手操起個東西,用木板拍,用鐵棍打,用腳踩,數百盜匪被包圍其中,慘不忍睹,東奔西竄。

蕭布衣望見洶湧憤怒的百姓,知道已經不需自己出手。

刺殺孟讓,射殺盜匪,連殺二十五人,他少有如此的大開殺戒,卻沒有讓他感覺到絲毫的疲倦。相反體內精氣流動,躍躍欲試。知道這股怒火此刻不能熄滅,一定要繼續燃下去,燃過通遠市、燃燒東都、燃遍中原天下。

推波助瀾決不能半途而廢,這個機會他等了很久。一定要做大做壯。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向花圃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到零落花瓣,滿是寂寞,只有香如故。黑衣女子殺了兩人後,卻沒有再動,她面前有著一盆洛陽紅。倒是完好無缺。

她站在洛陽紅前,火光的妖艷,洛陽紅的嬌艷都是擋不住,她骨子裡面的淡漠。對於眼前地豪情。激情她無動於衷。甚至在她看來,一些人的生命,甚至抵不住一盆洛陽紅!

無暇再去琢磨黑衣女子的心思,蕭布衣知道自己還要繼續前行。數百本來彪悍如虎的盜匪已經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世情就是如此,醜惡橫行不過是欠缺一個站起來之人,呻吟聲、求饒聲、呼救聲充斥耳邊。鮮血賽過洛陽紅。可盜匪卻慢慢的少了,稀了。直到最後一個盜匪被百姓打地筋斷骨折,舒展威這才長舒了口惡氣,回首道:「蕭將軍……我們還要做什麼?」

蕭布衣在他們圍剿盜匪的時候,卻還是注意到盜匪沒有從四面八方湧入進來,這說明瓦崗眼下最少還沒有到全力攻打地時候。孟讓能來,不過是試探之兵或者是從哪些缺口殺入。想到這裡,蕭布衣長呼聲,「先去救援上春門。」

他催馬當先,絕無懼意,百姓官兵鬧哄哄的跟在後面,群情洶湧。從通遠市而過,路過各個街坊的時候,越來越多的百姓湧入進來,越來越多的官兵聞訊趕來,只有著一個目標,跟隨蕭大將軍,將來犯盜匪趕出東都,衛護家園,保護一家老小!

◇◇◇◇◇

蕭布衣憑藉一己威望和能力鼓動東都百姓官兵地時候,千里之外的李淵也在做著人生重大的決定。

檄文早就在造反前通告了晉陽附近的各郡,這本來就是有預謀地一次行動。

為了這場行動,李淵已經準備了數年。在東都地時候,他還是想保命,從來沒有想到過什麼帝王偉業。可到了太原之後,他開始準備退路,野心小心翼翼的膨脹。當然沒有誰開始就想著做皇帝,李淵也是先求自保,再看發展,然後決定日後之路,進取關中對他而言,當然是好棋妙招,他實在比太多人多了得天獨厚的條件。他在楊廣當權的十數年,不少時間都是在山西掌權。先是在北部的樓煩當太守,後又變成河東的撫慰大使,如今又成了太原留守。對於這片土地苦心積慮了這麼多年,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他在這裡造反,心中有底。

自從他發布檄文,宣告驅除盜匪、安定隋室江山,所有地一切暗地聯繫都被擺到了檯面,無數地舊閥勢力都是爭相依附,他對這些人都是禮而待之,這些人對他當然也是有心依託,希望亂世中保家族的平安,聲勢中再求發展。

像李密那種人雖是勢大,可這些人沒有一個看好他能奪天下。道理很簡單,誰都不相信泥腿子能代表士族地利益,這就像士族永遠輕視泥腿子一樣。唐國公出身閥門,山西頗有威望,正是他們依託的好對象。

溫氏兄弟也是抱有這種念頭的閥門舊家。溫氏是關東士族,北周、北齊之時很有威望。溫氏兄弟有三,溫大雅、溫大臨、溫大有!除溫大臨現在遠在幽州外,溫大雅、溫大有都在太原。這三兄弟都是太原左近的飽學之士,當年做出空梁落燕泥一詩的內史侍郎薛道衡就稱這三兄弟皆有卿相才也!不過薛道衡因為有才被殺,這三兄弟也就一直鬱郁不得志,但這並不妨礙李淵對他們器重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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