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節 滲透

天氣雖冷,蕭布衣三人相望,心中卻是暖意融融。

尤其是杜如晦和林可卿二人,遇盜匪後大難不死,又有地方投奔,難免心中振奮。杜如晦見到愛侶手腕受傷,隱隱有鮮血滲出,又不由有些心痛。可當著蕭布衣的面,不好太過關心,只是握住她的手。林可卿卻是緩緩搖頭,示意無妨。

蕭布衣這才注意到杜如晦凍的有些哆哆嗦嗦,穿著單薄,不由奇怪問,「你的外衣呢?難道混混跑了?」

杜如晦苦笑道:「那倒沒有,我還不至於那麼沒用。俠士讓我綁住那混混,我看他很冷,就讓他穿了我的衣服。」

「你倒好心。」蕭布衣只能搖頭,暗想這書生不可理喻。來到那混混面前,見到他雖是蓋著衣服,臉上也凍的鐵青,見到蕭布衣到了近前,混混渾身發抖,求饒道:「大俠,我沒有騙你,你莫要殺我!」

杜如晦一旁道:「蕭將軍,此人罪不至死,我看還是放了他吧。」

蕭布衣點點頭,伸手為混混解開繩索,又把他的外套還給他,在他手上放了兩顆銀豆子,微笑道:「你受苦了,不過你不騙我,我也不會騙你。」

混混怔怔接過,搞不懂蕭布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蕭布衣緩緩起身,撮唇做哨,長哨未歇,月光已經如飛而到,和蕭布衣摩摩擦擦,頗為親熱。

蕭布衣招呼杜如晦二人,「跟我先走。」

他拍馬向北行去,杜如晦心道襄陽在南,你要去北方辦事。怎麼方便帶我們前行?

只是蕭布衣既然救了二人的性命,不要說向北,就算上刀山他們也會跟隨,當下示意林可卿上馬,緊緊跟在蕭布衣的身後。

混混捧著銀豆子,一時間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見到三人遠行。漸漸不見,這才確信自己逃脫了性命,突然放聲大哭道:「我的親娘呀。」

他這一哭,五感交集,到底為了什麼,就算他自己都是想不明白。

三人催馬前行。蕭布衣並不言語,盤算著什麼,林可卿卻把發生的一切和杜如晦說了,杜如晦聽到蕭布衣單刀入賊匪之中,有如入無人之境的時候,不由低聲道:「蕭將軍果然不同凡響,若非這等人物。怎麼會讓天下盜匪畏懼?據我所知。大隋能有他這種成就之人,也就只有張將軍,只可惜……」

說到這裡,杜如晦輕嘆聲,神色有些黯然。

林可卿卻輕聲說道,「如悔……」

她想要說什麼,終於止住,抬頭望了蕭布衣一眼,輕聲道:「不知道蕭將軍要帶我們去哪裡。這條路是前往潼關,蕭將軍地所在是襄陽,我們眼下豈不是南轅北轍了嗎?」

杜如晦饒是聰明,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只是道:「蕭將軍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二人聲音雖輕。蕭布衣卻聽的清楚,馬上並不回頭。微笑道:「我有要事前往北方,不能送你們二人去襄陽……」

杜如晦惶恐道:「怎敢煩勞蕭將軍,因為我們的事情,已經耽誤了蕭將軍的路程,這已讓我惶恐。其實若蕭將軍有事,我和可卿徑直前往襄陽就好。」

蕭布衣回頭笑笑,「可我還是不放心,不是不放心你們不去襄陽,而是怕這路途中又起了意外,如今世道日亂,盜匪橫行,孤身一人上路很是危險。帶你們去潼關,那有我認識的人,可帶你們去襄陽。這樣的話,路雖遠了些,可畢竟安全很多。」

說話的功夫,三人已經到了潼關城外,蕭布衣隨手摘下斗笠戴到頭上,壓住了半邊臉,策馬進了潼關,倒還是大搖大擺。

他現在早非將軍,不過據他所知,通緝公文並沒有到了潼關,可為了小心謹慎,不想多事,還是遮住臉孔。

杜如晦林可卿見到他做賊一樣,也是心中惴惴,蕭布衣拉個百姓問了下福興記在哪裡。林可卿莫名其妙,壓低聲音問,「福興記是刺繡行,中原很有名氣,主要是經營江南的刺繡,蕭將軍問福興記做什麼?」

杜如晦搖頭,「方才蕭將軍說潼關有認識的人,應該是在福興記吧?可他好像也是頭一次來這裡。」

蕭布衣見到二人猜測,也不說穿,帶著二人徑直到了福興記,掌柜的見到三人前來,親自出來招呼道:「三位客官,我們這裡的刺繡……」

蕭布衣擺擺手,「我不買刺繡,我找十一口。」

他說的莫名其妙,掌柜地臉色微變,上下打量了蕭布衣一眼,「客官可有一文銅錢?」

二人對答的蹊蹺,杜如晦、林可卿相顧愕然,不解其意。蕭布衣伸手入懷,掏出一枚銅錢遞給了掌柜。

掌柜不動聲色的接過銅錢,仔細的看了半晌,又還給了蕭布衣,輕聲道:「三位客官請到後堂說話。」

他前頭帶頭,蕭布衣點頭,跟在他的身後。

後堂頗為雅緻,掌柜讓人奉上清茶,讓左右退出後堂,這才沉聲問,「這位先生,不知道可有什麼吩咐?」

「還不知道掌柜貴姓?」蕭布衣問道。

掌柜恭敬道:「敝姓陸,陸幾道。」

杜如晦大奇,心道蕭布衣不識得掌柜,看樣這掌柜也不認識蕭布衣,怎麼這麼聽蕭布衣的話?

蕭布衣伸手一指杜如晦二人,微笑道:「陸掌柜,這兩位是我的朋友,要去襄陽,想請掌柜你幫忙……」

掌柜問道:「先生,還不知道你是否急迫,若是緊急,我可當下安排車馬送他們前去。若是不急地話,可明日隨商隊前往襄陽,應當穩妥。」

蕭布衣點頭道:「那就明日跟隨商隊好了,他們也不算太急。我把他們交給了你,勞煩陸掌柜費心。」

陸幾道一直沒有坐下,聞言恭敬道:「先生言重了,這本來就是我地本分之事。」

蕭布衣長身而起。「如此最好,我還有事,不能耽擱,杜兄,就此告辭。你若信得著我,聽從陸掌柜的安排就好。到了襄陽,去找魏徵,他等你多時了。」

杜如晦滿頭霧水,搞不懂蕭布衣和福興記到底是何關係。

蕭布衣轉身想走,突然又是止步,伸手從懷中掏出錠金子,塞到杜如晦的手上。「杜兄和可卿要結連理。我無以為賀,這錠金子權當祝賀,還請杜兄不要嫌棄粗俗。」

杜如晦慚然道:「那個……你……實在太過客氣,我是無以為報。」他為人謹慎,見從頭到尾,掌柜只是稱呼蕭布衣為先生,並不問名姓,也就不稱呼蕭布衣的名姓。

蕭布衣微笑道:「杜兄才是過於客氣了,好了。我不能再耽擱了,暫且告辭,他日再會,不用送了。」

他說完後,大踏步地走出了後堂。陸掌柜送他出去。也不多話。

杜如晦、林可卿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等了片刻。陸掌柜迴轉,含笑道:「兩位請隨我暫時休息一晚,明日啟程前往襄陽。」他前頭帶路,帶二人到了頗為幽靜的一間庭院,告退出去,不一會的功夫,丫環送來了盥洗之物,也是周到恭敬。

等到一切安靜下來,杜如晦、林可卿二人死裡逃生,歷經磨難,只覺這裡和仙境彷彿。林可卿疑惑問,「如悔,這蕭將軍豪放過人,武功蓋世不言而喻,還不知道他去北方有何要事,只希望他一路平安就好。」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杜如晦輕嘆道:「蕭將軍非常之人,行事簡直神鬼莫測,非我能想像。他救你我的性命,又厚禮相贈,不圖感恩,實在是少見的賢人,我若到了襄陽,當竭盡所能為他效力,也盼蕭將軍早日安然迴轉才好,可見他去地匆忙,只怕有極為重要險惡的事情……」

「蕭將軍孤身一人行事,未免太過兇險。」林可卿憂心問。

杜如晦卻笑了起來,「蕭將軍雖孤身一人,可你看這潼關地福興記就應該明白,他路上絕非單身,他做事最為妥當,你放心好了。」

「還不知道福興記和蕭將軍有何關係?」林可卿輕聲問。

杜如晦搖頭,「可卿,不是我等應該詢問的事情,也就不要妄自猜測。」

林可卿點頭,依偎到杜如晦的懷中,輕聲道:「如悔,你自負學問,卻一直不被重用。我等早聞蕭將軍之名,你也早想投奔蕭將軍,只盼在他這種人物手下,你能一展胸中所學。」

杜如晦點頭,一時間神采飛揚,雖說不要妄自猜測,可心中卻也在想,蕭布衣到底去北方做什麼,他和福興記又有什麼關係?

蕭布衣此刻已經出了潼關,徑直趕赴黃河,杜如晦猜地不錯,他明面上雖匹馬單槍趕赴草原,可絕非單獨行動。

這時候袁家連同同盟地士族豪門的勢力若隱若現,蕭布衣享受著前所未有地便利。

只是說福興記,中原各地均有分號,方便不言而喻,可卻少有人知道,只憑袁嵐給的一枚特殊銅錢,就可調動中原的福興記。

當然除了銅錢,還需要暗語,兩者都對,就可以吩咐福興記的掌柜做事。

蕭布衣雖是入主襄陽、巴陵和義陽,可並不代表潼關就沒有他的勢力。他在明裡,袁嵐暗中卻是發揮了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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