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節 將軍

腳步聲沓沓,在甬道中顯得空曠單調。

天邊沉鬱的雷聲傳到地底,顯得微不足道,只是若是細心聽去,就能察覺四周有水流之聲。

蕭布衣憑藉直覺明白,他現在已經深入湖中島的島底,這實在是種很奇怪的感覺,神秘而又讓人多少有些驚秫。他找到這裡幾乎沒有費什麼周折,船娘雖然把這裡描述的和地獄一樣,似乎所有的惡人都集中在這裡,可他直到現在為止,不要說惡人,就算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

甬道寬闊,每隔數丈都點燃了盞油燈,蕭布衣望著油燈,卻有點駭然這裡的規模。

青石甬道,兩側牆壁也是巨大的青石鋪成,厚重古樸,隱有古意。甬道寬約丈許,雖是地下,卻如走到大街上般寬闊,並不覺得壓抑。

只是油燈恍惚,映的影子也是飄忽不定,再加上甬道牆壁隱約傳來的雷聲,水聲,彷彿地獄幽靈在嗚咽哭泣,讓人心驚膽寒。

蕭布衣神色沒有膽怯,卻有了凝重。

伸手入懷,拿出一片鋼板,細看了良久,蕭布衣嘴角浮出微笑,鋼板上刻的線條複雜非常,卻是他從龜殼中取出的藏甲圖。

龜殼有四,都說集齊四塊就能得到天地人三書,島中的地下甬道看來和藏甲圖上地形不謀而合,當初見到曲曲折折,只以為和藏寶圖般,畫的是揚州的地形,哪裡想到竟然和這裡的地形暗合。

難道這裡就是藏甲圖暗指之地?若真的如此,這裡是藏甲,還是能徑直得到天地人三書,蕭布衣並不知情。

想到太平道歷經四百年之久,仍是長盛不衰,韌性之足。實乃少見,這裡的甬道費盡實力,絕非一日之功。蕭布衣或許不贊同太平道一些人的做法,可卻對太平道的堅持很是欽佩,無論是藏寶還是藏甲地規模,都需要很多人前仆後繼的努力。

甬道的盡頭,無路可走。前方和兩側都是青石鋪就,凝結在一起,看起來他走到了一條死胡同。

蕭布衣站在甬道的盡頭,皺眉沉思。按照藏甲圖所示,從這裡進入應該是標註的藏甲所在,是地圖錯了,還是他有玄機沒有發現?

想到古人多好做什麼暗道機關,就算高君雅之流也有密室暗道,蕭布衣緩步上前,伸手在對面的牆壁敲了幾下。

牆壁傳來突突之聲,牆壁後是空的!

不等蕭布衣再做反應,青石牆壁已經無聲無息劃開,閃入到一側的牆壁之內。前方突然一條金色巨龍撲來,速度極快,繞是蕭布衣眼力敏銳驚人。卻也瞧不清動作,只是腦海中存在這個龍的影子,雖是不及躲閃,蕭布衣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可他退地雖快,巨龍卻已經撲到他身上,蕭布衣覺得腦海轟然一響,只能提氣護住身體,從未想到世上真有龍的存在。

金色巨龍撲在他的身上,陡然間化作金光萬道,四散開去。光影縱橫,煞是耀眼,

前方已經是金光大道,豁然開朗,彷彿青石牆壁阻隔從未有過。蕭布衣目光從牆壁轉過來,望向前方。

前方的景象金碧輝煌,萬道霞光,一人高坐台上,龍盤虎踞般。身子籠在金色光環之下。散發著淡淡的金光,輕聲道:「天機。你終於來了!」

◇◇◇◇◇

蕭布衣在甬道前停留良久,還是很難從眼前的景象中恢複過來。

他知道自己已經向地下走了頗深,可卻沒有想到地下還有如此恢宏的建築。

他眼前宛若個宮殿,比起楊廣所居的宮殿不遑多讓,從甬道向前望過去,首先是五層高台,高台每層階梯有九,每層階梯都是用白玉打磨,黑石鑲邊,簡單卻是莊嚴。

高台上有一華麗龍椅,龍椅兩旁雙龍盤踞,金光閃耀。金子昂貴無比,這裡的兩條長龍赫然就是黃金打造,若論奢華,實在不讓楊廣的龍椅。

大殿四周卻非青石牆壁,而是樹立諾大地銅鏡屏風,若只是一面銅鏡屏風也不會讓蕭布衣如此驚奇,可從蕭布衣的角度來看,大殿內左右和前方都是鑲嵌著諾大的銅鏡,大殿中火光熊熊,被銅鏡一反,金龍照耀,這才耀出璀璨地光芒。

蕭布衣轉瞬明白過來,方才投射到他身上的金光赫然就是雙龍交匯在銅鏡上現出的光影,形成一條逼真的金色巨龍,經過銅鏡的折射沖在他的身上。

想到這裡,蕭布衣內心震撼,暗道古人居然有如此巧妙瑰麗的設計,讓人嘆為觀止。

白玉,黑石,銅鏡,金龍加上霞光萬道,組成迷離的景象,銅鏡之間光線五彩斑斕的縱橫,大殿剎那間的迷離恍惚,讓人如墜魔境。

蕭布衣多少被眼前設計地精巧所震撼,一時間忘記了回答對方的問話。

「天機,你怕了嗎?」那人又道。

他聲音低沉,加上四周華麗又是極其詭異的氣氛,光線縱橫,身上淡淡的金光,若是意識差些多半都會被他語調控制,有了頂禮膜拜的念頭。

那人身著華服,雄踞在高位之上,雙龍護衛,臉上戴著金光閃閃地面罩,讓人更生敬畏。

「誰是天機?我怕什麼?你是誰?」蕭布衣回問三句,緩步終於走到了殿中,望向對面的銅鏡牆壁,發現身後的牆壁無聲無息的合攏,牆壁的這一側赫然也是面銅鏡整個大殿融為一體,到處都是銅鏡照耀,鏡中地人影環環相套,讓人陡然望過去,滿是詫異,可再仔細瞧過去,只覺得雙眸昏花,頭暈腦脹。

蕭布衣暗自心驚,知道這多半也是一種迷惑心神地法門。強自收斂身心,暗自潛運虯髯客所傳的靜心法門,片刻後頭暈感覺漸去。

宮殿中雖然四壁都是銅鏡,可設計地極為巧妙,除了方才甬道入口的光芒萬丈,別處的光線雖是燦爛,也還算是平和,蕭布衣心中暗道,太平道勢力廣大,雖始終是暗中運作。可只看這金龍銅鏡,就算是諾大的財富,不知道是如何聚得。

他說諾大地財富絲毫不假,只因為這些銅鏡就算融了用來鑄錢,也是龐大的財富。

高台之人輕嘆一口氣,「蕭布衣,事到如今,你我都是心知肚明。你若不是天機,我等如何會為你造勢,你若不是天機。如何會在短短的兩年內登峰造極,你若不是天機,今日你就不會來到這裡。」

蕭布衣皺眉望著高台之人。「你又是誰?」

那人微笑起來,「上天入地,唯吾獨尊,以你的聰明,當然應該知道,我就是太平道的無上王!」

那人說出自己就是無上王之時,大殿轟然而亮,漫天金光閃耀。蕭布衣和無上王之間驀然出現一道水幕,朦朦朧朧帶著光芒。

水幕噴起,幕屏上隱約有青龍。白虎,朱雀,龜蛇空中交錯划過,艷麗的不可方物。

水幕正中卻是寫著八個大字,上天入地。唯吾獨尊。

蕭布衣吸了口氣,腦海中突然現出個名詞,水幕電影。

這種感覺實在有些滑稽,本是肅穆莊嚴的場面在他心目中也起不了多少震撼。

水幕電影在他那個時代並不稀奇,那是將流水高速噴出。霧化後形成銀幕。然後將特製的錄像投到水幕上,形成虛無縹緲和讓人震撼的效果。

相比那個時代而言。眼下這種水幕影像當然簡單了很多,可如是不明所以,當是驚駭欲絕,不知道身處何地。

蕭布衣望著水幕上的景象,也不詫異,淡淡道:「無上王,既然你我都是心知肚明,你實在不需要這些景象來堅定我地念頭。」

無上王眼中精光閃爍,只是擺手間,所有的幻境驀地消失,水幕上的文字抹去,水幕卻還是立在二人的中間。無上王一直留意觀察蕭布衣的表情,沉聲道:「你若非天機,見到此等靈異的現象如何不驚?」

蕭布衣心中一動,皺眉道:「原來你是特意引我到此?」

無上王輕聲道:「不是我引你,而是你遲早會來。」

「你在這裡等我做什麼?」蕭布衣又問。

無上王眼中蘊含著太多的含義,「我等你只因為應該等你,告訴你如何去做?」

「我為什麼要聽你所言!」蕭布衣冷冷道。

「我是太平道的無上王,你是太平道的天機,這是命中注定。」無上王搖頭嘆息道:「命運註定,誰都不能擺脫,你不是聽從我,而是聽從命運。」

「命運?」蕭布衣喃喃道:「那我該如何去做?」

他說的輕微,無上王卻是聽地清楚,手臂微動,水幕上現出一排字來,「此為天書所寫,你當然能看懂。」

蕭布衣皺眉道:「你泄露了天機,難道不怕遭到天譴?」

無上王淡淡道:「所有世間命運,天地人三書中早有註定。你既然是天機,何有泄露天機之說?眼下並非我不信你,而是你身為天機,心比天高,又是巔峰之下,不知危機,所以不信我是無上王而已。」

蕭布衣凝望著水幕上的那排字,良久才念道:「太平元年,楊廣身死,無上王稱帝,太平四年,華夏南北統一,太平七年,吾帳下大將軍蕭布衣平定突厥,太平九年,總率十萬兵馬踏平遼東,活捉高麗王,天下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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