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節 宮亂

李采玉對柴紹向來只有尊重,可是望著他醉酒的樣子,卻只有傷心。

尊重也是相互的,在東都之時,柴紹和李氏兄弟的關係向來不差,尤其和李世民最好。

李敏兒子喪盡天良的時候,他們正好在場,雖然說她也姓李,可對李柱國的兒子還是深惡痛疾。那一晚,他們三人喬裝蒙面的殺入李府,只為了解救無依無靠的女子,可最終是柴紹殺了那個女子,她並沒有怪責柴紹,或者在他們看來,死對那個女子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他們去解救女子的時候,並沒有通知玄霸,因為在李采玉看來,玄霸實在比常人多了太多了冷靜,而柴紹更多的卻是熱血。從這點來看,玄霸和蕭布衣是同樣的人,而柴紹和世民是一種類型,她覺得自己更喜歡柴紹這種。

可她突然發現自己大錯特錯,柴紹和世民絕對不是同樣的人,最少柴紹渾渾噩噩的入局,而世民卻是冷眼旁觀。

回到太原城後,她和蕭布衣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甚至感覺蕭布衣君子有些過了頭,冷靜的不像這個年齡的人,也許她還不夠資格打動蕭布衣吧,李采玉自嘲的想。對於蕭布衣,她並沒有太多的感覺,蕭布衣是很好,可她並不喜歡,更談不上愛,誰能對只見過幾面的人產生喜歡,最少李采玉做不到。

和蕭布衣分手後,李采玉就在城門等候弟弟和柴紹的歸來,這種事情她決定要當面說清楚。很多誤會之所以越來越深。不過是因為解釋的太晚,可李采玉還是低估了弟弟。李世民現在或許領軍打仗還不行,但是在算計方面早早的超越了姐姐。

李采玉不了解李世民,可李世民實在太了解李采玉,他既然做一件事情,當然要考慮周到。他不怕編謊話,因為他知道李采玉就算知道也拿他無可奈何,蕭布衣更是不會問,柴紹呢,他就算問了心中也會有個疙瘩。李世民並沒有指望挑撥一次就能成功。可戀人之間如果有了猜忌,就像碗上的裂縫,敲敲打打總是更容易破碎。

他帶著柴紹並沒有從正途入城,反倒繞遠到了另外一個城門,當然借口就是玉仙坊離那近一些。柴紹失落之下,什麼都沒有深究,更不會想到李采玉會等他。李采玉等了幾個時辰都沒有等到二人的迴轉,責怪已經變成了擔心,只怕柴紹二人出現了意外。這時候李世民有些苦惱的出現在李采玉的面前,告訴李采玉。不用等柴紹了,因為柴紹在玉仙坊已經醉的一塌糊塗。很有可能在那裡過夜。

如果不是自己的親弟弟,如果不是在城門人還是有些多,李采玉很可能踹上李世民幾腳。這傢伙做事簡直是滴水不漏,讓人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李采玉徑直去了玉仙坊,在一幫嫖客,姑娘和媽子異樣的眼神中找到了柴紹。她見到了最不願見的一幕,天氣雖冷,柴紹摟著的女人穿的衣服比嬰兒多不了多少。

當柴紹把她當作歌姬,拉住她想要和她過夜的時候,李采玉終於忍不住的爆發。

柴紹捂著火辣辣的臉,難以置信地問,李采玉卻是咬著牙,「柴紹,和我離開這裡。」

「這位是誰?」一個姑娘問道,滿臉的不屑。

「多半就是柴公子的夫人了。」另外一個姑娘嬌聲道:「柴夫人,你把柴公子實在管的太緊,怪不得他總是悶悶不樂。」

柴紹有了那麼刻猶豫,卻還是問了一句,「蕭布衣呢?」

李采玉轉身就走,柴紹忍不住去拉,「采玉,你做什麼?」

他喝的實在有點多,伸手出去的時候,李采玉已經到了門口。柴紹突然放聲大笑起來,「走吧,我知道你就會走。」

李采玉反倒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柴紹,一言不發。來到這裡已經算是破天荒的事情,她應該說是頂著太多的壓力,可她沒有想到柴紹見到她並不是和她離開,而是問了句蕭布衣在哪裡?這句話實在讓她很失望!

「我知道你很失望,」柴紹好像猜中了李采玉的心思,繼續大笑道:「女人離開,總是要找個借口是不是?你對我失望,可你知道,我見到你和蕭布衣在一起的時候,心和針扎般得痛?」

李采玉那一刻眼中有了柔情,柴紹又道:「可是我現在想明白了,我是不如蕭布衣,我長的不如他英俊,官職更和他有天壤之別,你選他也是對的,我雖然喜歡你,可是也祝你幸福。你走吧,你去找他吧,你讓我自生自滅好不好?」

李采玉不再說話,霍然轉身,終於消失不見,柴紹卻是跌坐在的上,失聲痛哭道:「采玉……」

一幫姑娘圍了上來,七嘴八舌道:「柴公子,采玉走了,不還是有我們?」

「滾,你們都給我滾!」柴紹怒聲喝道。

眾姑娘面面相覷,心道這小子有病。可見到他雙目紅赤,呼哧帶喘的推到了桌椅,力大如牛,不由都是害怕起來。

等到眾姑娘離去,柴紹卻是拎起個酒罈子,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乒』的一聲大響後,酒罈子摔在的上,粉身碎骨,柴紹卻軟軟地倒在的上,再也沒有了知覺。

◇◇◇◇◇

李采玉心中也有一團火,她出了玉仙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弟弟。她知道和醉酒的柴紹沒有任何道理可講,所以就算她要和柴紹說什麼,也一定要等到柴紹清醒的時候。

找到李世民的時候,他也在喝酒。不過李世民看起來很清醒,也不傷心,好像多少還有點開心。見到姐姐來到自己面前。李世民微笑道:「不知道姐姐找我什麼事?」

「你心知肚明,世民,你不覺得做的過分了些?」李采玉強壓住怒意。

「過分,哪裡過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李世民自斟自飲。

李采玉冷哼了聲,「你以為你這種把戲騙得過我嗎?你故意欺騙柴紹說我不在,又趁我和蕭布衣出去祭拜玄霸的時候,設埋伏傷了我的馬,挖了個大坑,讓我和蕭布衣單獨相處,你卻對柴紹胡言亂語……」

見到李世民還是在喝酒。李采玉一把抓住了酒壺,「世民,我問你,我猜的這些是不是真的?」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李世民淡然道。

「如果是真的,你實在太讓我失望。」李采玉皺眉道:「世民。很多事情我不想怪你。可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玄霸已過世。現在我們兄妹……」

「你也記得玄霸過世了?」李世民怒拍桌案,霍然站起。

這一刻的李世民完全沒有了玩世不恭,有的只是悲哀和憤怒。

李采玉見到弟弟的怒容,竟然倒退了兩步。不解問,「世民,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李世民長吸了一口氣。「我做的一切你不清楚?我做的難道不是為李家著想?你要是還記得玄霸的死,今天就不應該過來找我!玄霸為什麼死,還不是為了李家?玄霸可以為了李家免受殺身之禍而送命,你這個姐姐為李家又做了什麼?」

李采玉緊咬紅唇,失聲道:「你說什麼?」

李世民冷哼一聲,「我說什麼你才是應該心知肚明。以玄霸精純的武功,就算偷襲暗算之下,歷山飛和王須拔也不見得能置他死命,可他還是死了,為什麼,因為他知道李家生死已到一線,他若不死,無法化解這場危機!李敏倒台,李閥倒塌,我們李家也會被殃及。你看看這一年來發生了什麼,東都李姓還剩下了哪個?重則砍頭,輕則流放,像爹這麼風光的能有幾個?可你這個為人女兒的可曾想過,眼下李家風光的背後,流淌的可是玄霸的血!」

李采玉長吸了口氣,詫異道:「你是說玄霸……」

「不錯,玄霸出手已經和自殺無異!」李世民雙眸突然迸出了淚水,「他在死的前一天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分析得清清楚楚,他要求迴轉太原安葬也早就是深謀遠慮。我在玄霸死的那一刻就已經對天發誓,玄霸的血絕對不會白流,我李世民從那天起要肩挑衛護李家的重任!如果可以的話,我死又能如何,可我現在又有什麼辦法?我一無所有,無職無權,我拿什麼和別人斗?」

李采玉沉默起來,嘴唇動兩下,卻是不發一言。

「你覺得我利用你這個姐姐的感情,你也覺得我對不起柴紹,可我只能對你說,相比李家的利益而言,這些算不了什麼,如果重來一次的話,我李世民還會如此選擇!玄霸可以死,我被你這個姐姐罵又算得了什麼?」李世民凝聲道:「你可知道現在多少人想讓楊廣死,我也想讓他死,可他偏偏還不死!」

李采玉花容失色,呵斥道:「世民,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李世民冷聲道:「現在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雁門之圍,所有的援兵都是放緩了救援速度,只希望突厥兵攻克雁門,殺了那個昏君。我建議雲定興使用疑兵之計,並不出兵,不過想楊廣早死而已。他欺凌了父親一輩子,你以為我這個做兒子的會舒服?可就算不滿,像老四那樣口頭叫囂除了會惹殺身之禍,又有什麼用?」

李采玉半晌才道:「世民,這些你不要對別人講……」

「這是我說的第一次,也是我說的最後一次。」李世民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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