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節 情敵

李世民恨恨的樣子看起來很正常,可在蕭布衣眼中看來,卻有太多的古怪。

畢竟比起現在的李世民,蕭布衣可以算是經驗老道。他這一年多的時間,幾乎可以算是死人堆中爬出來的,對劫匪看似不動聲色,卻已經發現了太多的疑點。

方才見到李采玉和幾個盜匪出手,可看出李采玉和六個盜匪的武功都是不差,這並非尋常的小賊,出來打劫李世民已經是讓人疑惑。李世民的武功算不上高明,應該和柴紹彷彿,根據蕭布衣的判斷,多半是和陸安右一個檔次。現在六個打一個,李世民卻是毫髮無傷,不能不說是個奇蹟。當然很多奇蹟都是人創造出來了,李世民就有可能是創造這個奇蹟的人。

李世民被困,李采玉急不可耐,可李采玉掉到坑中的時候,李世民連半分緊張之意都沒有。他不問姐姐的傷勢,先來研究這個大坑已經是不合常理。挖了個大坑不是怪事,可挖了大坑,大坑裡面卻不放什麼暗算就有些奇怪了。看起來盜匪都是吃素出身,不想傷人,挖個坑陷人卻是怕傷害了掉到坑中的人,實在是菩薩心腸。

李世民見到蕭布衣的默然,認真問,「蕭大人,如今山西很不太平,盜匪橫行,你雖然武功高強也要小心為妙。」

李采玉皺眉道:「世民,我和蕭大人路上就沒有見到什麼匪盜。這多半是你自己的仇家。」

李世民搖頭道:「我哪有什麼仇家,姐姐說笑了。」見到蕭布衣還是沉默,李世民不想再在這個問題進行討論,皺眉道:「天色不早,我們也應該早點回去了。」

蕭布衣這次倒是點頭同意,「的確如此。」

李世民四下望了眼,「我的馬兒跑了,姐姐的馬兒傷了,只剩下蕭大人一匹馬,可卻有三個人,這可如何是好?」

蕭布衣這才覺得有些為難,「采玉姑娘扭傷了腳,那不如坐我的馬兒。我和世民步行如何?」

李采玉倒覺得提議不錯,卻還是謙讓道:「這不好吧?」

李世民斷然搖頭道:「這如何使得,爹告訴我們千萬不能怠慢了蕭大人,讓蕭大人走路回城實在是天大的罪過。」

「那我騎馬回去,世民你扶著姐姐回城?」蕭布衣又想出個主意。

李世民看蕭布衣的眼神幾乎可以用鄙夷來形容。「蕭大人,這恐怕也不妥吧?」

蕭布衣只能道:「都不騎,你難道準備讓我們三個扛著馬兒回去?」

李采玉想笑,頭一回發現蕭布衣居然是個很有趣的人。

李世民笑道:「那當然也不用,這馬兒坐三個人恐怕負重不起,坐兩個人應該沒有問題吧?」見到蕭布衣還是皺眉。李世民終於把建議說了出來,「姐姐受傷當然要騎馬,也需要有人照顧,蕭大人也不能怠慢,騎馬也是必須。所以我覺得蕭大人陪姐姐騎馬先回去,也可以照顧姐姐,我呢,又沒有受傷,也談不上怠慢,就走回去好了。」

見到蕭布衣不語,李世民問道:「蕭大人可是不想照顧我姐姐?」

蕭布衣搖頭道:「我只怕采玉姑娘覺得不妥。」

李世民望向姐姐,「姐姐,你覺得如何?」

李采玉也被這簡單的問題難住,半晌才道:「那有勞蕭大人了。」

李世民叫好笑道:「正該如此,只要問心無愧,何懼旁人的看法。」

李采玉卻是瞪了李世民一眼,想要說什麼,終於還是忍住。蕭布衣不想多話,心道無論怎麼有勞,也就是這一次了,索性扶著李采玉起來,幫她上馬,這才翻身上馬,坐在了李采玉的身後,望向李世民道:「世民,那你自己小心。」

李采玉居然也沒有再表示擔心,只是若有深意地望了李世民一眼,輕聲的嘆口氣。她嘆氣雖輕,蕭布衣卻是聽的清楚,聽出她嘆息的無奈,心中微顫,知道李采玉多半也看出點問題,只是當著他這個外人,並不好多說什麼。

李世民卻是並不在意,眉開眼笑道:「蕭大人不用太過擔心,盜賊嚇跑了,想必不會回來了。」

李采玉感覺蕭布衣坐在身後,雖是守之以禮,一股男兒的熱力卻從背後傳過來,忍不住的臉上發熱,一帶韁繩,主動道:「蕭大人坐穩了。」

她只怕蕭布衣太過主動,如果繞她腰來策馬可是羞人,因為那幾乎是抱著她了。可又怕拒絕欲蓋彌彰,讓蕭布衣這個惡霸不自在產生別的念頭,索性親自策馬。轉瞬想到李世民所說,只要問心無愧,何懼旁人的看法,多少有些心安,可轉念又明白,這些不過是欺騙自己的念頭罷了。

沒走幾步,二人就聽到李世民扯著嗓子唱起了山歌,頗為聲大。

雁回山,雁迴轉,

妹子和郎兒化作雙飛雁……

妹子對郎兒,痴心一片,

郎兒不見妹子的面,每天要想妹子七八百遍……

李采玉聽著李世民的破鑼嗓子和歌詞,差點氣暈過去,蕭布衣卻是含笑在她身後說道:「世民唱的倒也好聽。」

「他……」李采玉羞惱交集,卻只是用力一帶馬韁,馬兒『得得得』的跑起來,倒是輕快平穩。

「蕭大人這馬兒倒也神俊,聽說是草原得來的?」李采玉覺得山歌追命一樣的跟在後面,恨不得拿馬鞭抽李世民幾鞭子,策馬急行,終於將山歌拋在了後面。

「是呀,在草原得來的馬兒。其實我在草原也有個妹子,我很是想念。」蕭布衣含笑道。

李采玉不知道蕭布衣說的是蒙陳雪,只覺得蕭布衣一語雙關,更是臉紅,恨恨道:「回家的時候我要問問世民,哪裡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蕭布衣卻是搖頭道:「我聽這歌詞很是質樸,想必也是山裡漢子的真心話兒。若是不知道相思之苦,如何能做出這等樸素卻又情深的詞來?」

李采玉撅著嘴,不想搭理,可聽到蕭布衣口氣中滿是悵然,心中有所觸動,卻是鼓不起勇氣回頭看蕭布衣到底什麼表情。

蕭布衣倒是問心無愧,可從背後見到李采玉脖子也紅了起來,不由倒為李采玉感覺到難受。李世民可算是用心良苦,但若覺得這樣就能把兩人牽扯到一起,未免想得太簡單了些。

李采玉也是如此的想法,只想策馬快些迴轉到太原城,所有的一切,當夢一場好了。

當然,不是好夢,也不是噩夢,只是人生中讓人啼笑皆非的夢罷了。

月光矯健非常,雖馱兩人,卻是跑的又快又穩。晚風吹拂。李采玉多少冷靜下來,感覺卻更是敏銳,只覺得自己的發梢都擦過了蕭布衣的臉,有些失禮,想要整理頭髮,卻又覺得太過明顯。

這樣的感覺越不去想,反倒更加難受,再過片刻,如坐針氈般。她雖然和柴紹甚好,交往很久,可對於男女之防很是謹慎,和柴紹一直連手都沒有牽一下。就憑柴紹對她的這份尊敬,她已經覺得柴紹是個值得她信賴的男人,本來覺得父親和自己都看中,這輩子遲早要嫁給柴紹,哪裡想到還會有一天,和另外的男人如此親密?

涼涼的夜風吹到李采玉的臉上,更讓她覺得臉熱,想要說什麼。只怕又引起蕭布衣的誤解。這一段路程的煎熬,實在是有些折磨。再過小半個時辰,就會到太原城了,李采玉想到這裡的時候,突然見到前方一騎疾奔了過來。

夜色朦朧,李采玉有些臉紅,想要扭過頭去,沒有想到那騎突然停了下來,一人高聲道:「采玉,是你嗎?」

李采玉聽到聲音頗為熟捻,扭頭望過去,差點從馬背上跌了下來。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她方才想著的柴紹!

◇◇◇◇◇

夜風雖冷,卻吹不熄柴紹眼中的火意,相反,柴紹整個人看來都要燃起來。

蕭布衣感覺到對方的眼珠子鼓起來,好像烈日下的凸透鏡,將所有的熱力彙集在一點,灼的他屁股有些痛。

不想解釋,也不知道如何解釋,蕭布衣索性望著柴紹笑道:「柴兄,許久不見,別來無恙乎?」

柴紹強忍著把蕭布衣斬成十七八段的念頭,皺眉問,「采玉,這是怎麼回事?」

李采玉很快的冷靜下來,知道這個時候解釋不見得有用,但是一定要解釋。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在路上碰到了盜匪,我的馬兒傷了,又傷了腳,這才只能和蕭大人共乘一匹馬回來。」

柴紹長吸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蕭布衣保持沉默,只怕打起來不好收拾,心道李世民花花腸子不少,連環計一個接著一個。先是讓人傷了姐姐的馬兒,又想辦法讓姐姐扭到了腳,讓二人共乘一騎不是目的,讓柴紹看到二人的曖昧才是李世民的真正目的。這小子,這方面算計的倒精明,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這小子倒是拆廟的好手,蕭布衣有些無奈地說,「柴兄……」

「蕭大人,你莫要叫我柴兄,我擔當不起。」

柴紹想忍,可是覺得忍無可忍,自己青梅竹馬戀人和別人耳鬢廝磨,換誰來都忍不得。

李采玉皺眉道:「柴紹,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對了,你怎麼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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