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節 真正的風塵三俠

「黃帝最早創建的丘井之法,並且根據井田之法研究出兵陣之法,井字縱橫交叉,把軍隊分成了八個方陣,去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四塊角落為閑地,再加上古代人口不多,五陣應對已經綽綽有餘,而八陣圖的前身就是黃帝的五陣……」

李靖和蕭布衣對面而坐,李靖紙筆勾勒,輕聲陳述。

蕭布衣抱著拜師的目的來向李靖學習,當然他的借口是,他現在是右驍衛大將軍,統領千軍萬馬,還總是習慣單兵作戰不成體統,可真實的原因是什麼,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黃帝五陣之法,經過姜尚的太公陣,管仲的整理衍化,到孫武的五行八卦陣後,再由諸葛武侯轉化為八陣,可以說是發展到了大規模軍隊作戰的巔峰。」李靖運筆如飛,詳細的講解歷代衍化陣法的特點,「可無論陣法如何變化,教道嚴明,隨機應變才是將領應該最先做到的事情。戰場上戰機無處不在,瞬息萬變,將領就是應該分析形勢,找出最好打擊敵手的方法,讓兵士嚴格執行。如若兵士有疑不能執行命令,不戰已敗……」

李靖家裡這次來人不少,虯髯客,裴蓓,袁巧兮和袁嵐悉數到場。

紅拂女忙裡忙外,廚房內香氣瀰漫,裴蓓和袁巧兮都滿是好奇地來到廚房,見到一道道香味撲鼻的菜肴出自紅拂女之手,都是面面相覷,又有些艷羨。

「張姐姐,這些不都是下……」袁巧兮欲言又止。

她本來想說是下人做的事情,可見到紅拂女的粗布羅裙,忙碌不休,倒只怕言語傷到了紅拂女。袁巧兮活到這麼大,廚房倒是頭一回進來。

紅拂女用羅裙擦了下油手,微笑道:「巧兮,我和你不一樣。我在十八歲之前也是沒有下過廚房,可是十八歲之後,就沒有離開過廚房。有時候我在想,這樣才算是一個真正的女人吧,為心愛的男人做飯,天天看到他吃的甜美的樣子。我家李靖要是有一天能當上大官的話,就算婢女可以操勞一切。我也會親手給他做飯吃,做喜歡做的事情,永遠都是一種幸福。」

袁巧兮和裴蓓互望一眼,都是點頭道:「姐姐說得極是。」

三人端著飯菜上桌,袁巧兮小心翼翼,裴蓓卻是拿起了菜刀比划下,又是搖搖頭,突然在想,自己什麼時候也能給蕭大哥做碗飯吃呢?

袁嵐卻是和虯髯客一起,見到虯髯客對李靖講習兵法不感興趣,禁不住問:「張兄覺得李大人的兵法不值得一聽?」

「值得聽你怎麼不去聽?」虯髯客笑道。

袁嵐搖搖頭,「我不過是個商人,唯利是圖,聽兵法做什麼?」

虯髯客笑道:「你這句話一言中的,我不想爭天下,聽兵法做什麼?」

袁嵐眼前一亮,「張兄的意思是?」

「我什麼都沒說。」虯髯客拍拍手道:「初塵別的本事有沒有進步我不清楚,這飯菜做的可真是出類拔萃了。」

紅拂女笑道:「大哥取笑了。」她把酒菜擺上。這才向一旁的李靖道:「夫君,吃完飯再說吧,這兵法也非一日之功的。」

眾人都是笑,李靖終於放下紙筆,卻問了句,「三弟,我說的你記下多少?」

蕭布衣認真想了想,「六七成吧。」

李靖笑道:「那已經不錯,其實一法通百法,比如說古人就從田地劃分能想到用兵之法,醫者從脈絡調節陰陽,武者卻從脈絡增強勁道,人法天地,道法自然,只要你肯想肯鑽研,記得教道嚴明,隨機應變八個字,那就不枉到我這裡走一遭了。」

眾人落座,紅拂女見到蕭布衣左邊裴蓓,右邊袁巧兮的,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了自傲之感,暗想蕭布衣或許官銜比李靖強很多,可若論感情而言,還是不如李靖的。李靖無論如何浮沉,對她的感情就是從未變過。她倒不是對蕭布衣不滿,只是做為一個女人,無論如何,總希望自己夫君會與眾不同。李靖若論官銜而言,比起蕭布衣實在是差得太遠,她每次念及到這點,只能嘆息唯才是用遠非那麼簡單的事情。

蕭布衣不知道紅拂女的想法,卻把李靖的教習心中默習了遍,沉吟中舉杯隨口說道:「如今風塵三俠齊聚,倒也是少見的事情……」

見到眾人都是望著自己,蕭布衣意識到說錯了什麼,想要掩飾,袁嵐卻已經問道:「風塵三俠是誰?」

蕭布衣望著虯髯客,強笑道:「那還不是大哥,二哥,還有二嫂……」

突然覺得風塵二字倒有點詆毀紅拂女的意思,畢竟紅拂女出身楊素府中,到底如何他並不知情,這個風塵三俠也是後人給扣的帽子,蕭布衣想要改口,紅拂女卻是搖頭道:「我算什麼俠呀,要說在座的風塵三俠,也是大哥,李靖還有布衣你們三個了。」

「風塵三俠,好名字。」袁嵐大笑了起來,「其實對張大俠我早就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至於布衣,那更是不用說。從他嶄露頭角到如今的官至極品,從未給他結義大哥丟過臉。本來我對李大人了解不多,可只憑雁門一役,三百軍士將諾大個的草原搞的草木皆兵,不但救聖上於危難,還可以說拯救邊陲的百姓於危急,當之無愧這個俠字。一個是草莽之龍,一個廟堂之虎,卻是從布衣起家,還有一個算是隱沒的濟世麒麟,這風塵三俠的稱呼倒也貼切。」

「那我們不如為這風塵三俠幹上一杯如何?」紅拂女舉杯建議道。

裴蓓和袁巧兮都是盈盈站起,大為贊同。蕭布衣卻是苦笑不得,難以置信。自己就是風塵三俠之一?這怎麼可能?

不過已經由不得他多想,眾人名號都已經定下,嘻嘻哈哈的好不振奮。李靖和虯髯客互望一眼,都是說,「偏偏三弟有這些古靈精怪的稱呼。」

等到眾人再次落座,虯髯客突然問道:「三弟,你現在是大隋的右驍衛大將軍,不知道有什麼打算?」

蕭布衣看了眼眾人。心道目前在座的人就這個紅拂女他不敢深信,有什麼話只怕她漏出去,可虯髯客既然問了,他只能道:「其實我這個右驍衛也是趕鴨子上架而已。除了能打外,我對旁的真是一竅不通,這才向二哥請教兵法。如今盜匪橫行,我這個右驍衛也不好當的。」

虯髯客點點頭,嘴角露出古怪地笑,自言自語說了一句,「不好當不當也就是了,還學什麼兵法呢?」

蕭布衣知道虯髯客長的雖粗豪。可心思靈巧少有人及,他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卻也不明說。

「話也不能這麼說。」袁嵐一旁道:「有這個右驍衛的官職。布衣倒可以做些想做的事情,而且這並非想不當就不當的事情。」

虯髯客笑笑,「原來如此。」

眾人喝酒吃菜半晌,紅拂女突然道:「大哥,如今李閥已經倒台。我想你的事情,只怕早就淡了,不如你也不用流浪天涯。在馬邑也好,去東都也罷……」

虯髯客沉吟半晌才道:「今日不知明日事,我這漂泊的日子,也習慣了。」

眾人都是沉默,裴蓓卻是望了蕭布衣一眼,心道虯髯客這句話,不是一樣的處境,如何能感受其中的辛酸。自己本來無根浮萍般,只以為殺手一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孤凄地死去,可遇到了蕭布衣,才覺得老天待己不薄,張大哥因為布衣的緣故,對自己照顧有加,他若有什麼心事,自己若是可以,當想法為他做到才好。

李靖有些沉默,紅拂女眼圈卻有些發紅,才要說些什麼,門外突然有士兵道:「蕭將軍,太原有緊急軍情稟告。」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傳。」

一兵士快步走了進來,雖是急迫,卻還是恭敬地遞過公文一卷。

蕭布衣伸手接過,隨手遞給了李靖,赫顏道:「麻煩二哥看看。」

李靖並沒有什麼忌諱,伸手接過,展開看了眼,皺眉道:「布衣,太原告急。歷山飛親率大軍十萬,從河北北部過井口,徑直攻打太原,太原留守潘將軍告急,請你速出兵解圍!」

眾人都是詫然,蕭布衣卻是輕輕嘆息一口氣,「奶奶的,怎麼我才當右驍衛,就有賊匪挑釁,還有十萬之多,太原城現在如何?」

兵士道:「蕭將軍,太原潘長文將軍正在死守太原城,知道將軍在馬邑,李淵大人在河東,已經分派兩路求援。如今賊兵勢眾,急攻太原城,還請大人早日出兵,以解太原倒懸。」

蕭布衣心中尋思,這個裴茗翠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她來到哪裡,禍患就是跟到哪裡。魏刀兒和王須拔是結義兄弟,王須拔兵敗落魄時,被裴茗翠殺死,魏刀兒這次趁突厥兵才去,邊陲紊亂之時從河北攻打到了山西,固然是趁虛而入,說不準也是為了王須拔報仇,只是苦了自己這個將軍才當了沒有幾日,就碰到了這等大事,也是個苦命將軍。

蕭布衣遣走兵士後,馬上派遣手下去調兵遣將,他不是李靖,人家賊匪有十萬,他這個大將軍帶兵當然效仿淮陰侯,雖不說多多益善,最少也得有五六萬才好,只是如今邊陲告急,蕭布衣也知道,想要徵集五六萬兵士那是不可想像。

派遣完兵士後,蕭布衣當下也不好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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