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節 策反

眾人聽到是可敦主婚,都是喜氣洋洋,覺得此事斷然沒有不成功的道理。

等到聽說蒙陳雪也要到來的時候,蕭布衣有些目瞪口呆,竟然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俟斤娶了大隋公主,布衣娶了草原格格。」羊吐屯也很是得意,「這個主意也就是可敦才能想的出來,我和俟斤快馬趕回,俟斤是為了自己的婚事,我卻是為了給蕭大人報喜的。」說到這裡的羊吐屯一把拉起身後的一個人,有些不滿道:「馬格巴茲,你怎麼了,難道你不為蕭大人高興?聽說可敦要帶著雪兒格格過來,你可是自告奮勇的前來報喜的。」

蕭布衣望向羊吐屯身後之人,有些驚詫道:「媽個巴子,怎麼是你?」

羊吐屯身後那人赫然就是和蕭布衣有過幾面之緣的馬格巴茲!

馬格巴茲和蕭布衣倒算是生死之交,他第一次見到蕭布衣之時,就是以寶劍招呼,蕭布衣對他饒而不殺後,他又是李代桃僵的替蕭布衣喝下裴蓓下毒的茶水,要不是虯髯客的解毒丹藥,他此刻不會是站著,而多半是躺在墳墓里了。蕭布衣倒沒有想到馬格巴茲居然會來恭賀他,因為他聽到馬格巴茲好轉後,倒是再也沒有見過他。

馬格巴茲看起來有些忸怩,緩步走上來,望了蕭布衣一眼,低下頭來,「蕭大人,聽說可敦不但要為俟斤主婚,順帶還要將雪兒格格許配給你。我是特意過來道喜,恭喜你了。」

羊吐屯一把推開了馬格巴茲,笑罵道:「你小子不像是在恭喜,更像是嫉妒。布衣,你可知道,他一直都是喜歡克麗絲塔格的,從克麗絲塔格出嫁後,他整日就和丟了魂一樣。」

蕭布衣輕輕地嘆息聲,卻是走過去,拍拍馬格巴茲的肩頭,「馬格巴茲,不要難過,有些失去是註定的。有些緣分也不見得會有結果,珍惜眼前是我們需要來做的事情。」

馬格巴茲緩緩抬頭,望著蕭布衣的目光,低聲道:「多謝蕭大人安慰。」

「布衣,現在你即是賜婚使,又是新郎倌,定是不能迴轉報喜的。如何準備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情,不如讓你的副手迴轉去見聖上,早日讓聖上將無憂公主嫁過來如何?」羊吐屯早就換了更加親昵的稱呼,彷彿蕭布衣娶了雪兒塔格,他也就和蕭布衣成了親家,一旁又是爽朗地大笑起來。

蕭布衣猶豫道:「那恐怕不妥。」

「有什麼不妥的?法理不外人情,聖上通情達理,知道可敦的心意,絕對不會責怪你的。」

「可我畢竟是賜婚使,如今有點假公濟私的味道。」

羊吐屯和叱吉設對望一眼,都是點頭道:「蕭大人公事公辦,說的也是道理。」

蕭布衣笑道:「既然你們也覺得我是公事公辦,現在萬事俱備,只差送公主前來,不如我立即迴轉中原,稟告聖上一切順利,請聖上再做定奪如何?」

羊吐屯猶豫起來,「布衣,我也知道你想要玉成美事,不過可敦那面畢竟還沒有定論,不如再等上幾天如何?」

「還要等上幾天?」

「我想快則五六天,慢則十數天。」羊吐屯解釋道:「從這裡到突厥牙帳還是有些距離,可敦這時候只怕才到牙帳的。但是我想無論如何,雪兒格格十天內必到的,我知道她對你很是想念。」

說到這裡的羊吐屯又是善意地笑,很是溫情,也有些期待。

「那我就再等上十天。」蕭布衣毫不猶豫道。

羊吐屯和叱吉設互望一眼,一齊點頭道:「如此甚好。」

◇◇◇◇◇

叱吉設帳前,察罕木頭一樣地站著,帶著十數兵士把守帳前,戒備森然。

大帳內,叱吉設和羊吐屯對面而坐,臉上都有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這幾天蕭布衣在做什麼?」羊吐屯臉上沒有了爽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死羊一樣陰沉的表情。

「他和李靖一直都是在狩獵散心,然後就是在他們兵營前烤肉吃。」

「他們有什麼反常的舉動沒有?」

「沒有,我看蕭布衣已經被可敦的許婚沖昏了頭。」

羊吐屯抿了口茶水,搖搖頭道:「俟斤,千萬不要輕視你的任何一個敵手,那樣你會輸得很慘。蕭布衣仆骨揚名,化解危機舉重若輕,並非一個簡單的人物,顯然他們雖然入局,可是我們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他們現在還能有什麼反擊之力?楊廣那昏君妄想以賜婚離間我和可汗的兄弟之情,可惜他打錯了念頭,他要為自己的算計付出慘痛的代價。」叱吉設微笑道:「可敦並沒有許婚,可敦甚至並不知道我們的這次行動,雪兒格格也是遠在千里,不要說十天,就算十年也不會來到這裡。我們只要把他們拖延住,等到時機一到,他們就算不死,也是沒有作用了。」

「他們一定要死。」羊吐屯沉聲道:「所有的一切你都準備好了沒有?」

叱吉設笑道:「當然準備的穩妥,一陣風輕敵導致慘敗,我們蓄謀已久,不要說什麼用兵如神,我從來不信的。他們只有區區的幾百人,如何能對抗我們的數千之眾?」

「那就好。」羊吐屯輕輕嘆息一口道:「讓他們隨時準備待命,我覺得蕭布衣多半也有起疑心的時候,那時候圖窮匕見,任何一切都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

「崩」的一聲響,一箭凌厲射出,正中飛起的一隻雉雞。

蕭布衣得意洋洋地收起長弓,望向李靖道:「二哥,我的箭法如何?」

「不錯。」

「可惜這附近沒有什麼大的獵物。」蕭布衣圈馬四下望去,「只是些雉雞兔子,連野鹿豺狼都是看不到的。大哥,我們到更遠的地方去看看?」

他催馬前行了幾步,見到李靖還是勒馬原地不動,回頭道:「二哥,怎麼了?」

李靖四下望了眼,三百兵士鐵打一樣遠遠立著。數十禁衛也是四散到一旁,只是向這面望著。

他們圈出個狩獵場地來,可是獵物顯然沒有想像中的要多。

「布衣,你在想什麼?」李靖皺眉問道。

「想著打獵,想著獵物為什麼這麼少,想著到底誰是獵物……」

「我覺得我們已經變成了獵物!」李靖沉聲道:「我先把我的發現給你說說,首先一點是,羊吐屯不見得可信。他和馬格巴茲實在有些太巧,或許只是想拖延我們迴轉的時間。」

蕭布衣笑笑,「有道理。」

「其次是,可敦不見得知道你在這裡,所謂的許婚說不定是空中樓閣。有些人沉迷在興奮和情慾之中,或許發現不了這點。」

「二哥是在說我?」

李靖不答。繼續道:「這幾日狩獵是假,我卻已經讓兵士擴大了偵察的範圍。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這裡是叱吉設的領地,可守衛的騎兵卻是出奇得少。而且我們一路行來。突厥的遊騎兵也是甚少遇見,突厥兵這段時間好像都去種田了。」

蕭布衣馬上笑了起來,「遊騎兵去種田,二哥這個玩笑真得好笑,難道突厥最近也採用大隋的府兵制不成?」

李靖沒有笑,他只是凝望著蕭布衣,「還有一點最奇怪,那就是你本來不是如此粗心大意之人,更不是被婚事賜婚等事沖昏的忘乎所以之人。可你卻顯得很急切,所有的疑點你都是聽之任之,只是在這裡打獵,似乎坐等著蒙陳雪從天而降,又像根本沒有認清眼前的危機,這不像你的風格。三弟,為兄能做到的事情都已經做到,現在想聽聽你的解釋。」

李靖說完,目光灼灼,靜等蕭布衣的回答。這世上他若還有幾個人值得他相信的話,其中的一個當然就是蕭布衣,他當蕭布衣是兄弟,他知道蕭布衣就算有時做事不可理喻,最後也會給他個解釋!

蕭布衣終於收斂了笑容,望著遠方道:「二哥,其實我從晉陽宮接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次賜婚沒有可能成功。無憂找過我,痛恨我當這個賜婚使,我只告訴她,賜婚使不是我的話,還有別人,你可知道為什麼?」

李靖反倒笑了起來,他在等解釋,可是蕭布衣只說了這兩句,他就已經知道,自己顯然不用擔心了,蕭布衣一直都很清醒。

「二哥還記得我問過你對賜婚有什麼建議沒有?」見到李靖點頭,蕭布衣臉上浮出溫馨地笑,「我記得二哥說的建議是,迴轉勸勸聖上不要征伐高麗,休養生息幾年,不要和親,先打的突厥讓他們臣服好了。」

「你的記性很好。」

「我還記得最關鍵的一句話,二哥說想要帶軍征伐突厥?」蕭布衣轉過頭來,沉聲問道。

李靖饒是沉穩非常也不禁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

「這是一場註定失敗的出使,可我想,能從失敗中得到點什麼,才是我應該做的事情。」蕭布衣悠遠地笑,突然岔開了話題,「二哥,如果讓你在征討突厥和遼東之間選一樣的話,你會先打哪裡?」

李靖輕輕撫摸混鐵槍,卻是毫不猶豫道:「當然是突厥。遼東現在已經是以農耕為主的民族,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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