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節 情濃

袁嵐聽到虯髯客分析的入理,心中多少有點自豪之意,不是得意,是自豪。能和蕭布衣,虯髯客聯手的人並不多,他有幸成為了其中的一個怎能不自豪。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知道自己終於成為蕭布衣信任的一份子。

取寶的活兒並不算輕鬆,蕭布衣只能找最信任的人去做,他袁嵐也沒有辜負蕭布衣的信任。他伊始認識蕭布衣的時候,只想把他拉攏成為自己的女婿,可到了如今,他發現有時候不需要這層關係,蕭布衣和他相處的也是不差,當然在他的想法中,親上加親更是好的,他帶女兒下了揚州,又在山陽等候蕭布衣,無非還是抱有這個念頭。

腳尖輕劃,袁嵐身邊的木板咯吱一聲劃開,船艙下原來還是別有洞天,下面整整齊齊的排了十數個大箱子,袁嵐當先下了船艙,伸手將一個個箱蓋打開。

沒有銅臭噴出,箱蓋打開,有的只是或耀眼或柔和的光芒,五彩斑斕,彷彿是打開了仙境的入口。阿銹和周慕儒見到了呆立當場,久久的不能動彈。箱子裡面沒有銅錢,有的只是白玉翡翠,珠寶瑪瑙,隨便拿出一件東西來就是價值連城。除了珠寶外,還有幾個箱子滿滿的都是金磚,金晃晃的讓人心慌。

蕭布衣望了眼,突然問,「王世充沒有在水路攔截你嗎?」

「當然攔了。」袁嵐微笑道:「他視財如命,知道你要取寶。如何會讓你在他眼皮子底下拿走如此的重寶?」

「那你怎麼運出來的?」蕭布衣好奇地問,他用人不疑,既然選擇相信了袁嵐,一切事情就交給袁嵐處理。袁嵐這人十分低調,可是做事穩妥,蕭布衣很是相信他的能力和眼光。

「我們運貨的船總有暗艙,十分的隱秘。」袁嵐解釋道:「這種貨艙只是明倉,實際上下面還有一層,可從外邊來看。並沒有任何異狀。王辯過來搜查的雖然仔細,卻沒有發現暗艙。」說到這裡的袁嵐走到一個角落,伸手摸索下,貨艙下霍然又現出暗格。空間頗大。他把船的秘密告訴蕭布衣等人,顯然對他們是極為的信任。

「那王辯搜查的卻也粗心。」周慕儒嘟囔了一句。

袁嵐笑笑,伸手鼓弄兩下,合上了暗艙,「慕儒可以嘗試搜查下。」

周慕儒跑到袁嵐方才所在的地方,卻只見到平滑的木板,見不到其他,不由有些窘迫。袁嵐笑道:「這裡的機關是京都的巧匠所制,不懂開啟之法的強行開啟只會讓機關發作。」

周慕儒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袁嵐繼續道:「機關有迷煙、弩箭和放水數種。對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我只怕王辯真地發現,當時已經做好了放水的準備,好在他沒有鑿船,也是彼此的幸事。」

「放水做什麼?」阿銹問道。

「這是江面,船一進水,我想就是姜太公也是坐不住的。」袁嵐笑道:「不過這招不過阻敵,具體運用到什麼地步,還看對手的反應,我們也不想玉石俱焚的。」

「對付大盜和官府要採用不同的方法,」蕭布衣解釋道:「若是賊來搶,儘管殺了無妨,可要是官府的話,還是要考慮頗多,王辯搜查的時候,如果船漏水了要沉,怎麼還能考慮有沒有珠寶的問題?」

阿銹和周慕儒都已經明白過來,心道姜還是老的辣,袁嵐這種機關倒是考慮頗多,可顯然並非為了此次運寶,而是平常就有夾帶私貨了。

「如今我總算不辱使命。」袁嵐微笑道:「剩下的事情,就是布衣你的事情了。」

蕭布衣望向虯髯客道:「大哥在此事中出力甚宏,要非大哥把對手的底細摸的清楚,我說不定已經不能站在這裡,所以這些寶藏,還請大哥先選。」

虯髯客走過去翻翻,隨手拿起了座玉馬看了看,那座玉馬潔白無瑕,做工細緻,渾身上下發著柔和的光芒,就算阿銹和周慕儒見了,也知道價值連城。箱子裡面隨便一顆珠子看起來都是個百姓幾輩子無法企及的財富,這十數個箱子加起來,想想都是駭人。

「這玉馬兒也是不差。」虯髯客看著玉馬兒,又放到箱子裡面,挨個看過後,搖搖頭道:「只可惜這裡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袁嵐大為詫異,「張兄想要什麼,我看看能否幫你做到。」袁嵐饒是汝南士族大家,經歷過大風大浪,可見到這些珠寶在手,也是有那麼一刻的心熱,虯髯客成名甚早,說是蕭布衣的長輩也是不足為過,是以袁嵐尊稱一聲張兄。

「我其實最想看看的是天書,可是這裡顯然沒有。」虯髯客說完後,舉步走了上去,「這些東西我要來何用,帶在身上不過是累贅罷了。」

他走得輕鬆,揮一揮衣袖,沒有半分牽掛。袁嵐望著他的背景滿是欽佩,蕭布衣聳聳肩頭,狡黠地笑,「我就知道你不會要,那就由我來分配好了。」

虯髯客已經坐了下來,喝口茶水,嘴角浮出淡淡的笑,低聲自語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夠滑頭。」

◇◇◇◇◇

蕭布衣人在船上,運氣打坐,思緒卻已經到了太平村。袁嵐雖然吩咐晝夜行船,可也要明晨才到梁郡的,現在的裴蓓,不知身體如何了?他和虯髯客一路,固然是彼此兄弟情深,卻也希望到時候虯髯客給裴蓓把把脈,及早的讓裴蓓渡過難關,要說養生之道,樂神醫固然高明,可虯髯客孫思邈哪個其實都是養生大家,裴蓓能得這三人的醫治,當會無恙……

房門『啄啄』的兩聲輕響,然後就是沉寂一片。

蕭布衣雖是思索。卻聽到門前有人,這是船上,會有誰來找自己?若是虯髯客,多半徑直就會推門進來,若是兄弟,早就拍門喊人了。蕭布衣想到這裡,心中一動,已經走到門前。輕輕的拉開房門,然後就見到袁巧兮一張紅的和花一樣的臉。

「巧兮,是你?」

「是,是,是我……」

「有事?」蕭布衣目光已經落在她手上的托盤上,上面放著一個茶壺,兩個茶杯。

「沒事。」袁巧兮話一出口才感覺到有點不對,「蕭……蕭大哥,你要喝茶嗎?」

蕭布衣見到袁巧兮緊張,倒有些汗顏,「這些讓下人做就好,何苦你來辛勞,不過既然來了,進來坐一下?」

袁巧兮紅臉點頭,「好。」她說話的功夫,回頭望了眼,又是快速地扭過頭來,碎步到了房間,放下托盤後,只是倒茶。

蕭布衣見到茶都溢了出來,袁巧兮卻是渾然不知,知道她是害羞,或許還柔聲道:「巧兮……」

袁巧兮回過神來,這才見到茶水已經漫了出來,輕『啊』了聲,手忙腳亂的去找東西揩拭。蕭布衣卻是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不妨事的。」

袁巧兮已經不能動彈,她並沒有掙扎反抗,今日她來送茶,本來就是父親的吩咐。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緊張,她其實已經算是和蕭布衣同床共枕過,當然如果不同時間睡在一張床上,枕著一個枕頭也算是同床共枕的話!

「坐吧,巧兮,你好像很怕我?」蕭布衣微笑問道。

袁巧兮終於鼓起勇氣抬起了頭,見到蕭布衣滿是善意的眼神,緩緩地搖搖頭。

「我們都是朋友。」蕭布衣正色道:「我和令尊已經算是很好的朋友,我和你也一樣,既然是朋友,彼此一起,應該開心而不是畏懼才是。」

「不是畏懼。」袁巧兮終於說話,「蕭大哥,我,我天性如此,我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可我很少和男人說話,除了家人,單獨來到男人休息的房間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哪裡?」蕭布衣好笑地問。

「也是在你的房間,就是你喝醉的那次。」袁巧兮也是忍不住地笑,她總算放鬆了些。

蕭布衣鬆了口氣,和這小丫頭在一起,她緊張,倒搞的自己像人販子般的內疚。鬆開她的手,隨意坐在床榻旁,拍拍床沿道:「你要是不準備馬上走的話,不如坐下來聊聊天的好。」

袁巧兮點點頭,並不拒絕,乖巧地坐了下來。良久後,袁巧兮問道:「蕭大哥要聊什麼?」

蕭布衣哭笑不得,想了半晌,「巧兮,令尊就你一個女兒嗎?」

「女兒只有一個,不過我有三個哥哥。」袁巧兮如實回答。

「他們也和令尊一樣從商?」蕭布衣盡量找點袁巧兮熟悉的話題。

袁巧兮點點頭道:「是呀,我家世代經商的,家父也想讓他們繼承祖業,所以他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就教他們經商的本事。」

蕭布衣舉止和善,問的又是尋常的事情,袁巧兮不知不覺地放鬆下來。

「那他們為什麼不做官呢?」蕭布衣又問。

袁巧兮這次猶豫了下,「蕭大哥,有些話父親不讓我對外人說的。」

「那就當我沒問好了。」蕭布衣慌忙道。

袁巧兮卻是抿嘴笑道:「可你不是外人呀。」她說到這裡,臉上又是閃過一陣紅,卻是抬起頭來,飛快地望了蕭布衣一眼。

從進房間後,她就沒有敢正眼望上蕭布衣一回。

蕭布衣才知道害羞也會被傳染,不知道袁巧兮無意提及,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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