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節 交換

紅拂女贏了一把,眾禁衛都是互望了眼,如釋重負,嘻嘻哈哈的把錢推到紅拂女面前:「嫂子終於也是贏了一把,只是出手就贏了董大人五兩銀子,未免太狠了些。」

李靖皺著眉頭,手指也在桌面上點著,蕭布衣笑道:「贏了就是贏了,這場酒我請,誰請我和誰急。」

眾人都是轟然叫好。紅拂女望了李靖一眼,卻是把銀子和銅錢全部推了回去。眾人訝然,不解其意。紅拂女笑道:「我這人就是個烈性子,只想贏,不想輸,這錢我不能要,不然只怕李靖回家會說我。」

李靖微笑道:「正該如此。」

蕭布衣見到李靖,紅拂女還有董中將互望之中隱約有了深意,知道李靖雖是平和,但是文才武略都是精通,想必是看出了董中將動了手腳,這才還錢。紅拂女小處算計,真的到了場面上,倒還是並不含糊,也給李靖面子。這些錢對紅拂女而言雖然不少,可在這些人面前太過小氣,只怕失去的比得到還要多。

董中將嘆息聲道:「既然紅拂這麼說了,大家把錢收起來吧。」

眾禁衛雖然是刻意奉承,但丟錢出去,都是有些肉痛,聽了大喜,謝過紅拂女。董中將站起來端了酒碗,苦著臉道:「紅拂,你贏的錢可以退回來,可喝下去的酒,可吐不出來的。」

紅拂女作勢要嘔,眾人都是大笑,董中將道:「好在我可以敬賢伉儷一碗酒的。」他舉起了酒碗。李靖紅拂對望一眼,都是舉起酒碗道:「謝大人。」

董中將職位和蕭布衣彷彿,李靖當然遠在董中將之下,這聲大人叫地也是應該。董中將只是笑,可看起來和哭一樣:「今日只講私誼,不論官位,不用大人小人的叫了。」他說完這句話後,幹了碗中之酒,又是喝了兩碗後,這才止歇。紅拂女倒是海量,居然又喝下去一碗,董中將這才望向了蕭布衣道:「蕭大人……」

「今日只講私誼,不論官位,大人難道轉眼就忘了?」蕭布衣微笑道。

董中將啞然失笑:「布衣何嘗不是如此?難得和你喝次酒,這次倒要喝個痛快。」眾人又都是叫好。酒水如流水般的上來。幾人倒真的是只談生活樂趣,對於朝廷之事隻字不談。眾人都是心知肚明,知道話說三分,紅拂女又喝了一陣,已經看出門道,先和李靖告辭。董中將和馮郎將也不阻攔,再喝一會兒,蕭布衣也要告辭。董中將這才說道:「太僕府離這很遠,不如老夫送布衣一程?」

蕭布衣知道他們肯定是有事找自己,孫少方,董中將和馮毅中如今看起來都是熟識。這次一起來找自己,難道就是為了歷山飛刺殺李柱國而來?見到董中將滿臉的褶子,蕭布衣覺得此事大有可能。只是他們都是高手,抓了這久,都是抓不到歷山飛,想拉自己墊背,他可不會入局的。

「天寒地凍,我只怕董中將辛苦。」蕭布衣推辭道。

「不辛苦不辛苦。」董中將緩緩站起:「能和蕭大人這種英雄豪傑雪夜觀景,老夫十幾年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了。」

蕭布衣不好再謙讓,只能和眾人出了樓外樓,順中橋向河北行去。路上早沒了行人,兵士見到幾人的官服,認得不認得的都是早早地避讓。馮毅中帶著兩人在前方數丈的距離,孫少方卻帶著兩人押後,中間只留下蕭布衣和董中將。蕭布衣見架勢是綁票般,知道他們是小心謹慎,只怕董中將和自己的談話被人聽去,這讓蕭布衣更是心中警惕,不敢大意。

「蕭大人定然是認為老夫為了歷山飛而來?」董中將聽著馬蹄聲響,目望遠方。

「董大人,賊盜目無王法,我若是能盡分力的話,定當儘力,只可惜我也是無能為力。」蕭布衣道。

「歷山飛嘛,可以先放放,」董中將扭過頭來:「蕭大人,你可知道朝中之人怎麼說你嗎?」

蕭布衣心下凜然,臉上笑容不減,「多半是說我小人物一步登天吧?」

董中將搖頭道:「非也,他們都說蕭布衣此人古怪莫名,事無不成。」

「哦?」蕭布衣皺了下眉頭。

董中將皺紋重重,笑容在深夜看來很奇怪:「他們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見過蕭大人失敗過,開始都以為你是運氣,你是有貴人相助,可是我想顯和殿,武德殿兩試過後,這種想法的人已經少了很多,很多人都認為蕭大人實乃真正絕頂聰明之人。」

「哦。」蕭布衣不知可否,心中卻知道這不見得是個好事情。如果能有個選擇的話,他更希望被別人低看一些,那樣的話,他行事反倒方便一些。

「聽說蕭大人義助船娘,卻是沒有所求?」董中將轉移了話題。

蕭布衣想起了孫少方:「孫親衛他?」

「他是我的徒弟吧。」董中將笑道:「我教出來的徒弟中,他算是有出息的一個,他對我說及你義助船娘的時候,讚不絕口,老夫聽了,當時就對蕭大人這種俠義行徑滿是佩服,如果說當初在武德殿前,蕭大人不讓馮郎將丟面子算是為人厚道的話,那能讓李靖結交之之處,而義助船娘之事更可見蕭大人的本性……」

蕭布衣看似不經意道:「馮郎將和你說了一切?」

董中將微笑道:「實不相瞞,本來在蘇大人暗示之下,馮郎將已經準備輸了顏面成全蕭大人的仕途,只是如此一來,馮郎將多半會被人看輕。我只怕他輸了這場後,以後的日子多半不好過,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可誰都沒有想到蕭大人寧可丟了仕途也要顧及馮郎將的顏面。只憑蕭大人這點關照,馮郎將足感恩德,武侯府上下對蕭大人欽佩萬分。」

蕭布衣沉吟片刻才道:「這麼說,當初孫少方找我之時……」

「那倒沒有。」董中將知道蕭布衣的意思,緩緩搖頭道:「蕭大人,相約之前,老夫雖然欽佩,倒從來沒有刻意想要結交蕭大人。其實老夫只想見上蕭大人一面,說上點事情。孫少方遇到蕭大人是偶然,想要結交蕭大人也是他自己的行為,倒和老夫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後來他知道老夫的難處,主動替老夫邀請蕭大人出來,那就是老夫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蕭布衣知道他怕自己誤解孫少方結交也是利益攸關,微笑道:「看來董中將也是人緣廣厚,先有孫少方為大人解憂,後有馮郎將為大人相請,我只怕自己事有不成,反倒辜負了董中將的厚望。」

聽到蕭布衣有相助之意,饒是董中將不小的年紀,雙眸也是有了喜意,卻被蕭布衣捕捉的一清二楚。他自習練易筋經而來,對細微變化捕捉的也是異常敏銳,有人說的言不由衷,眼眸表情動作配合的都是脫節。而這個董中將卻是有著天大的難事般,不似作偽。可就算他打破頭也想不出,如果不是因為歷山飛,董中將求他什麼?

「無論事成不成,老夫都是感激蕭大人的援手。」董中將翻身下馬,看樣要跪了下來。

蕭布衣駭了一跳,馬上伸手相托,只是一伸手過去,已經扶住了董中將,他人也隨即輕飄飄的下了馬兒。

孫少方和馮毅中都是勒馬不行,卻還是離的遠遠的,並不上前。董中將被蕭布衣伸手托住之際已是一愣,抬頭望向蕭布衣的時候,含笑道:「蕭大人武功原來深不可測,只是這一招老夫都是避無可避。」

「董大人過獎了。」蕭布衣有些奇怪這個董中將如此拍馬屁怎麼還有不成之事。

「絕非過獎。」董中將搖頭道:「蕭大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控制精準,隨手一托力道輕重適宜,若說當初和馮郎將比武之時,以彪悍抵擋招式的不足,可如今看來,蕭大人……」說到這裡,董中將搖搖頭:「你看我這老糊塗,說起武功來總是忘記其他,不然也不會被人叫做武痴。不過蕭大人大可放心,老夫今日所說,絕不會對第二人提及。」

蕭布衣點頭:「董大人,上馬吧。」

董中將翻身上馬,幾人又是緩緩前行。董中將驀然片刻道:「其實無憂公主是老夫的外孫女,不知道蕭大人可知道否?」

蕭布衣倒是吃了一驚,隱約琢磨到什麼,卻是不敢確定:「我還不知道董中將還是皇親,那……」

「皇親不皇親的,老夫看的已經淡了。」董中將輕嘆一聲:「老夫本是一武夫,性格耿直,後來在官場多年,也被磨的沒有火氣,只覺得平淡是福,可怎料人在廟堂,想要平淡都是不行的……」

董中將一直都是遮遮掩掩,猶猶豫豫,話題一說出來了,倒是不再避諱,徑直道:「蕭大人以為無憂公主是老夫的外孫女,那老夫只要享清福即可?其實絕非如此!聖上,唉,」董中將提起楊廣的時候,愁上加愁:「當初無憂她娘在時,她就比較辛苦,我想原因蕭大人也是知道的。」

蕭布衣愕然,「我如何知道?」他倒是真的不知。董中將見到蕭布衣的愕然,微笑起來:「哦,我老糊塗了,蕭大人現在官是不小,可對宮中和以往的事情很多還是不知的。當年獨孤皇后在時,十分討厭幾個兒子納妾,聖上,唉,他卻娶了小女,自然不敢讓獨孤皇后知道。當年大太子就是死了元配,四處納妾,這才被獨孤皇后厭惡,廢了太子。小女雖然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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