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節 試刀

蕭布衣一箭射爆箭靶後,眾人動容,李淵大皺眉頭,沉思著什麼。就算是李世民都忘記了去安慰柴紹,只為這一箭所攝,心想都說這個蕭布衣千軍橫行,自己以為多少有些誇大其詞,可只憑這一箭,蕭布衣就是能人所不能,比自己的准姐夫要強上很多!

蘇威早早上前道:「回聖上,千牛備身射穿了六重皮甲,校書郎他……」

「我知道了。」楊廣凝望著遠方的碎屑,嘴角一絲微笑,向蕭皇后問道:「蕭布衣果然箭法高強,勇猛過人,皇后,他沒有辜負你的舉薦。」

蕭皇后心中竊喜:「聖上,妹妹向來不會誇大其詞,布衣也沒有讓聖上失望的。」

楊廣嘴角一絲笑意,卻已經向下道:「蘇卿家辛苦了,下一場殿試是什麼了?」

「回聖上,是文試。」蘇威被一句辛苦了安慰的有些飄飄然,使了個眼神道:「這次卻是儒林郎曹翰出題,老臣都不知道是什麼。」

楊廣點頭道:「不要詠雪作詩了,這個校書郎作詩不行的。」

曹翰顫巍巍地走了出來,早就讓宮人準備了筆墨紙硯,上前施禮道:「回聖上,這次考的是校書郎的見識,微臣斗膽讓校書郎以聖上開通運河為題,說一下聖上良苦用心,還請聖上恩准。」

楊廣沒有說什麼的時候,蕭布衣已經心思轉動,他不知道這個曹翰是未卜先知,或者是得到了楊廣的授意,不然怎麼會出的題目就是他和楊廣說的內容?楊廣雖表面對他生氣,但是卻對他拍的馬屁頗為滿意,所以才授意蘇威和曹翰出這個題目?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蕭布衣不等多想的時候,曹翰已經緩步走到了蕭布衣的身旁,微笑道:「校書郎,筆墨紙硯已經準備好了,還請校書郎移步書寫,書寫是蘇大人之意,只想著校書郎騎射不差,想必書法也是好的。」

蕭布衣硬著頭皮走到桌案前,發現居然是虞世南給自己研墨,不由受寵若驚,伸手抓起毛筆的時候,已經引起了眾人的竊竊私語,驚詫不已,甚至超過了他一箭射爆了箭靶子之時。蕭布衣拿毛筆是五指虛抓,不依常規,這個時代恐怕沒有任何一人是採用他這樣的握筆之法。

曹翰見到他姿勢僵硬。握筆如同提著個百來斤的鎚子,吃力非常,想笑又是不敢:「校書郎,你可以坐下來寫字的。」

蕭布衣坐下來,只是想著寫什麼。他本來文采就是不行,拿著毛筆彆扭十分。這段時間又是勤於習武,對於書寫一事根本就沒有學習的念頭,雖說不上什麼提筆忘字,可這時代文字都是繁瑣非常。他想寫出幾個完整的出來,真的不算容易。

群臣見到蕭布衣釘子一樣的扎在凳子上,像是構思,又像是發獃,都是納悶。蕭布衣提筆蘸墨,拎了起來,想著到底應該寫什麼的好。『吧嗒』一聲響,濃濃的一滴墨落在宣紙上,驚醒了蕭布衣。曹翰見到他的茫然,只好低聲提醒道:「校書郎,不用寫太多,或許寫幾個字即可。」

蕭布衣聽到幾個字的時候,靈光一動,暗罵自己愚蠢,不再猶豫,揮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大字,只看到比劃歪歪扭扭,粗細不一,藕斷絲連,有如現在快被憋死的自己,覺得屁股都有些發燒,卻也顧不上許多。寫了幾個字後,蕭布衣想了下,又是蘸墨寫了一行小字,個個緊湊的如同戰亂逃荒的難民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放下筆來,蕭布衣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稍微等下墨干,感覺到方才落的一點墨跡有如譏笑自己一點墨般,有些臉紅道:「曹老先生,校書郎已經寫完。」

群臣又是一陣騷動,都道這個校書郎簡直是奇才。他方才雖然耽誤點時間,可人家那是在構思,儒林郎出的運河之題其實已經有了忌諱,想寫好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曹翰接過那張宣紙來,皺眉地盯著,彷彿在研究什麼般,蕭布衣知道他在研究自己寫的什麼。自己寫的是簡體字,現在也顧不上許多,只是難為了這個飽學人士儒林郎,估計也在為認他那幾個字在發愁了。

「曹卿家,把校書郎寫的呈上來,朕要看看。」楊廣見到曹翰猶猶豫豫的樣子,一時間也是犯嘀咕。蕭布衣猜的一點不錯,這個文試是他授意下曹翰和蘇威,讓蕭布衣以運河為題,只盼他能寫出那日所說之話,可感覺蕭布衣好像榆木疙瘩,不解天子之意,這才讓儒林郎為難,不敢念出來,既然這樣,他不如自己先看下,以免蕭布衣寫出什麼貽笑大方之話。

曹翰如釋重負,趕快把那張宣紙送上去,虞世南卻是低聲問:「蕭兄,是當吧?」

蕭布衣愣了下,慌忙點頭,「不錯,是當,是當。」

虞世南嘴角一抹微笑道:「好。」

旁邊撤下筆墨紙硯的宮人都是不明所以,搞不懂這兩位說些什麼。

眾人見到聖上拿著宣紙,眼珠子也盯在上面,有如曹翰一般,表情好像是困惑,又像是不解,好象還有那麼一點點欣喜或是惱怒,真的也想看看蕭布衣到底竟然讓聖上和儒林郎看的如此出神。蘇威心中惴惴,只想掐住蕭布衣的脖子問到底寫了什麼,連累了他可是大大的不妙。

過了良久,楊廣突然大笑了起來,蕭皇后也是莞爾道:「聖上,校書郎寫的什麼東西?」

楊廣笑聲不止,只是擺手道:「秘書郎過來。」

虞世南快步上前道:「不知聖上有何吩咐?」

「都說你是博學多才,那就由你來讀讀,校書郎到底寫了什麼。」楊廣雖然笑聲不在,卻還是滿臉的笑容。

「臣遵旨。」虞世南取過宣紙,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經洪聲念道:「蕭布衣寫的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愕然,轉瞬醒悟過來,面面相覷,心中嘆息。他們不知道蕭布衣把大運河的作用早就說過一遍,只以為蕭布衣臨時想的出來這八個字。他這個馬屁拍的可算是登峰造極,爐火純青,怪不得聖上歡欣不已。

利在當代,功在千秋,怎麼此人每次說話,都是好大的口氣。

聽到虞世南把蕭布衣所寫念了出來,楊廣倒是有些詫異。他要是沒有和蕭布衣談過,乍一看,也絕對猜不出蕭布衣寫的狗爬之字是什麼,尤其那個當字,歪歪扭扭,缺筆少畫,十分的難懂。他不知道蕭布衣寫的是簡體字,只以為他大字識不得幾個,當字太複雜,他只能模糊對付。他也不知道方才虞世南一旁見到,已經在辨認這個字,而且詢問了蕭布衣,所以能夠順暢地讀出。

聽到虞世南念出這幾個字來,楊廣愕然後又是嘆息:「都說秘書郎博學多才,看來不假。」

群臣都是躬身道:「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廣捋著鬍鬚,心中大樂,覺得今日的殿試實在是三征高麗以來最為高興的一天。

蕭布衣別人不佩服,對虞世南竟然能讀出他寫的什麼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當然他也知道,虞世南聰穎非常,只要識得了一兩個字,其餘的意思順下來也就是了。

等到群臣稱頌完畢,楊廣這才道:「秘書郎覺得蕭布衣寫的如何?」

虞世南施禮道:「回聖上,蕭布衣對運河的評價極為中肯,只是這字嘛,微臣不敢恭維。」

「這也叫做字嗎?」見到蕭布衣狗爬一樣的字,楊廣早把他的紅日白雲忘到腦後,只是這次並沒有如何嘲弄。畢竟他讓殿試繼續就代表已經看好蕭布衣,再說蕭布衣又是皇后的遠房子侄,這點面子他還是要給皇后的。

可見到這極為稱心的八個字文一樣,楊廣心中多少有些不爽,只覺得字體辱沒了評價,他書法極好,可偏偏不能自己來寫,一眼望見虞世南的微笑不語,楊廣來了主意:「秘書郎,你把蕭布衣寫的重新寫上一遍,我只怕校書郎寫的字實在太差,別人不識的。」

他欲蓋彌彰之意頗為明顯,虞世南卻是恭聲道:「臣領旨。」

那面早早的有人又把宣紙鋪開,虞世南隨手拈過一隻毛筆,揮毫疾書。他筆法純熟,姿勢穩健,握筆有如蕭布衣握刀般,縱橫捭闔,揮灑如意。

蕭布衣寫的字數不多,虞世南照搬之下一蹴而就,等到揮毫完畢,蘇威知道楊廣的心意,早就讓人把兩幅字並列排起,一字字的念道:「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虞世南筆致遒勁圓通,外柔內剛,飄逸不羈,看起來實在是難得的享受,沒有美顯不出醜來,蕭布衣本來就覺得羞愧,讓虞世南的書法一比,更是丑的沒邊,只恨地上沒有個耗子洞讓他鑽進去。

群臣指指點點,當然毫不例外的都是指著虞世南書寫所說,見到蕭布衣跟在蘇威的身後走過來,都是說,校書郎筆法不拘一格,讓人佩服。

蕭布衣恨不得拿宣紙擋著臉,小媳婦一樣的周遊一圈,這才迴轉,楊廣卻是心情舒暢,覺得溜須拍馬之言卻沒有蕭布衣的大實話更合自己心思。

「蘇愛卿,還有一項比試吧?」楊廣問道。

「回聖上,如今騎射文采都是考核完畢,品評自有聖上定奪,最後一項卻是由左驍衛大將軍張瑾,武侯府董中將共同舉薦武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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