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節 酒不醉人人自醉

虯髯客臉色很少有如此凝重的時候,蕭布衣知道什麼三書肯定會比四大叔多了太多的秘密,只好把龜殼收了回來,「那好,我先聽聽什麼天地人三書的秘密。」

虯髯客凝望黯黑的天邊,緩緩道:「達摩死後到如今,還不到百年的光景,但禪宗已經開花散葉,影響深遠。如今大隋道佛兩教並重,看似異數,卻是禪宗實有高人專一的結果。道家雖有數百年的發展,卻因派別林立,反倒難以抗衡禪宗的不斷衝擊……」

「五斗米道,太平道,上清派,靈寶派都是源遠流長,根深蒂固。茅山宗,龍虎宗,樓觀道也是不容小窺,他們門徒眾多,在當初也算是影響一時。」

蕭布衣聽到這麼多門派,不由頭暈腦脹,卻還記得問一句,「大哥,我們是屬於那個派別?」

他現在叫虯髯客大哥實在是誠心誠意,雖然和虯髯客相處沒有多久,可虯髯客的一言一行對蕭布衣而言,實在無可挑剔,而且就算是親大哥對他,恐怕也是不過如此。

虯髯客想了半天,搖頭道:「我們倒不屬於任何一派,其實修行之人,有了派別,已是落入了下乘功利,違背修行的本意。無論你以後身在何處,心存替天行道四個字就好。」

蕭布衣心情激蕩,只覺得替天行道這四個字由虯髯客說出,只讓人振奮無比。

「達摩天縱奇才,少人能及,可不是說道家沒有這種出類拔萃的人物。」虯髯客嘆息道:「如果說道家在才學上有能和達摩媲美的。太平道的宗師張角絕對算是其中的一個。」

見到蕭布衣皺著眉頭。虯髯客問,「兄弟,我想你多半也聽說過這個人物?」

蕭布衣絞盡腦汁的記起來:「是不是什麼衛生巾,不對,是黃巾起義軍的首領吧?」

他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麼不好好學習下歷史,說不定懂的更多些。可惜他那時候總是認為歷史都是過去,又沒有李世民那以史為鑒的念頭,故碰到歷史能躲就躲,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大方向還是明白,小細節一竅不通。

估計就算虯髯客上曉天文,下曉地理,對於這個衛生巾的概念也不甚瞭然,蕭布衣見到他在皺眉凝思,只怕他在琢磨衛生巾是什麼東西,慌忙岔開話題,「大哥,你說的什麼天地人三書難道和張角有關?」

虯髯客點頭,「的確如此。張角是為天才,都說此人天文地理。韜略兵法無不精熟。他後來起事,自稱天公將軍,其二弟自稱地公將軍,而他三弟號稱人公將軍。這天地人三書就和他們三個人有很大的關係。當時他們起義後,張角反覆宣傳反對剝削,均貧富,主張平等互愛的道理,甚得勞苦大眾擁護,如果他是真心真意,我倒覺得他大慈大悲不下達摩。」

蕭布衣聽到這裡心中一動,感覺怎麼這個張角的觀念倒和他這個現代人類似,均貧富,平等這些概念很時尚,山姆大叔不也經常喊這些?天地人三書,好狂妄的名字,可不言而喻,後來張角還是起義不成,無奈的身死,這是史書早定!

虯髯客沒有注意到蕭布衣表情變化,口氣中有了惋惜,「張角此人以善道教化世人,縱橫天下十數年,無人能敵。他勢力擴達八州,教徒數十萬,數十萬教徒被他指揮的遊刃有餘,分為三十六方,當初他事情泄露,被逼提前起義,分眾起事竟然時間不差。他如何通訊到現在看來還是個迷,如此看來,他實在是個了不起的將才。」

蕭布衣很少聽到虯髯客推崇哪個,達摩算是一個,這個張角算是第二個,達摩不用說了,名字很雷人,這個張角雖然在他心目中算不了什麼,可是經過虯髯客一說,分量大增。

「大哥,既然張角如此人才,怎麼會敗?」

「他不是敗,而是病。」虯髯客搖頭道:「他本身也是醫學大家,活人無數,卻是救不了自身之病。張角一死,群龍無首,他兩個弟弟帶軍能力相差太遠,很快被官府豪強所滅,太平道大盛大衰,殊為可惜。」

「大哥說的天地人三書可是張角和他兩個兄弟所著?難道其中講的是兵法醫術之流?」蕭布衣推測道。

虯髯客沉吟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蕭布衣瞋目,「那大哥怎麼如此看重這幾片龜殼?」

虯髯客嘆息道:「張角此人兵法醫術雖然高超,古靈精怪,想常人不能想,可他最有名的並非兵法和醫術。」

「那是什麼?」蕭布衣奇怪道。

「緯之術。」虯髯客正色道。

蕭布衣想了下,「大哥,是否就是算命的方法?」

虯髯客搖頭又點頭,「算命當然算是其中之一,但緯之術絕非算命那麼簡單。讖緯之術盛行在兩漢,可以說和張角也有莫大的關係。當初道人以古代河圖,洛書為依據,運用陰陽五行學說以及西漢地天人感應為基礎,往往能推出驚天預測。」

蕭布衣見到虯髯客慎重的樣子,倒是有些不以為然,心道要是當代,這不過是迷信。不過轉念一想,其實就算科學很多地方也是未知,卻把這些領域地奇異之處要不忽略,要不一棒子打死斥責為迷信。很多事情自己這個現代人又知道多少,也不過是人云亦云,虯髯客無論如何說都是心思縝密,武功蓋世,見他對龜殼如此慎重,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這次虯髯客倒見到蕭布衣的不以為然,微微笑道:「兄弟多半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其實無論如何推測,都是立足於人的見識之內。就算是三國的諸葛孔明用兵如神又能如何,還不是只比別人了解多一些而已,他並非神仙,不然也不會身死五丈原。神機妙算說穿了有如弈棋之道,比別人多想一些而已。」

蕭布衣大升知己的感覺,連聲道:「大哥所言極是。」

「諸葛孔明或許是多算一些,可張角卻絕非多想一些而已。」虯髯客嘆息一聲。「他的讖緯之術可以說是驚天泣地,世人都知道他預測的什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後來他黃巾兵敗,預言不攻自破。別人也就不信他的讖緯之術,卻不知道他把平生預測都寫進天機一書之書常人難懂,後來有個鬼才讀出天書中寫到三足鼎立,他人嫁衣八個字的時候,世人還不明了。可是後來東漢覆滅,魏蜀吳三分天下,司馬取魏立晉之時,才讓人恍然大悟。」

蕭布衣有些好笑,「大哥,天機書中含糊其辭,有多種解釋。這種說法未免太過牽強。」

虯髯客半晌才道:「可書中若連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都有記錄的話,你說是否牽強?」

蕭布衣大駭,「大哥說那本天機書中記錄了司馬昭的名字?那怎麼可能,張角死的時候,司馬昭好像還沒有出生。」

「的確如此。」虯髯客緩緩點頭,嘴角一絲苦笑,「我本以為推算立足在已有的知識上,能預測當下天下大勢已是奇人,可沒有想到有人不但能推出身後之事,還把未出生之人都寫到天機一書,實在算是驚天地泣鬼神了。」

蕭布衣暗想,其實這也算不了什麼,如果我寫一本書,也大致能把身後發生什麼事情說的八九不離十,那我不也是讖緯之神?想到這裡的蕭布衣心中一動,突然想到,難道張角也是穿越的人,這才預言如此精準?想到這裡,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

「兄弟笑什麼?」虯髯客問道。

「沒什麼。」蕭布衣止住了荒唐的念頭,岔開話題,「大哥,就算張角讖緯一術靈驗非常,那又如何?」

虯髯客望了他半晌,沉聲道:「都說天機一說預測千年之後事情,無不靈驗。你覺得沒什麼,卻有太多人想取得天書,妄想知道天下大勢。如今天下大亂,舊閥新門都是蠢蠢欲動,楊廣此人好大喜功,奢侈鋪張,窮兵黷武搞的民不聊生。如今山東已經不堪勞役,起義頻繁,中原各地也是烽火四起,如此下去,我想不出三年,天下必定大亂,而誰是真命天子,天機一書早有記載,既然如此,反王諸侯又怎能不視之為奇寶?」

蕭布衣喃喃自語,「原來如此,這麼說如果知道天機記載的事情,想反的也不會反了,有心機的提前去抱抱真命天子的大腿,撈撈資本的念頭也是有的。」

虯髯客笑道:「你說的不差,當然還有人想要殺真命天子取而代之,都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妄想逆天行事的人也是有的。」

蕭布衣沉默半晌,突然問道:「難道擁有了龜殼,就能找得到天書?」

「正是如此。」虯髯點頭道:「我勞碌許久才得到一塊,兄弟竟然不費力的就得到另外一塊,兄弟現在可以說有了擁有了天書的最大可能,想必是有緣之人。」

蕭布衣奇怪那個混混怎麼會有如此重要的東西,以後有機會倒要去問問,只是知道天機的內容後,反倒沒有興趣,伸手將兩片龜殼又遞給了虯髯客,搖頭道:「大哥,王圖霸業,盡歸塵土,得到天書又如何,如果想要爭奪天下的,知道預言不符,從此可能一蹶不振,如果不想爭奪天下的,天書也就是廢紙一堆。」

「王圖霸業,盡歸塵土。」虯髯客喃喃自語,陡然間哈哈大笑,「兄弟說的不錯,枉為兄活了四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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