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節 是龍是蟲活著回來

蕭布衣無事可做,繼續練刀,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神清氣爽。今日是出塞的日子,也是他牧場新的篇章,當然要精神一些。

莫風和箭頭一旁嘀咕道:「箭頭,你說布衣昨天拿個筷子在比劃什麼?」

「我怎麼知道,瘋子,我說你很奇怪,為什麼有些事情不直接去問,非要嘀嘀咕咕?」箭頭頂了一句。

「我問了,他當然會說是在夾菜,可是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他不是在夾菜。」莫風神神秘秘道。

箭頭望了他半晌,終於問道:「他不是在夾菜,那他難道是在練習絕世武功?」

「我呸,」莫風不屑說道:「絕世武功就是那麼好練的?我懷疑他是在喂菜。」

「喂菜?」箭頭一愣,「為什麼?」

「布衣昨晚出去找夢蝶,想必卿卿我我,回來的時候,仍在回想著甜蜜,這才回憶當初的情形,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不然他吃飯就是吃飯,為什麼夾菜之後,卻又伸到對面,離自己嘴那麼遠?」莫風有根有據。

「我不懷疑他在喂菜,我只懷疑你腦袋被騾子踢了。」箭頭認真道:「按照少當家的說法,你的弱智在八十以下。」

「什麼叫弱智在八十一下,那是智商在八十以下。」莫風糾正道。

「哦,你也知道你智商在八十以下。」箭頭回了一句讓莫風氣的要死,原來不知不覺被箭頭繞了進去。

「你說誰的智商在八十以下?」

「討論討論,用得著這麼認真。」箭頭笑笑。

莫風一揮手,滿是不屑,「你小子沒有女人,不知道這些,和你談論,我是問道於盲。母乳……」

周慕儒正在喝水,聞言一口噴了出來,「什麼事?」

莫風摸了一把臉上的水,木然道:「沒事了。」

蕭布衣有些好笑,他知道幾個兄弟在討論什麼,昨晚就算吃飯的時候,他都在考慮尉遲恭傳授的基本招式,拿著筷子忍不住的比劃,倒讓箭頭隨口猜中,可莫風顯然不信。

事實就是這麼滑稽,真相遠比謊言要像謊言。

不過就算是他,也很難相信自己得到名師傳授,更不要說莫風。

收拾好簡單的行李,蕭布衣帶著幾個兄弟走出了房門,貨物早早的上架,他們六人只有一輛車子,裝著胭脂水粉,輕便無比,也讓幾個兄弟覺得輕飄飄的心裡沒底。

看到別人都是一車車的貨物,蕭布衣喃喃自語,也在安慰著兄弟,「這又不是按分量來換,重的不見得是貴的。」

「蕭副領隊這話我願意聽,我覺得蕭副領隊的貨物有可能大賣。」老梆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嬉皮笑臉。

老梆子對蕭布衣滿是善意,一來因為他正巧也是和蕭布衣一隊,二來也是因為蕭布衣和他的貨物完全不同。

當老梆子打聽到蕭布衣他們販賣胭脂水粉的時候,老梆子只能嘆息,年輕人,沒有經驗,難道一定要吃虧才能醒悟?可是他不會糾正,因為他知道年輕人決定一件事情,那就很難改正,所以他準備在他們失敗的時候,再語重心長的用事實告訴他們,年輕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當然老梆子和蕭布衣如此親密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當初商人為了巴結蕭布衣,送來了什麼海陽鳳凰茶,茅山神仙茶,蕭布衣轉手送給了老梆子一些,這讓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不錯。

大宅一處已經設置了香壇,高士清早早的到了,站在那裡,臉色肅穆,他身邊站著個漢子。

鞍馬腳夫都已經準備妥當,一車車的貨物都已經上車裝好,各家客商的代表也三三兩兩的湊了過來。

每次商隊出發都會祭天,這和聖上每年在東都西京祭祀祈福的性質大同小異。

規矩多,忌諱當然也多,韓雪躲的遠遠,生怕被別人發現她是女人。她不知道女人是否是行商的忌諱,可是知道如果被發現,肯定會有麻煩。

蕭布衣見到她的聰明,點頭讚許,卻已經向高士清走去。楊得志早就來到他身邊,低聲的告訴蕭布衣,高士清旁邊的漢子叫做陸安右,這次商隊的領隊。

陸安右人長的並不威猛,身材頎長,雙眉濃重,鼻直口闊,算不上英俊瀟洒,但是讓人一眼看過去,覺得此人體內蘊含著驚人的力量。

陸安右遠遠的見到蕭布衣走過來,緩緩點頭示意。

蕭布衣和他頭次見面,見到陸安右看起來竟很和善,不由也微笑點頭。

眾商人有認識,也有不識得,蕭布衣卻是一一點頭打個招呼,禮多人不怪到哪裡都是沒錯。

李志雄正在和幾個人在竊竊私語,見到蕭布衣路過,又笑著走了過來,「蕭副領隊,起來了。」

蕭布衣打個招呼路過,李志雄點頭哈腰,很是恭敬。

楊得志在他身邊低聲說了一句,「布衣,我聽說這小子本來有希望當副領隊,不過你來了,他就沒有希望了。他對你如此的低聲下氣,你倒要小心他給你搗亂。」

「副領隊有什麼好?」蕭布衣低聲問。

「威風。」

「還有呢?」

「如果遇到馬匪搶劫,打仗肯定要向前,死的也快些。」楊得志分析道。

「那他恨我什麼。」蕭布衣啞然失笑。

「最關鍵的是副領隊有地位,每次出塞不但可以免費帶貨,還有酬勞。以裴閥的大方,雖然外人不知道具體多少,但都知道肯定不會少。再說前幾天那些商人給你送禮,誰都認為是你當了副領隊的緣故,看到你收了那麼多錢財,我看著都眼紅,何況是他。」楊得志笑道。

蕭布衣有些恍然,低聲道:「我們不變應萬變就好。」

二人邊說邊走,已經來到了高士清的身邊。

高士清轉過身來,對蕭布衣的態度算不上熱情,也並非冷淡,讓旁人看不透他們的關係。

「布衣,這是陸安右,此次商隊的領隊,你是他的副手。」高士清介紹道:「這次出塞主要是他和你來負責,希望你們能夠齊心合作,馬到功成。」

「陸兄,以後還請多多照顧。」蕭布衣抱拳施禮。

陸安右笑了起來,「蕭兄客氣,以蕭兄之能,屈居在下的副手,還請不要見怪。」

二人都是客氣,不過顯然都在打量琢磨著對方。

蕭布衣想的是,塞外多磨,根據這幾日的了解,裴閥交易重地雖為張掖,可是馬邑也是不容小看。這人由裴閥指定,貴為領隊,想必有常人難及的本事和經驗。

陸安右心中卻在尋思,高爺為人謹慎,一舉一動都有深意,如今和突厥關係越發僵硬,這次出塞並非什麼好差事。他安排蕭布衣作為自己的副手,難道這人有什麼名堂?只是昨天這人房中高卧,不出來見面,本以為是高傲之輩,今日一見,沒想到倒很平易近人。

高士清見到二人的疑惑,眼中光芒閃爍,嘴角露出微笑,「吉時已到,你們喝完送行酒,就可出發。」

不等高士清吩咐,僕人已經搬來壇壇美酒,拍開一罈子泥封,濃郁的酒香瞬間傳滿了庭院。

高士清焚香祭酒,臉色凝重。

蕭布衣也是板起臉來,一臉凝重。畢竟行有行規,雖然他是現代人,不信燒香祭酒能保佑自己,可是入鄉隨俗,和大夥一團和氣,不要另類最為重要。

就算以蕭大鵬的聰明和見識,不也請道士逼他喝香灰,所以呢,做人不能太認真,不然很累。

高士清祭酒拜祭完天地後,這才親自提起酒罈,沿著桌沿的海碗依次倒過去,酒水淋漓,頗為豪放。

眾人都受到他的感染,精神振奮。

高士清第一碗沒有給陸安右,也沒有遞給蕭布衣,而是遞給了不遠的一個老者。

那人衣著樸素,衣襟左衽,並非中原人士。他的鬢髮都有些花白,臉上皺紋層層疊疊,一雙眼睛也有點昏花,渾濁不清,唯一能讓人放心的是,他的腰還算挺的很直,走幾步不成問題。

「毗迦,此番征程,我們需要你的智慧和經驗,還請你勞苦一趟。」高士清竟然恭敬有禮,酒碗高舉過了頭頂。

老者接過酒碗,不說二話的一飲而盡,不過大部分酒水都倒在衣襟上,手腕一翻,投擲酒碗在地,『乓』的一聲響,右手放在左胸,做了個塞外的禮節,說了一句,「奧薩恩。」

眾商人見到高士清給老者敬酒,都沒有露出什麼不滿之意,而且都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蕭布衣望向楊得志,有了詢問之意,他覺得這個老頭子應該值得尊敬,但是讓他跟著出塞,倒很為老人的安全擔心,因為怎麼看起來,老頭子都已經風燭殘年,應該在家頤養天年才對。

「毗迦在突厥語中是智者的意思,也是高爺對老人的尊稱。」楊得志知道蕭布衣肯定不懂,不用他問,低聲的解釋道:「根據風俗,出塞的隊伍通常都會帶有這樣一個老人,因為他們經驗豐富,在草原受人的尊敬,經常排解草原人的糾紛。奧薩恩在突厥語中是平安的意思,摔碗是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