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晴扣好安全帶後,仔細打量著陳俊龍的這輛坐駕。車內的布置很前衛,右側還吊著一個可愛的Q版史努比,香水座飄著一股茉莉的清香,讓人感覺非常的愜意。而車上飄渺的音樂播放的是天籟般的歌聲,沈芷晴仔細聆聽一下,然後轉頭對陳俊龍道:「沒想到你也喜歡LeslieDowdall的這首「ThatPlaYourHeart」,她唱得真好聽。」
陳俊龍正慢慢發動車子,拐上了大路。聽沈芷晴這麼一說,頓時有些詫異:「是么,你也知道Leslie Dowdall的這首曲子?」隨後陳俊龍微微笑道:「坐穩了,我們要出發了。」
還沒等沈芷晴反應過來,陳俊龍已經開著車子,刷的一下飈了出去,速度快的驚人。陳俊龍轉過頭來,微笑道:「你要抓緊了,可能會有些顛簸。」
陳俊龍這輛雪佛萊的超強動力終於得到了發揮,瞬間提升的車速讓雪佛萊在公路上超越了一輛又一輛的車子,車輛飛快的賓士著。陳俊龍的技術很好,總能保持車速。看著建築物不斷的倒退,沈芷晴緊緊的握住車內的扶手,陳俊龍簡直是在飛車。
「到了叫我!」陳俊龍還是那陽光般的微笑。但對沈芷晴來說,這可是個不小的刺激。好在很快就到了佳登小區的路口,沈芷晴連忙朝右邊指指,示意是在那裡,陳俊龍把車拐了進去,來到了佳登小區的門口,車速這才慢下來。
緊張的沈芷晴總算鬆了口氣,指點著陳俊龍往裡開,最後停在一棟樓的門口。陳俊龍敲敲車上的電子錶,對沈芷晴道:「我說過了,你不會遲到的,這不,還有5分鐘!」
時間顯示是7:10分,原來從北大過來要半個小時的車程,沒想到陳俊龍花8分鐘就趕到了,沈芷晴都有點不敢相信了,剛才自己是坐在車裡飛過來的不成。
車廂里還播放著那首「That Pla Your Heart」,兩人靜了一會,陳俊龍眼外前方,沒有轉頭,輕聲問道:「你喜歡這首曲子哪個地方?」
沈芷晴想了一下,然後道:「我喜歡那種發自內心的柔情,讓人有一種平和的感覺。如果一個人做了什麼錯事,感到欠疚的話,那麼這首曲子一定會讓這個人得到救贖。」沈芷晴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對陳俊龍說這些感受,她轉頭望了望陳俊龍,此刻的陳俊龍一臉的平靜,望著前方,過了一小會,他才展眉道:「救贖,是嘛?」話語中透著
沈芷晴沒有回答,兩人靜靜的聆聽著那如天使般的溫柔女聲,末了沈芷晴鬆開安全帶,對陳俊龍輕聲道:「謝謝你送我過來。」
陳俊龍聳聳肩,隨意道:「小事一件。」然後轉過頭來:「很高興和你一起聽Leslie Dowdall的「That Pla Your Heart」,再見!」
「再見。」沈芷晴輕輕擺手,拉開車門,身子跨了出去,把門關上後她俯身下來,甩甩秀髮,微笑著和陳俊龍再次擺手再見。
陳俊龍點點頭,發動車子,迅速駛走。兩人的接觸就象以前那樣平常,好象是早就熟悉的兩個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
陳俊龍買了一個果籃,提著上了病房。蘭姐正躺在枕頭上,小羽在喂她喝湯。見陳俊龍進來,蘭姐掙扎著想起來,陳俊龍知道她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忙制止住了她。
蘭姐咳嗽幾聲,終於停了下來,然後對陳俊龍道:「阿龍,謝謝你過來看我。這些天,咱們飛鳳幫多虧有你照應。」
「沒什麼,幫幫小羽而已。」陳俊龍道。這幾天他都在學校,沒有聯繫過飛鳳幫,小羽只是打過幾個電話過來,南狼幫現在的氣焰已經被打下去了,不敢有任何異動,陳俊龍也放心的很。
「阿龍,我這次找你來,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蘭姐道。
陳俊龍點點頭,他已經想到蘭姐要說些什麼了。但蘭姐卻很慎重,對小羽示意了一下,小羽點頭後轉身離開,還掩上了房門,只留下陳俊龍在裡面。
「有什麼事情這麼重要,連小羽也要迴避。」陳俊龍微皺眉頭。
「阿龍,我想你也明白,現在我這個樣子,已經不適合再打理飛鳳幫了,這次找你來,是想和你商量咱們飛鳳幫去留的問題。」
陳俊龍沒有做聲,蘭姐咳嗽兩聲,又繼續道:「這次飛鳳幫大難,幸好有你相助,我們飛鳳幫才得以保存,我們全幫上下都非常感謝你的援手。」
「阿龍,你是個好人,本來,我們飛鳳幫的事情,確實不能麻煩你,但現在我已經傷成這個樣子了,小羽她們又沒有一個能當大任的。所以……所以我想把飛鳳幫這些女孩子託付給你,希望你能照看她們。」
陳俊龍還是靜靜的坐著,沒有說話。蘭姐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又繼續道:「我不知道你對我們飛鳳幫是怎麼看的?是,我們是一群靠出賣自己身體為生的人,我們不高尚,但絕不下賤。我一直的想法,就是想把她們拉出這個圈子,但現在我是辦不到了,我希望,你能為我辦到。」說著期盼的眼神緊盯著陳俊龍。
這時候陳俊龍沉聲道:「蘭姐,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個好人呢,指不定我還是個大壞蛋呢,你現在把飛鳳幫交給我,你不怕我帶壞她們?」
蘭姐笑了,勉力撐著身子想坐起來,陳俊龍快步來到床邊,扶住了她。蘭姐喘息幾下,回覆了平靜後道:「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是有理由的。」
「想不想聽一個故事?一個和你差不多的人的故事?」
陳俊龍坐回座椅,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蘭姐有些神往的回憶道:「記得我年輕的時候,那時候家裡窮,為了生活,我流落街頭,被迫做了一名坐台小姐。我算有些姿色吧,那時接了很多客人,為雞頭三賺了不少的錢。也是在那個時候,我認識了那個人,其實說認識,還不如說是害怕,他是一個很奇怪的客人,每次來夜總會都點我的鐘,但是他從來不和我做那件事,更多時候他只是緊摟著我睡上一宿,第二天一早就走。雖然不做那件事,但他給的錢可從來不會少,雞頭三也樂意讓我去陪他。」
陳俊龍靜靜的聽著,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蘭姐繼續道:「但我卻不願意陪他。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那是一種很讓人恐懼的感覺。老實說,我怕他。開始我不明白,後來等我見到他殺人的時候我終於懂了,原來他身上有一股殺氣!」
「……那次雞頭六缺一個人,就從雞頭三那裡拉我去頂數,陪的都是些有錢人,還有幾個當大官的。當時他沖了進來,手上拿著一把血淋淋的尖刺,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場景,他一刀一個,連劈帶捅,我們陪的那些人全被他收拾了。姐妹們害怕,尖叫著都跑了出去,我跑得慢,絆了一腳,摔倒在他面前,那滴血的尖刺就在我眼前晃蕩,我抬起頭的時候,只看見他那陰冷的眼瞳,不過最終他沒有殺我,停了一會就轉身離開了。」
蘭姐頓了一下,又道:「然後我聽見外面響起了激烈的槍聲,那些有錢人的保鏢都趕過來了。槍聲停了好久我才敢出去,院子里全是死人,好不容易跑出酒樓的我以為沒事了,誰知道又碰上了那個人,他中了兩槍,全身是血,在我面前昏了過去。當時我也是昏了頭了,糊裡糊塗就把他拉回了家,幫他包紮好之後我昏昏沉沉的睡著了,一覺醒來後他人已經不見了。」
「再次見到他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那晚出鍾回來,他就在我屋子裡等著我,我又看到了他那把尖刺,這次沒有血,只有讓人發冷的白光。我問他是不是要殺我,他沒有回答,他那顫抖的手一直緊握著尖刺,我們兩人就那樣僵持著,到最後我都快要被他給逼瘋了,我衝過去大聲的喝斥他,我說你是不是要殺我滅口,阿龍,你猜他是怎麼回答的?」蘭姐抬頭問道。
陳俊龍還是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
蘭姐苦笑一聲,然後道:「他說不是,他來只是想我陪他睡覺。然後……然後我們就是瘋狂的做愛,我平生第一次――高潮了!」蘭姐講得很冷靜,彷彿述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再之後,他常常來我家陪我,每次見面,我們除了做愛還是做愛。他從不告訴我他的事,我也不問。就這樣我們在一起有一年多了,終於有一天,他來問我,問我願不願意陪他一輩子,他真傻,我當然願意了。但他不讓我回答,他說,他要執行一次很重要的任務,有人答應了,如果成功,我們就可以無拘無束的永遠在一起。他要我等他,我就等他,傻傻的等了三天三夜……」
聽到這裡,陳俊龍的劍眉揚了揚,但他還是一動不動的坐著,連姿勢都沒有改變。
「……我終於等到他了,但是他已經受了很重的傷,他是堅持著回到我們的小屋,他告訴我,原來答應了他要求的人是騙他的,他上當了。他說,唯一值得高興的是他向那個人討了一些利息,他砍掉了那個人的右手。可……可這些又有什麼用,他再也不能陪我了,他……永遠的離開了我。」說到這裡,蘭姐的語氣有些激動,哽咽著流出了傷感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