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熊將木峰

因為怕離國皇帝再次出爾反爾阻礙自己回國,姬輕塵跟舅舅葉清臣和羽林騎校尉郭綸商議決定,這次南下盡量遠離離國的官道而行,且要日夜兼程的急行軍。所以馬隊一出上京的勢力範圍就改變了行軍路線和速度,日夜兼程的急行軍十多天,終於在第十五天的晚上,到達了距離寧武關不足百里的泗水河畔。

馬隊到達泗水河時已是晚上子時時分,就是連夜趕到寧武關也出不了城,姬輕塵只能下令郭綸就地宿營,待天亮之後再行趕路。

夜晚,北國的寒風就像陰魂一般在營地四周呼嘯!篝火早已熄滅,除了值勤的羽林郎之外,其餘眾人早已安歇。

只有姬輕塵的帳中還有微微的亮光。

這時,他正在靜靜注視著案前李青衣寫給他信和送給他的「狼鋒刀」怔怔出神。

葉清臣走出自己的帳篷時,看見姬輕塵帳中還有燈光,知道九殿下還沒有休息,便通過門外侍衛的回稟,大步走進了姬輕塵的帳篷。

姬輕塵抬頭,看見一眼近的前葉清臣,開口問道,「這麼晚了舅舅怎麼還沒休息,難道還有什麼事情要商議嗎?」

「殿下不也沒休息嗎?」葉清臣看了一眼案几上的刀和信正色道。

「哎!輕塵是有些事情想不清楚啊!」姬輕塵微微嘆息一聲,說道,「當日曆長川本可以在車中留下輕塵,可最後他又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呢?輕塵能從他的眼中看到出,他是非常不願意輕塵回燕的。而且,當日老師也在車中,可他為什麼會避過歷長川,讓紓兒將這份信和這柄刀交給自己呢?」

見葉清臣有點疑惑不解,姬輕塵解釋道,「老師是離國戰神李藥師的嫡孫,這柄狼鋒刀是李藥師的佩刀,代表著李家將門數代人的榮耀,平時老師都是視如珍寶,這次就這麼輕易的送給了輕塵,這讓輕塵非常不解。」

「殿下的意思是,李將軍交給你這份信和這柄刀是另有深意?」葉清臣開始認真的打量起案几上的古樸戰刀和信。

「對,輕塵要是估計的不錯,秘密可能就是這封信中,只是這十多天來輕塵都不敢看這份信上到底寫了什麼內容,老師的性格輕塵很了解,既然他私底下將這份信交給了輕塵,恐怕只要是輕塵看了信上的內容,跟老師之間的師徒情義就真的要盡了!」姬輕塵有點悲涼的說道。

「輕塵——」葉清臣親切的稱呼道,他想要勸解自己的外甥,姬輕塵卻開口說道,「舅舅不用說,輕塵自己知道輕重,既然我們已經到了寧武關,要是有什麼不測的話,肯定會發生在寧武關前,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輕塵是不想再被送到上京城,不管信上寫的什麼內容,就請舅舅代替輕塵看看吧!」

葉清臣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拿起案几上的信,輕輕的拆開。

信封內除了給姬輕塵的信之外,盡然還有一封信,葉清臣沒想過自己要看信上的內容,正想將信交給姬輕塵,就聽姬輕塵說道,「舅舅再替輕塵讀一讀吧!」

葉清臣收回了遞過去的手,將另一封信封上面寫著木峰親啟的信放在了案几上,開始細看李青衣寫給姬輕塵的內容。

他的目光移向了信上,突然間臉色驟變,險些有點站立不穩的跡象。

「舅舅別慌,讀完信再說!」姬輕塵倒是表現的很鎮定。

葉清臣見外甥這份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既欣慰又欣喜,再想到自己的慌亂,他的老臉一紅,輕輕噓了一口氣,壓住了心中的駭然之色,他開口讀道:

輕塵吾徒:

師實不該與汝此信,然皆因十數年師徒情誼,成此血書。為今汝將回燕,前路自珍。陛下念與汝舊交,更因汝與公主之情,當不至難你。然太后為人決斷,必不念舊情,於途中劫殺。為師度太后心思,若劫殺汝於寧武關,則寧武關守將為汝同門長兄木峰。其人磊落豪雄,重情重義。今示之以為師親愛書信及配刀狼峰,彼必可住汝一臂之力。

至此,師徒情絕。日後各為其主,再見,便是你死我活。

望輕塵吾徒珍重!

「果然!是老師跟輕塵的絕筆信啊!」姬輕塵輕聲嘆息道。

「殿下,當務之急我們該考慮怎麼樣應對離國蕭太后的部署才對!」葉清臣見外甥還在想著師生之誼,盡然不顧眼前的危機,有點擔心的說道,「臣的建議是,立刻派人將信交給寧武關守將木峰。既然李將軍早有這樣的安排,想必你師兄木峰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舅舅別慌,這件事情恐怕沒你想的這麼簡單啊!」姬輕塵思慮了一下,冷冷的說道,「歷長川能夠繼承離國大位,就是輕塵跟老師數年謀劃的結果,現在他登基稱帝,開始重用老師,這對想立十歲的南院王為帝,想利用皇帝年幼而垂簾聽政蕭太后一擊沉重的打擊。所以在離國,蕭太后跟老師不合人盡皆知的,蕭太后始終想著要除去老師,而我們這個時候貿然派人將這份信交給木峰師兄,百分之百信要落在別人的手中,到時候恐怕會對老師不利。」

「你是說,這是蕭太后對李將軍設下的計謀,他想一箭雙鵰。」葉清臣一下子明白了外甥的擔憂。

見姬輕塵微微點頭,他又急切的問道,「那殿下的意思呢?」

「輕塵在想,這幾天我們一路南行之所以沒有遇到阻礙,可能跟蕭太后想在寧武關向輕塵下手有關。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寧武關,再想要尋找退路,恐怕也已經為時已晚。我們的四面肯定會有不少離國鐵騎伺機而動,只要我們一有動向,就會遭到截殺。既然這樣,我們何不就按照蕭太后的意思等到天亮之後直奔寧武關呢?到了寧武關前,輕塵再想辦法將信交給大師兄,就由大師兄定奪吧!既然老師這麼相信他,輕塵又為何不相信呢?」姬輕塵淡淡的分析道。

「難道!現在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了嗎?」葉清臣焦急不堪。

「不然還能有什麼辦法?」姬輕塵回答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只能等天亮之後到了寧武關,再說罷!」

說著他便拿起放在案几上的「狼鋒刀」怔怔出神!

葉清臣很焦急,只是這個時候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幹坐在帳內不說話。

半響,姬輕塵這才回過神,見葉清臣還在大帳,就說道,「舅舅,你先回去休息吧!還有這件事情只需告訴郭綸就行,千萬別讓他再告之羽林騎。」

「諾!」葉清臣領命,躬身退出了大帳。

次日,日上三竿,姬輕塵的南歸馬隊便到了寧武關前。

寧武關於大燕平帝南遷時修建的,歷時三年才完工,主要是位了防禦當時雄踞在北方邊疆的羌族。可是自從同樣是游牧名族的離國滅了當時的羌族在西北立國,建立大離王朝。寧武關就成了離國跟大燕經年征戰時爭奪的焦點。只要大燕控制了寧武關,就等於有了北上離國的踏板,而要是離國控制了寧武關,就等於有一柄利劍懸在了大燕的咽喉。

所以為了爭奪寧武關,大燕跟離國在數百年的時間內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大戰。

而在此期間,寧武關一直控制在大燕的手中,直到三百年前離國二十萬鐵騎南下,攻破了寧武關,兵鋒直逼大燕國都君臨,寧武關才被離國奪回。

可就在那一年,當離國的鐵騎殺到渭水河,直逼君臨城時,當時還在跟隨大燕宣帝身邊下棋的陳慶之突然被委以重任。

陳慶之臨危受命,僅用臨時組建的七千白袍軍就破了北都之危。繼而一路北上,勢如破竹,盡然一口氣攻破了寧武關,殺到了離國的上京城。

要不是陳慶之孤軍深入,沒有糧草和援軍,離國就差點被他給滅國了。

因為這一場大戰,大燕再次意識到了寧武關的重要性,隨即寧武關便成了大燕在北方的門戶!

不曾想,就在三十年前,離國軍神李青衣強勢崛起,跟大燕在胭脂河一戰中盡滅燕過精銳二十萬精銳,使得大燕北方精兵良將盡數折損,這才讓李青衣趁機南下,又奪回了丟失三百年的寧武關。

是以現在的寧武關便成了離國的關隘,成了離國懸在大燕頭上的一柄利劍!

姬輕塵到了寧武關,寧武關將軍木峰早已得知消息,早早的率領數百離國騎兵靜靜的屹立在關前等候。

姬輕塵下了馬車,遠遠一望,就見前方騎兵的中央位置,自己是大師兄木峰正在騎馬而立。

姬輕塵已經六年沒見過這位沉默寡言的大師兄了,上次見面還是在老師五十大壽時的家宴上。這次相遇,他發現自己的這位大師兄依舊沒有多大變化,身上依舊是一件粗棉布的征衣,洗得發白,騎乘的斑毛馬尾鬃燒禿了一些,略顯得寒酸。惟一的例外是馬鞍上露出的半截戰刀,古樸沉重,有一股肅殺之氣。

可就在姬輕塵打量自己的師兄木峰時,突然感覺到了旁邊有一雙凜冽的眼神正在注視著自己。他將目光從師兄的身上旁邊,就見他的身邊有一員雄赳赳、氣昂昂的武將,正在睜著丹鳳眼怒視自己。

姬輕塵一凜,「難道,這就是老師信中所說,蕭太后在寧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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