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0章 省長有請

聽說這看起來不是特別有辦法的女主持都是田立平的女兒,賈縣長真的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當場:麻痹的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呢?徵用一輛電瓶車,居然會遇到這麼多大人物?

田立平早年在永泰的名頭,其實不算太響,就是段衛華曾經說的那句話,老田上學在塗陽,工作了就去了正林,最後到了素波,而且在永泰也沒啥太親近的人。

不過,自打他當上素波市政法委書記之後,永泰作為素波的下轄縣,這聯繫得才多了起來,賈縣長知道田書記有一子一女,更是被田強和郭明輝聯手騷擾過。

單從永泰山纜車事件就可以想像得到,這二位小爺,行事有點霸道,所以賈縣長對這二位是恭敬有餘,卻是不敢太親近了,於是還真就不知道田立平的女兒在省台做主持人。

不過,頭疼歸頭疼,眼下的場面,他不是還得應付嗎?說不得乾笑一聲,「原來是立平市長的女公子啊,那真是失禮了,我跟令兄田強關係很不錯……」

「要不是我籍貫在永泰,我才懶得管這些事兒,你們做事太過分了,」田甜瞪他一眼,接著又嘆口氣,才待再說點什麼,見陳太忠勃然變色轉身而去,她跟著就轉身走了,「再提我哥,神仙也救不了你,陳主任最不吃嚇唬了。」

當然,這是做妹妹的在為哥哥遮醜呢,事實上是,陳主任對田強都有本能的憎恨了,她自是不能允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偏偏地,她說得還挺技巧,一般人聽起來,就覺得是陳主任剛正不阿、不畏權貴啥的,倒也是一雙兩好的措辭——由此可見,田主播不但家學淵源,新聞稿也念得多了,很有一點語言的天分。

見他們一行人揚長而去,田山方始重重出口氣,也不跟人打招呼,抬手就去拽自己老婆的胳膊,力氣極大,薛蓮猝不及防之下,登時就是一愣,「你幹啥?」

「下山!」田處長哼一聲,也不多說,拖著老婆就走,看那架勢竟是要走下山了。

「小山,」薛蓮不幹了,這都五點了呢,「估計還沒下山,天就得黑了,再徵用一輛車吧,花不了多長時間。」

「你不走?」田山冷冷地看自己老婆一眼,鬆開手轉身而去,「你不走我走!」

這就是部委中人的氣度,明明恨得牙痒痒的,當著外人卻是不肯說出那些村俗的話,只是用行動來表示自己的憤怒——雖然這憤怒……實則為遷怒。

「田處長,您等一下,」還是賈縣長,他也真夠倒霉的,跟陳主任服了軟之後,還得安撫田處長,虧得他還是個副縣長呢,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官小言微,那就得夾著尾巴做人。

田處長奈何不了陳主任,但是回頭給他賈某人下一點絆子,卻也不是多難的事情——麻痹的,真沒天理,明明我們三個都是副處來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往日里,提及「實職副處」四個字,賈縣長就覺得自己是這個名詞里比較頂尖的存在了,現在才愕然地發現,人家陳太忠才是頂尖的存在。

當然,這些小小的牢騷,那也是一掠而過的事情,他要先考慮撫慰好田山的情緒——做了領導,就要有放棄個人感受的犧牲精神,「田處,縣裡的車子,再有二十分鐘就上來了。」

車子壞在半路,這是接待中發生的事故,在徵用電瓶車的同時,他就通知了縣政府的車隊,讓他們火速派車來接中央領導。

一邊徵用車子,一邊又要派車來接,這才是態度端正的具體表現,雙保險嘛,而且兩車半路相遇也不怕,換乘汽車就行了,這個節令里,包裝嚴實的汽車,總是比走風漏氣的電瓶車要舒適一些。

當然,至於那些被徵用的車輛,只是履行了半程或者少半程的責任,在擾民之餘又有浪費之虞,那就不是大家要考慮的了——接待好上面下來的領導,那是政治任務來的。

田山卻是不為所動,繼續向下走去,他原本就擅長在別人身上找問題,眼下羞刀難入鞘了,自是要把一腔怨氣全算到永泰縣的頭上。

不過,賈縣長打架不行,可是對這種少年得志的人的心態,摸得卻是很准,說不得緊走幾步,放低了聲音勸解,「萬一追上他們的話,可以邀請他們上車嘛,車裡暖和……」

「這個……」田處長的腳步登時就放慢了,他現在心裡真的是五味雜陳,恥辱、懊惱、憤懣再加上驚恐等,但是若要用一個最合適的詞來形容,那就是「沉重」,這一次,他是惹了黃家的人……那是黃家啊!

其他的,比如說荊以遠啦,又比如說鳳凰市長啦,那都是次要問題了,加起來也不如這個重要——當然,其實那些勢力也不容忽視。

所以,聽到這個建議,他不由自主地就放慢了腳步,只是嘴上兀自嘆口氣,「唉,人家既然包了電瓶車,怕是未必願意跟咱們這些俗人同坐一輛汽車。」

這話說得有點酸不溜丟的,而且他心裡也認為這個可能性很小,不過他之所以願意這麼說出來,是想著這個土棍副縣長,也許有別的更好的點子?

賈縣長沒有更好的點子,但是他可以把話點得透一點,「他們上不上車,這不要緊,關鍵是咱表達出咱的善意了,這是個態度問題,田處……一起吧?」

話說到這個地步了,田山肯定不能再堅持自己下山了,他現在最想得到的,就是得到黃家人徹底的諒解,他要是再堅持步行的話,且別說會錯失一次機會,賈縣長要是追上電瓶車之後,歪兩句嘴,他就徹底完蛋了。

姓賈的會歪嘴嗎?實在太難說了,這年頭人心險惡啊,而且貶低我田某人,就能抬高他賈某人……傻瓜才會不歪嘴呢。

所以說這土棍也不能小看,賈縣長視野不如田處長,但是勝在經驗豐富,三兩句話就把那坐辦公室的部委要員忽悠得暈暈乎乎了——想不答應都不行。

然而很遺憾——這五個字,一般都是做陳太忠對頭的必然結果了,不過確實真的很遺憾,賈縣長居然失策了。

有人會猜,是縣政府的車來得晚了?這個猜測是錯誤的,事實上縣政府接應的車來得不晚,還提前了,賈縣長再三叮囑的,又是接待上級領導的任務,誰敢遲到?

壞就壞在,他們過於著急完成政治任務了,一路沒命地飛奔,在山路上差點將兩輛電瓶車擠到山崖上。

其中有一輛電瓶車上的人,不服氣地嚷嚷了兩句,司機探頭罵一句,說是縣政府接中央領導的,再逼逼我送你進號子,結果那邊登時歇菜了。

然而第二輛,這一招就不好使了,車上跳下一男子來,揪住司機沒頭沒臉就是一頓痛打,「差一點把我們別到山崖上釀成車禍,你還有理了?狗屁的中央領導,不過就是個副處嘛。」

司機強忍著疼痛,終於是提前趕到,完成了政治任務,想到路上那廝說話很不含糊,他就沒提這茬——捂蓋子嘛,縣長會……我也會!

倒是有人發現,司機鼻青臉腫,就很隨意地問了一下,你這是咋啦,養小的被老婆逮住啦?這司機也是個極品,居然大言不慚地說,自己遇到車匪路霸了,他為了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勇敢地同對方搏鬥,這傷勢……都是勇氣勳章啊。

大多數人都還沉浸在剛才的事情中,就沒有人有興趣去了解司機遭遇的事情,事實上,那個跟司機開玩笑的傢伙,還被賈縣長冷冷地瞪了一眼——我知道你是王書記的人,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算是打臉嗎?

既然上山是一路猛趕,下山肯定也是一路猛趕了,電瓶車最快時速三十公里,大轎子車上山都能達到七十公里,讓電瓶車一個來回都有餘。

在快到山口處的時候,汽車追上了陳太忠的電瓶車,於是賈縣長和田處長一起下車,盛情邀請對方上汽車——天已經擦擦黑了,坐汽車比較安全,也暖和不是?

他們首要邀請的對象,肯定是何雨朦和陳太忠,不過何雨朦白了那大轎子車一眼,冷冷地回了一句,「剛才就是這輛車,差點把我們別得撞了山,這個司機開的車,我不敢上,電瓶車慢一點,但是安全。」

陳太忠的回答,卻是嚇得賈縣長差一點尿了褲子,「蔣省長都打電話過來問了,他很關心小何的安全,就這樣吧,啊?」

看著電瓶車絕塵遠去,賈縣長和田處長對視一眼,真的是欲哭無淚啊,看到賈縣長面無人色的樣子,田山也沒了計較的心思,他太能理解對方的感受了,這種事兒居然被捅到了省里,那真是不死都要脫層皮了。

好半天,田處長才嘆口氣,艱澀地發話了,「這種人……上山坐電瓶車,那不是有意誘導別人犯錯誤嗎?」

「我操他媽的劉大柱!」賈縣長終於回過神來,轉身就向大轎子車撲了過去……

他們覺得何雨朦是在裝逼,但是李強不這麼認為,這大抵還是考慮問題的立場導致的差異,自打李經理知道,自己陪得居然是黃家比較核心的人物,心裡那份兒榮幸,也就不用提了。

「這些人實在太擾民了,上山折騰下山也折騰,人家何小姐都是規規矩矩地坐電瓶車……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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