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2章 激化

因為陳太忠驚人的口碑,塗陽辦事處的細節終於敲定了,呂鵬不為己甚,最終是沒有強買強賣,只是將陳主任交待下來的底線完成了。

魯經理也因此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原本他以為,上交一百萬的掛靠費,這買賣做不做就沒啥意思了,可是等呂經理提出指定採購的時候,他才猛地發現,要是自己想退出的話,還真有點捨不得——答應了這個條件,真的不如退出了。

不管怎麼說,談妥的話,大家又要在一起坐一坐,這次,魯經理希望陳主任在場,跟這樣的厲害人物處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

「那好吧,就是一個小時啊,」陳太忠也痛快地答應了,建福開始向外擴張了,確實值得他露一下頭,不過他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實在抽不出太多的時間——臨鋁的八十萬噸氧化鋁項目奠基儀式是後天,他必須在明天晚上抵達青旺。

可是,這人越忙,就越是有事找上門來,三人約好是在韓忠的港灣大酒店,那二位早早地到了,陳太忠來得稍微晚一點,身邊卻是多出兩個人來。

這倆人都挺陌生的,不過韓忠倒是認出一個來,「你……你不是黨校的嗎?好像是姓何吧?」

他問的正是何振華,韓老闆也在黨校上學,可他在班裡露面的次數並不比陳主任多,能看到何振華眼熟,還是因為此人似乎跟小陳關係不錯的緣故。

跟何振華一起來的,大家就都不認識了,連陳太忠都只是對此人眼熟,不過經何振華介紹,他總算知道,這位就是東湖區的鄧副檢察長。

鄧檢的消息也靈通著呢,上午甄宮正出事,他中午就知道了,事實上,這幾天他都覺得有點心神恍惚——我得罪了陳太忠啊,還有蒙書記的女兒蒙勤勤。

他要不肯打聽,自然不知道陳太忠是何許人物,可是只要肯打聽,總是能得到些傳聞的,心說這五毒書記氣量窄小,我得罪了他,這可怎麼是好啊?

就在這個時候,晴天一聲霹靂傳來,甄庭長真的是涉嫌碰瓷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鄧檢都快傻眼了——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

他肯定不能心存僥倖,認為陳主任忘了自己,心說我得自救啊,可是他在認識的人里劃拉半天,也找不出個能跟陳太忠說上話的。

最後,他靈機一動,陳太忠這次回素波是去黨校上課,說不得就給自己一個遠房的姑媽打個電話問一問,聽說振華現在在黨校上課呢?

於是,何振華就坐著鄧檢的小麵包車,早早地在港灣門口等上了——這世界說大就大,說小還真小。

陳太忠還以為是何振華一個人來的呢,心說大家都是黨校同學,正好跟老韓喝兩杯,不成想何振華還帶了這麼一位來。

「行了,你那是為搭救同事,我不跟你計較,」經過何同學指點,陳主任才反應過來這位是誰,心說你要是不來,我早就把你忘了。

擱在上一世,他肯定忘不了鄧檢,但是這一世他已經入世太深了,就能站在別人的角度上考慮問題——人家是救治鄰居去醫院,哥們兒要是因為這種事兒不放過人家,那我比甄宮正能強到哪兒去?

他對西城法院的人有芥蒂,但是這位是東湖檢察院的,而且人家跟他衝撞的時候,語氣雖然不客氣,卻也沒有太多過激的話,所以他很大度地擺一擺手,「你回吧,你做好事我計較什麼,你以為我是甄宮正啊?」

「振華,」鄧檢看一眼自己身邊的何振華,做表弟的已經答應他了,萬一陳主任肯原諒,就幫著再把關係拉近一點。

「太忠,看我個面子,讓我表哥擺頓酒吧,」何振華笑嘻嘻地發話了,他表哥混得好是個小官,兩家關係走得不算太遠,他這次能在表哥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能力,那也是很難得的——反正是親戚,能幫就幫一幫吧。

「那就走吧,單不用你倆買,」陳太忠哼一聲,隨意地擺一下手,徑自向裡面走去,上杆子巴結他的人實在太多了,一個小小的區檢察院的副檢察長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那也叫官嗎?

看著他走進去,那二位趕緊跟上,上樓的時候,鄧檢還跟自己的表弟嘀咕呢,「想不到啊,你跟陳主任關係真的這麼好。」

「就是幫他抄一抄筆記,基本沒說過什麼話,」何振華笑一聲,心裡有點得意,嘴上卻是很謙虛,「不過,太忠是很講道理的,對自己人也很好。」

「是啊,他是很講道理,」鄧檢的眼中異彩一閃而過,接著又苦笑一聲,「那是因為我這種小人物,不值得人家不講道理……」

酒桌上,大家也都是泛泛而談,做表哥的居然不讓表弟動手,自己頻頻地給在座的幾位斟酒,根本都不帶等服務員動手的。

魯經理一開始還沒把此人當回事,後來一聽這居然是個檢察長,登時就不敢再這麼託大了,於是跟鄧檢搶著斟酒,心裡也是在暗暗驚訝——都說陳主任橫,這是真橫啊,你看堂堂區里一檢察長,在他面前就跟三孫子似的。

陳太忠心裡卻是有數,這是我的惡名,終於傳到素波來了,一個我都不希的找麻煩的主兒,要上杆子來道歉,想到這個,他真的有點哭笑不得——哥們兒的名聲真的那麼不好嗎?

何振華不怎麼能喝,喝著喝著就話多了,到最後他終於憋不住了,「太忠,那天跟你在一起的,真的是秦科長?」

「是,」陳太忠點點頭,卻是想起了何同學曾經單相思過蒙勤勤,還因此被九華邵紅星的人捉了去威脅,於是又嘆口氣搖搖頭,「振華,沒用的……」

「她真的是蒙書記的女兒?」何振華不死心,又問一句。

「是,」陳太忠話都懶得多說了,就這麼簡單一個字,我說小何你得分得清楚輕重,反對你追她的也不是我——人和人想的東西,真的不一樣。

「那你倆?」確實,人和人想的不一樣,合著何同學心裡惦記著這事兒呢,不過這也正常了,一大早七點多的,一男一女約著見面,很容易勾起別人的某些誤會。

「我倆,我倆能怎麼著?就是吃個早飯,」陳太忠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你就不用耿耿於懷了,我都沒膽子打人家的主意。」

其實,這話他也是安慰人的意思,要說以他的膽子,什麼人的主意不敢打?不過他對蒙勤勤沒感覺,只當她是同楊倩倩一般的好友罷了。

省委書記的女兒,在陳某人心裡真的是不算什麼,而且他現在女人多得都忙不過來了,只是見何振華愁苦,他才這麼說的。

「你要打她的主意,沒準還真的能成,她對你印象不錯,」韓忠笑著插話了,別看他是商人,還真的知道不少陳太忠圈子裡的隱私,反正蒙老闆已經不在天南了,估計也沒可能再回來了,他就敢胡嘞嘞兩句。

不過,下一刻他就將話題轉移了,側頭看一眼檢察長,「對了鄧檢,前一段時間,素紡的人鬧事,最後是個什麼結果?」

「抓了一批,過一陣估計要放了,」鄧檢察長可是想不到,素紡人鬧事是韓老五攛掇的,「要五十年大慶了,不可能提起公訴,伍書記指示了,要儘快將工人們安置了。」

此事是發生在陳太忠走之後,邵國立聯繫了韓天,通過一個在北京工作的素紡子弟,攛掇素紡的人鬧事,原本還是一些老頭老太靜坐,想著弄倆錢花花,不成想韓老五通過外省的混混,從外省弄來一批打手。

廠里保安來趕人,打手們揮舞著棍棒就跳出來了,噼里啪啦一頓胖揍,要說這廠里領導,也是平日里太不得民心了,保安們也狐假虎威得緊,沒有挑頭的反抗也就算了,眼下有人出頭,一邊素紡的閑人登時紛紛圍了上來,一起痛打保安。

他們打人的時候,打手們早就見機撤退了,可是民憤大了起來,居然有人建議去圍攻廠領導,這一下事情就大發了,最後市裡緊急調集了防暴大隊過來,死死地護住了辦公樓。

最後是趙喜才出面,允諾國慶和中秋兩節,會給素紡人撥一筆款子,大家才散去,不過保安有兩個傷勢嚴重的,又有一個防暴警察被磚頭打破了頭,所以等人散了,夜裡警察突襲,抓了幾個活躍分子。

第二天大家一串聯,還待鬧事呢,市裡就得了消息,派了警察來四下轉悠,又有人出面說,找那幾個人是了解情況——過兩天就放出來了。

了解情況,那是真的,不過人在裡面受點治也正常了,其實,隨便一問,大家就知道挑事的是誰了,順著線索找到北京,結果才知道,人家那素紡子弟早就移民加拿大了。

這下,警察也不敢抓人了,眼睜睜地看著人家坐飛機離開——抓外國人是要冒政治風險的,最關鍵的是,他們沒有抓人的名義。

至於帶頭打人的,那是死活找不出來,有人就猜是不是那素紡子弟雇了專業打家,畢竟現在素波有幾撥人就是吃這碗飯的,結果警方又對這幾撥人狠狠打擊了一下,倒是讓社會風氣有所好轉了。

緊接著,上面就下來壓力了,說是你們素波這幫人幹什麼吃的,這就十有八九是邵國立用上勁兒了,反正這件事,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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