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5章 彆扭

高局長不知道那帕里為什麼一定要把陳太忠拉進來,不過,自家的侄兒多個人招呼總是好事,官場里可不就是混個人面兒嗎?

不過,這年頭筵無好筵會無好會,他也知道,今天陳主任能憑空出現,怕是又有什麼別的事情了,吃喝一陣果斷髮話了,「陳主任來素波,這是……有事?」

「上黨校呢,」陳太忠笑著答他一句,倒是那帕里不見外,「不過我倆找你,還是有點小事,工行西城支行的行長賈志偉,你能不能搞他一下?」

「又是讓我搞人,」高局長聽得就笑了起來,倒也不是不耐煩的意思,而是在暗示上次我已經幫你折騰過郭寧生了,「一個支行行長,倒是問題不大,這次還是嚇唬一下的意思?」

「真搞,直接拿下他,」那帕里搖一搖頭,眼睛卻是沒離開高局長的臉龐,「回頭把證據給你拿過來,你這兒沒問題吧?」

「真搞?」高局長聽得眼睛就是一亮,這是要有大動作了吧,「有證據就好說,不過小那,萬一惹出大人物來,你得幫我扛雷……銀行那一攤子,水可是深。」

那帕里聽到這兒,也不說話,斜眼看一下陳太忠,陳太忠笑著搭話了,「呵呵,這個沒問題,而且,省里有主要領導挺關注這件事。」

省里領導……還是「主要」的?這句話可是嚇著高局長了,一時就有點猶豫了,「這是要……收拾工行了?」

「先收拾這個行長吧,」陳太忠笑一笑,「如果正常的話,也就是這麼一個行長。」

如果不正常就難講了,我知道了!高局長心裡越發地打起了小鼓,一時間就坐在那裡發起呆來,好半天才幹笑一聲,「這個,不瞞你說陳主任,要是這樣的話,有市裡主要領導做出指示,我就更方便了。」

這就是知道得太多的麻煩了,如果陳太忠沒有說什麼「主要領導」之類的話,高局長背後靠著兩個人王,不會害怕出手,別說是他這市反貪局的了,就是西城區反貪局的局長都敢伸手來管一管。

可是一聽說涉及到省里主要領導的意圖,老高就反應過來了,能吸引省里領導關注的對象,基本上也是差不多級別的人物,更別說還加了「主要」倆字兒。

反貪局這攤子支起來時間不長,不過大家都是檢察院的人馬,當然知道查錯人可能帶來的後果——這個查錯不是說查錯當事人,而是說查錯當事人的背景。

當然,高局長這也不是害怕得要死,害怕是一方面,為難也是一方面,他的領導若是也被牽扯進來遭致被動局面,人家不敢針對省里主要領導說什麼,但是絕對可以遷怒於他。

領導為難下屬,辦法真的太多了,就算那處長和陳主任能力強人脈廣,可是工作方面的事情,他們也不合適亂插手、總插手吧?

呀哈,合著我的話還說多了?陳太忠一時有點委屈,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跟你少講兩句就完了,何必一定要讓你寬心呢?

倒是那帕里知道問題出在哪兒,笑著接話,「太忠,高局的覺悟和責任心我敢保證,你也別說主要不主要的領導了,到底是誰在關心這件事兒?」

高局長微笑著不作聲,顯然是默認了這套說法。

「我認識些誰,你還不知道?」陳太忠悻悻地白那帕里一眼,心說老那說得也對,咱這是干私活的性質,求朋友辦事還遮遮掩掩的,也不像那麼回事,「肯定就是許老闆了嘛。」

「其實陳主任這麼謹慎,也是好事兒,紀檢監察和檢察院,都是有保密制度的,」高局長笑著點點頭,心裡卻是開了鍋了,許老闆可是今天天南省躥得最猛的主兒了,空降下來就是常委副省長,現在是三號人物,有這樣的人罩著,確實不怕出事。

可是,小陳不是蒙老大的人嗎?這一刻,他真的有點明白在他眼中都很大能的那帕里為什麼這麼推崇陳太忠了,能跟這兩位領導直接對話的主兒,簡單得了嗎?

然而,不知道主要領導的時候,高局長心裡忐忑,知道了是許紹輝,他心裡倒是不忐忑了,可是開始為難了——我直接聽命許紹輝,那把檢察長擺哪兒去了,把田書記擱哪兒去了?

猶豫再三,他還是實話實說了,「陳主任,您跟許老闆說得上話,這個,能不能讓他跟田書記打個招呼啊?意思到了就行,我怕別人覺得我目無領導。」

「還得找田立平?」陳太忠聽得就是眉毛一皺,心說我跟你墨跡半天,就是不想再找田立平了,結果倒是好,左繞右繞又繞回去了。

「哈哈,」那帕里聽得就笑了起來,他聽高雲風嚼穀過田甜跟陳太忠的事兒,雖然他能斷定兩人現在估計沒什麼親密關係,但是看著太忠愁眉苦臉,倒也是一樁賞心悅目的事情。

「嗯?」高局長卻是被他的笑搞得有點不摸頭腦,那處長見他滿頭霧水的樣子,笑著解釋了一句,「陳主任跟田書記的女兒田甜,這個關係……很好。」

「我說,你不要這麼八婆行不行啊?」陳太忠恨恨地瞪他一眼,「好像你不認識田甜似的。」

「我是認識,可是我沒跟田書記、田甜一起吃過飯,」那帕里笑得更開心了,「反正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大事。」

「搞一個小小的支行行長,都要費這麼大的勁兒,」陳太忠嘆口氣,頗有一點不開心的樣子,那帕里和高局長交換個眼神:廢話,要僅僅是一個小行長,那倒簡單了,你丫純粹站著說話不腰疼。

田立平最近比較低調,他隱隱聽說,蒙藝要走了,這消息雲山霧罩的沒人能確定,不過在他看來,這個消息很可能是真的,因為從常委會上就能看出來,趙喜才的氣勢,不如以前那麼強勢了。

雖然是很細微的表現,但是田書記這麼多年的眼光不是白練的,而且伍書記居然沒有因為趙市長的退讓而採取什麼進攻的架勢,局勢微妙到令人看不懂。

當然,若是趙喜才敢在這時候挑釁伍海濱,伍書記也會當仁不讓地頂上去,蒙老大跟伍書記的關係也是尚可,自然不會在臨走的時候再整出什麼大動作——更關鍵的是,通過戒毒中心販毒案,田立平心裡已經猜出來了,趙市長在蒙老闆面前說話,不是很靈光的。

這就是天南要亂的前兆,田書記心裡非常清楚,因為局面比較混沌,所以大家都不願意多事,誰知道下一步會是誰上位呢?

趙喜才的尾巴都夾起來了,田立平自然更要如此了,他最大的助力蔡莉已經去了政協,雖然是成了正省級幹部,但是相關權力卻不可同日而語。

聽自己女兒打來電話,說是陳太忠想見他,田書記就有點猶豫,哎呀,這個蒙老闆一走,小陳的行情絕對一落千丈,眼下他找我,能有什麼事兒呢?

「我也不知道什麼事兒,」田甜回答得很乾脆,「他不跟我說。」

做女兒的回答得乾脆,可是做老爹的真的乾脆不起來,這個陳太忠見我,肯定是有事情要說,事情好辦的話,倒是好說,萬一事情難辦呢?

難辦的事情,他若是拒絕,難免就開罪了小陳,蒙老闆可是還沒走呢;可是他要答應下來的話,眼下這時機又太敏感了,將來被人算成他向蒙系站隊的舉動,就不好了。

當然,解決的辦法也不是沒有,他可以先答應下來,慢慢地拖著,然而這麼做還有個弊端:誰知道蒙老闆什麼時候走呢?拖到陳太忠不耐煩而蒙老闆還沒走的話,那麼……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答應。

沉吟片刻,他還是嘆口氣,交待自己的女兒,「你告訴他我最近很忙,你先跟他坐一坐吧,能套出來他想做什麼是最好的。」

「最近台里在做清明節緬懷先烈的系列節目,」田甜也猶豫了,「我要見他,都是要很晚了,算了,我問問他吧……」

當天晚上,田書記招待通德來的戰友,說著說著就說起了發生在通玉的事情,「那個陳太忠真的太囂張了,拉著幾百號黑社會去通玉,不但圍住了警察局,還滿大街地打人,王曉強可是通德的一霸,活生生在他哥哥的警察局被他打得昏了過去……」

偏遠地方就是這樣,通玉弄得驚天動地了,可是素波政法委書記居然毫不知情,不過這也難怪,無非是個小縣城,而且關於王二華的審查還沒有結束,結果就沒有出來,區區的混混鬥毆,怎麼能引起省城人民的關注?

「中國哪兒有什麼黑社會?」田立平淡淡地一笑,狀似漫不經心地發問了,「他這麼囂張,老李也就算了,臧華沒道理看著不管吧?」

「臧華被那女孩兒頂得話都說不出來,人家最先向他求救的,結果他沒操心,」那位也在政法系統,比一般人知道得要多一點,他笑著回答,「臧老闆這次糗大了,那女孩兒可是見過老杜好幾面,還一塊兒吃過飯呢。」

「那滿大街打人,總得有人管一管吧,」田立平心裡暗嘆,小陳這傢伙也太不知道進退了,蒙藝都要走了,你就不怕別人跟你秋後算賬?

「那都是那女孩兒的工人,」這位遺憾地嘆口氣,又皺一皺眉頭,「陳太忠是老懞的人,那女孩兒跟老杜又走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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