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下網

蘇牧和趙宗昊、郭正文上船之後,渡口便熱鬧了起來,絕大部分的人都在替他們蘇大家擔憂,雖然他們相信蘇大家的人品,能夠寫出流芳百世的詩詞的文壇大家,又能作出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情來。

再加上蘇牧從來都是特立獨行,出來尋些新奇好玩的事物,也不足為奇。

可他們並不相信郭大轉運使啊,這位大佬鎮守地方,勢力龐大,想要整治一個無權無勢的人,還不是舉手之勞。

不過好在小王爺是站在咱們這一邊的,蘇大家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才對。

一想到這裡,百姓們心頭便火熱起來,一股與有榮焉的感覺便從心底涌了上來,咱們是支持蘇大家的,那可是跟小王爺站一隊的咧。

然而這三人上了船沒多久,就已經出現在了甲板上,郭正文面色陰沉地走在前頭,趙宗昊與蘇牧面無表情地落在後面。

見得郭正文的表情神態,眾人心裡難免一緊,壞事了,想來這郭大人要發飆了,蘇大家莫不成真要徒遭橫禍不成。

杜成則察言觀色,見得這模樣,心裡也是安定了不少,這次他的表態,算是將自己與轉運使司綁在了一處,得罪了幾個小王爺,若沒有郭正文護著,今後怕是不好混了。

不過看樣子,應該是郭大人佔了上風,只要這幾個小祖宗被郭大人趕出江寧,市舶司的肥肉就徹底落入郭正文和蔡旻的手中,到時候他的富貴日子也就降臨了。

一想到這裡,杜成責快步走上前去,朝郭正文大聲道:「郭司漕,咱開始搜船拿人吧。」

這時候不表忠心拍馬屁獻殷勤,今後好處可就不好撈了,杜成責可是非常清楚這裡面的道道兒的。

然而郭正文如同看白痴一般看著這位杜指揮,瓮聲瓮氣地說道:「行文安撫使,連同焱武軍,派人派船,將這三條船護送到汴梁去,交接給皇城司衙門……」

「什麼……」

郭正文雖然說得含糊不清,又刻意放低了聲音,可如今萬眾期待,大家都等著最終結果,一個個豎起耳朵來,這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全場。

本以為會突然出現轟動的渡口此時死一般寂靜,即便是趙文瑄和趙如靖,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杜成責和蔡旻靠得最近,一臉難以置信的確認道:「大人……大人說什麼。」

「我說行文安撫使司衙門,聯合焱武軍,派人派船護送他們上京。」郭正文氣得跳腳罵著,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已經氣急敗壞地拂袖而去。

「嘶……」人群之中滿是倒抽涼氣的聲音,而後便如同火炬丟入滾油鍋一般,氣氛轟然炸開。

「嘩。」

「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他們竟然不是搜船,而是要護送蘇大家的船隊上京。」

「我就說嘛,這天底下還有人不喜歡蘇大家的么。」

趙宗昊下得船來,朝蘇牧拱手為禮:「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到府上拜會蘇先生……」

他知道,這個時候實在不便多留,再者,他和郭正文都很清楚,即便知道蘇牧的隱秘身份,也只能是爛在肚裡的秘密,即便是官家,也不會輕易道出繡衣暗察的身份來。

郭正文這次非但踢到了鐵板,吃的還是啞巴虧,若他斗膽敢把蘇牧的身份泄露出去,這輩子也就完蛋了,皇城司的暗察子可不是誰都敢惹的。

蘇牧與趙宗昊告辭之後,卻並未鬆懈下來,他知道這才是正戲的開始,現在他已經下了餌,就等著大魚上鉤了。

他站在渡口的舷橋上,看著目光殷切的諸多百姓,心裡也是一暖,朝諸人深深鞠了一躬,溫言道。

「今夜多謝大家了,改日蘇某在謝過大家。」

來的人雖然多,但他們除了站在這裡,默默為蘇牧撐腰,在精神上支持蘇牧,為蘇牧做一個見證,其他實事一件沒幹,可他們心裡暖洋洋的。

因為蘇牧收到了他們的心意,感受到了他們的關心,並真誠地表示了感謝。

這一個發自肺腑的鞠躬,讓在場之人覺著,今夜總算沒有白來,蘇牧啊,咱大伙兒可都沒有白疼你咧。

人們歡呼起來,而後歡歡喜喜地散去,沿途充滿了各種喜悅的議論,彷彿這場勝利,屬於蘇牧,但也屬於他們。

事實上,並非蘇牧矯情,他是真的需要這些人,特別是在下來的計畫之中,這些人更是不可缺少的一環。

看著這些人遠去,蘇牧也是笑了起來,許多哥哥姐兒們還不遠離開,想要過來跟蘇牧說說話,但焱武軍的人把守著現場,他們倒是進不來。

蘇牧正打算轉身,卻發現那群人里,有個熟悉的面孔,便走了過去。

「楊姐兒也來了,今夜想請我吃酒不成。」蘇牧見得楊寡婦,心情也好了起來,後者卻是少有的扭捏了。

「先生莫要笑話奴奴,我家漢子可饒不了我……」楊寡婦用肘子戳了戳一旁呆著的老九,滿臉洋溢著幸福與甜蜜。

老九也是驚呆了,他跟所有人一樣,都不明白為何蘇牧能夠讓郭大人服氣,但他畢竟在渡口混過堂口,知曉這其中的秘密,已經不是尋常人所能接觸的,而蘇先生,也絕非大家想像之中那麼簡單。

不過誰管他蘇牧簡不簡單,蘇牧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是個符號,是個寄託,甚至於像一個虛無的偶像,在百姓的心裡,蘇牧便是他們塑造出來的「柳七」。

蘇牧看著老九,以及他身後那些精壯的碼頭漢子,知曉他們是來給自己助陣的,也是客客氣氣地與老九說了幾句。

蘇瑜在一旁看著,見得老九這些人還算不錯,待得蘇牧離開之後,便讓人跟老九幾個支會了一聲,讓他們明日到市舶司來報道,以後就留在市舶司當雜役,總比在渡口當搬貨的苦哈哈強。

這些人雖然老實憨厚,但並不代表他們沒腦子,蘇牧剛跟他們說過話,市舶司的差人便來招募他們,這自然是承了蘇牧的關照了。

楊寡婦看著蘇牧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家漢子,老九的目光從蘇牧的身上收回來,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什麼才叫先生了……」

這也只是個小插曲,不提也罷,且說蘇牧跟杜成責不冷不熱的交託了一番,定下了出發的時辰,便上得船來。

安茹親王和雅綰兒,以及從頭到尾沒有露出真身的巫花容,都從船上下來,聚集到了一處。

蘇牧看著安茹親王,朝他笑道:「這江寧不是你想要找的地方,你想要追索答案,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到了汴京之後,皇城司的人會接應你們到北面去,如果你樂意呆在那個人身邊,你就會找到答案了。」

安茹親王很清楚蘇牧的行事風格,既然他有信心說出這番話來,自然是有把握的。

「那人是誰。」

「他叫岳飛岳鵬舉,你想要了解我漢室民族的氣之所在,便著落在此人身上,你只需要將馬穆魯克奴隸兵交給他便可,不過北方是遼狗的地盤,很是危險,去不去還得看你。」

安茹親王瞥了蘇牧一眼,意思大概在抱怨,老子最喜歡就是危險的地方,你這不是埋汰我么。

蘇牧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但跟安茹親王也沒有太多解釋,走回船艙里,找來筆墨紙硯,寫了三封密信,交給了安茹親王。

「如果你到了北面,便將我的信交給他們,相信不會讓你失望的。」

安茹親王崇尚力量,最受不了什麼密信錦囊的把戲,看了一眼,三封信交給三個人,一個是岳飛,一個叫韓世忠,一個叫高慕俠。

兩人有說了一會兒話,杜成責的人便給船隊送來了吃喝,安茹親王便留在了船上,而雅綰兒和巫花容則跟著蘇牧下了船。

巫花容走到舷橋的盡頭,突然收住了腳步,邁出這最後一步,她便踏上了大焱的土地,從此便擺脫了烈火島和七星島的野蠻生活,開始尋找她自己的夢想,這讓她很是激動,但也很不安。

「那個姓曹的女人在哪裡,她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天下姓曹的那麼多,茫茫人海又該如何去找。」她想起默長老轉述族長爺爺的囑託,心裡頓時失去了信心。

蘇牧與雅綰兒走在前面,沒見巫花容跟過來,便停了下來,雅綰兒朝蘇牧點了點頭,後者走到了巫花容的身前。

「跟我走吧,我知道你要找的人。」

巫花容心頭一震,她全身都包裹在納蟲黑衣之中,連臉面都被鬼面遮掩,蘇牧卻每每能夠一針見血地察覺她內心的想法,這讓她覺著自己在蘇牧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完全就是赤身裸體一般。

一想到這四個字,她又回想到蘇牧在船艙里對她的羞辱,仇恨再度涌了上來,而很多時候,仇恨,便是讓一個人變得堅強的最強動力。

她沒有詢問,跟著蘇牧走了,因為她總有一天,會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將蘇牧擊倒,報仇雪恨。

蘇瑜留下來與焱武軍的人商量護送的事宜,蘇牧則帶著雅綰兒巫花容回到了府邸。

走進府邸的那一刻,他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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