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爭之世 第300章 舌戰田豐

田豐自詡有些才華,雖不敢自稱前無古人,比擬太公,管樂,但是像他這樣的人絕對是驕傲的,他們的驕傲深入骨髓之中,這類人可以拋棄性命於不顧,可對於自己的尊嚴驕傲,是誰都不能蔑視的,否則必定生死大仇。

秦峰如此鄙視田豐,口出狂言呵斥,將田豐說得一無是處,甚至比不上街頭巷尾的流浪乞丐,饒是心性再好再溫和的人都是受不了秦峰如此的挑釁的,更何況還是田豐這種剛直不阿,嫉惡如仇的傢伙。

歷史上就是因為田豐不識袁紹性格,一味的進盡直言,絲毫不避諱袁紹的面子而導致牢獄之災,這方面來說,沮授就好得多了,起碼在袁紹帳下,沒有田豐那麼悲劇。

此時,田豐憤怒的雙眼幾乎冒出火來,指著秦峰的鼻子,渾身不斷的顫抖。

「怎麼?說到痛處了?」

秦峰心道上道了,只要田豐憤怒,那他就有機會,於是冷聲相向。

面對秦峰的無理指責,不僅是田豐覺得憤怒,就連沮授都覺得秦峰似乎有些過了,傳言之中秦王可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現在這麼另類!

突然,沮授發現了秦王眼中一閃而逝的狡黠,隨即才明白過來,這一切都在秦王的掌控之中,自從進了屋,一切的主動都已經被秦王掌握了,看來這好友是逃不掉了。

想到這兒,沮授心中卻很高興,他們兩人惺惺相惜,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才華,要是可以的話,他們自然希望胸中的一腔韜略有用武之地,只不過這老友實在太頑固了。

「你給我出去!我這裡不歡迎惡客!」

終於,田豐擠出了這麼一句話,多年以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了,田豐幾乎忘記了自己的才能,或許是因為潛意思之中敬畏對方是秦王,也或許是別的什麼,田豐真的忘記了當年自己舌戰群臣的時候了。

「哈哈哈,好一個惡客!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對你而言或許不好聽,但卻是忠言逆耳,枉你自詡才能不俗,今日一見不過如此而已,人言亦言的才華之士,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吧!」

說完,秦峰竟然當眾拂袖準備離去,身後鞠義、典韋緊隨其後,怒目還瞪了一眼田豐。

「站住!」

突然,田豐叫住了秦峰一行人。

而秦峰一腳馬上就要踏出門去,在田豐的叫聲中收了回來,眼中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笑著轉身看著田豐。

「難道先生對我這惡客還有什麼指教?」

看著秦峰不咸不淡的神色,田豐心中苦澀,在剛才的時候,他的確因為憤怒而有些失了方寸,可是到底他還是田豐,很快就轉變過來,要是秦峰真的就這樣走出了他的房門,今後天下士子絕對會對他田豐筆誅口伐。

別的他不屑,但是對自己的聲名,田豐絕對看得比生命還重,君子立於世,坦坦蕩蕩浩然正氣,可是面對秦王的質問,他竟然如此不堪,要是傳了出去,田豐絕對無顏再立於世上。

臉色漸漸恢複了平淡,面對秦峰的言辭挑釁,田豐也不再往心裡去,心如止水。

秦峰見到田豐轉身之間的變化,心底暗驚不已,一個憤怒的人能這麼快轉化自己的情緒,那這個人就絕對不好對付,本來秦峰是想激怒田豐,之後趁虛而入,沒想到現在居然弄巧成拙了,想到這兒秦峰覺得自己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方才是田豐的失禮,現在是在下想請問你這位後學之士幾個問題,不知可否?」

田豐將皮球踢了回去,本來一片形勢大好,現在竟然被他三言兩語扯平了。

典韋怒田豐的無禮,但是秦峰微笑著回道:「先生有何指教?」

「你說你有證據證明你秦家是冤枉的,但是口說無憑,你可否拿出來?其二,君臣之綱,你秦家是否遵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當如何?其三,你秦家本是前朝餘孽,陛下誅殺你秦家,有理有據,為何不可?其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是漢室江山,劉氏乃天子皇室,你等擁兵作亂,禍害一方,導致民不聊生,又當何罪?」

田豐此言誅心,除了第一條,其餘的都對秦峰很不利,但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愛秦峰臉上看到變化,相反一絲淺笑卻一直被秦峰掛在嘴角。

「先生如此說的話,秦峰無言以對,但是我只想說一說自己想的,蔡邕大家此時就在西京學宮,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你們偏居在此或許未知,但是只要到幽州西京學宮一問便知事情經過,想必先生不會以為蔡邕大家會欺騙與你吧?」

田豐搖頭,蔡邕當世名士,久傳天下,以他的德行自然是不會行那小人之事。

「其二,君臣之綱,先生此言未免有失偏頗,所謂前朝餘孽更是荒誕,敢問先生一言,我贏氏一族經歷春秋戰國數百年的勵精圖治,終究掃平寰宇,一統天下,終止了春秋戰國百年紛爭戰禍,更是建立了天下獨一無二的皇朝,統一度量衡,車同軌,設郡縣,統一了文字,華夏文明前進了一大步,我贏氏一族與於華夏族功過如何先生自知!漢高祖劉邦只不過我大秦一亭長,身為大秦官員,可是此人做了些什麼,你們口口聲聲的稱讚他,可是對於秦朝而言,他只不過是一個亂臣賊子,不君不臣,篡奪了贏氏江山,自稱皇帝,名不正言不順,先生卻說他劉氏一族是天子皇族,那我贏氏一族又是什麼?神族?大秦廢除分封,安定天下,使天下沒有了諸侯的征伐,避免了戰火,讓百姓遠離征戰,可是劉邦幹了些什麼,他行封王之制,後來諸王作亂,百姓再陷戰火,何其愚蠢?再有,當年大秦銳士數十萬在北方防禦匈奴草原諸族,讓他們不敢南下而牧馬,華夏子孫何其驕傲,更不用說求和和親這樣的屈辱,可是劉邦所謂的漢朝呢?草原人不斷掠邊,邊境百姓水深火熱,受盡了苦難,漢皇更是卑躬屈膝,和親求和,我華夏子孫的驕傲被他置於何地?漢朝所謂的大臣聞草原人而變色,對他們的鐵騎畏之如虎?可是當年我大秦鐵騎馬踏燕山,馳騁草原,匈奴人可敢與我爭鋒?華夏的脊樑高高聳起,卻在劉氏一族的統治下不斷彎曲,是也不是?」

秦峰越說越是激動,曾幾時華夏人是天之一族,蠻夷畏懼,羌戎崇拜,可是現在呢,一切都變了!

面對秦峰的一席話,眾人頓時啞口無言。

說到華夏人受辱之時,在說到鐵騎踏草原之時,鞠義、典韋、沮鵠或悲痛,或激動得面紅耳赤,武將守國門御外敵,躍馬揚鞭,建不世之功勛,軍人護家園,他們似乎看到了那個時代金戈鐵馬的咆哮。

可是田豐和沮授卻面色慘白,他們從沒有想過這些,可是秦峰說的一切又都是對的。

說到身份尊貴,身為秦氏皇族的秦峰確實比漢室皇族高,說道天命神受,當年始皇帝一統天下,成為歷史上第一位帝皇,劉邦怎能比?說道利民漢朝的諸多制度都幾乎是搬照秦朝的。

不過田豐怎能如此人認輸,儘管秦峰的話一字一句的打擊著他的心理防線,可是他還有最後一點籌碼。

「可是,秦皇失道,苛捐雜稅,暴政不斷,民不聊生,所以高祖皇帝才起兵反秦,推翻了暴秦,建立了漢朝,給百姓帶去了和平。」

秦峰聞言,大笑不止。

「先生莫不是說笑,方才先生說的君君臣臣,現在怎的又變了?」

田豐老臉一紅,可是卻依舊不想自己多年的堅持就這樣化為泡影,執著心底的堅持,秦峰毫不在意田豐的堅持,他相信他才是最後的贏家,至於前朝秦皇如何,他還真不怎麼在意,尤其是二世皇帝,他可以說就是死在二世皇帝手中的。

「先生所言不假,二世皇帝昏庸無能,殘暴無道,所以劉邦起兵推翻秦朝是正義的,在下也同意,畢竟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可是先生,我還想問一句,那現在漢室昏庸無道,為什麼我們起兵推翻它,先生就要說我們是亂臣賊子,這究竟是個什麼道理?請先生更教我。」

田豐一滯,說的沒錯,當年劉邦可以推翻秦朝,是因為秦皇無道殘暴,那為什麼現在諸侯起兵就是亂臣賊子了,這賊喊捉賊的事情究竟算什麼!

沮授看著二人的交鋒,知道田豐差不多要輸了,不過他也知道若不到最後的時刻,田豐還是不會放棄的,他是在太頑固執著了。

果然,田豐凝眉之後說道:「那是因為十常侍作亂,蒙蔽聖聽,陛下根本不知道這一切!」

看到田豐與已經開始胡攪蠻纏,秦峰心中也有了怒氣,不由得冷聲道:「先生倒是說得好輕鬆,把所有的罪責推給死去的十常侍就以為萬事大吉了嗎?酒池肉林,賣官取財,諸多荒唐之事天下共知,難道先生還要說什麼嗎?」

田豐啞口無言,但是心底真的不願意就如此敗了。

秦峰接著道:「當年秦朝之時,趙高弄權,秦皇才做了那麼多昏聵的事,趙高之罪更大於十常侍,先生又如何說?難道先生不能公平看待這一切?天下畢竟不是哪一家的天下,只有帶給百姓們安定,讓他們有飯可以吃,有衣可以穿,有房可以住,那不管誰是皇帝,他都是一個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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