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破釜沉舟

而當陳爍那熟悉的氣息再次出現在燾薊的感知之中時,燾薊雖然不情願,但是怕陳爍採摘宓棗心蓮,還是不情不願的浮出了水面,這情形,就像是被母親喊著起床卻賴在被窩中不肯起來的小學生。

額,也許這個比喻不是那麼洽淡,但大致的關係就是如此。

燾薊剩餘的七雙眼睛朦朧不清,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雖然陳爍斬下了它的兩個蛇頭,但是兩個月來,燾薊已經是知道了陳爍想逃,自己是抓不住的,再大的激情和怒火都統統隨著時間漸漸消逝了……

陳爍看著燾薊這幅無精打採的樣子,眼角猛的抽了一抽,按理說自己先前一段豪言壯語過後,燾薊應該是仰天怒吼而後氣勢勃發這才應景才對,可是眼前這……

「燾薊,受死吧!」

陳爍不願再浪費感情,腳下一踏,向著燾薊直衝而去。

「嗤嗤!」

像往常一般,面對陳爍的攻擊,七頭中的山紋蛇頭首當其衝,擋在陳爍的面前。在燾薊的記憶之中,陳爍的大劍只會讓它的山紋蛇頭略微疼痛,但卻根本傷害不到它,這一擊的結果,只會是陳爍被彈飛。

但是,經驗主義害死人啊!燾薊十分到位的成為了經驗主義學派的創始人彼得·德魯克的話的反面教材。

大劍砍在山紋蛇頭那堅逾山岩的鱗片之上,卻是不如以往那般被彈開,雖然艱難,但是卻堅定的切開了那鱗片,擠開了那堅硬的肌肉,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

陳爍一擊得手,卻不見好就收,手中大劍揮舞不停,剎那間便是一朵朵瑰麗的血花綻放。

燾薊彷彿也被眼前這情況弄愣了,久久沒有反應,給了陳爍好幾秒肆意破壞的時間。

「吼!」

燾薊終於反應過來,眸中滿是憤怒,山紋蛇頭退回,出口便是一道毀滅光柱襲來,顯然是動了真怒。

陳爍下意識的就想代入虛空恐懼,但是下一刻卻硬生生的壓下了衝動,沒有使用任何技能,僅憑著肉體力量揮舞著大劍,向著那毀滅光柱斬去。

果然如公孫冀所說,無屬性的武器是燾薊的噩夢。血煞—噬蛇的效果超乎陳爍的想像。

那曾經打得陳爍毫無還手之力的毀滅光柱,現在對抗起來依舊顯得有些吃力,但是卻還是將其破除。

要知道,陳爍現在,可是僅憑肉體力量斬出的一擊啊,能有如此效果,血煞—噬蛇功不可沒!

陳爍眼睛微眯,看向也是微微有些愣神的燾薊,「該是算算總賬的時候了!」

大劍揮舞,虎虎生風。

陳爍欺身逼上,大劍斬出,無論是閃電、冰雹、金光,統統一劍打散。眼看陳爍連山紋巨蛇的防禦都能打破,燾薊更是不敢用其他的蛇首和陳爍對抗。

兩個月來,第一次兩方之間的形勢逆轉!

不過陳爍卻沒有絲毫的大意,依舊全心警惕。雖然自己憑藉著血煞—噬蛇,對燾薊有一些克制,但是半步日曜的實力其實說著玩的?一旦得意忘形,敗亡的,只會是自己。

陳爍沉著出擊,大劍揮舞不停,而燾薊只敢遠遠的放出各種遠程攻擊,哪怕是堅硬無雙的山紋蛇首,也不敢上前。

陳爍步步緊逼,不知不覺中便來到了湖水的中間,而燾薊則一退再退,七個蛇首都退到了湖泊的邊緣。

浪花飛濺之中,陳爍已經是距離宓棗心蓮不足十米的距離,但是在漫天的攻擊之中,卻是沒有閑暇去看上一眼。

不自不覺之中,燾薊七個蛇頭之中,一個額頭烙印著月亮紋的蛇首,動作有了一絲的獃滯,機械的向著陳爍吐著黑暗光球。

這點微小的變化對於混亂的戰場來說,絲毫不起眼,陳爍也似乎是沒有發現這一絲的不同尋常,依舊想方設法的想要靠近燾薊本體。

突然之間,陳爍眼前一黑,整個空間似乎從白天進入了黑夜,空中一輪漆黑的彎月掛在空中,妖異無比。

按理來說,都是黑色,陳爍應該是什麼都看不見的,哪怕是神識都無法擴散探測。但是,陳爍卻還是「看」到了漆黑的彎月,同是黑色,彷彿那彎月的黑,和其他的黑色有所不同一般。

失去視野的陳爍絲毫不亂,反而是把眼睛閉上,手中大劍做出一個微抬的起手式,似乎隨時可能出擊。

而此時倘若是有人在一旁,便可以看到,那額頭烙印月亮紋的蛇首,眉心的彎月突然漆黑一片,於此對應,天上也出現了一彎黑色的明月,灑下黑色的月光照射在陳爍的身上,後者的眼睛頓時便失去了焦距,彷彿瞎子一般。

燾薊九首,各有天賦。

這黑月的威力,陳爍之前也嘗試過一次,那次也是陳爍受傷最重的幾次之一,在這黑月照射之下,目之所及皆是漆黑一片,眼睛的作用便是只能看見那天空之中的黑月。神識也彷彿被蒙蔽,探索反饋到腦海之中只是一片虛無。

那次,陳爍渾身骨骼斷裂過半,腹部被洞穿,最後不得不通過「閃爍」狼狽逃離。

但現在,陳爍是否有辦法解決這黑月了呢?

看到陳爍被那黑月籠罩,燾薊也停止了那些無用的騷擾,讓陳爍得到了短時間的平靜。

上一次,在陳爍失去了視野之後,燾薊瘋狂的攻擊,讓陳爍無從地域,但是這次,燾薊卻似乎擔心驚擾了陳爍一般,七個大頭緩緩靠近,將陳爍團團圍在中間,但又警惕的保持了一段的距離。

每個蛇首口中,光芒吞吐,而後齊齊向著那天空之中的黑月匯聚而去,只見那黑月之上的黑色緩緩暗淡,彷彿被稀釋的墨汁,又彷彿在歲月流逝之下的髮絲,由純黑,漸漸轉為花白,而後變成斑駁的灰白,最後則是與黑對立的極致的白色。

黑月顏色發生了劇變,散發著隱隱的毀滅氣息,但是那月亮之上照射出來的光華,卻依舊是朦朧的黑色,那黑色月光之中的陳爍,似乎對一切一無所覺,依舊保持著戒備的姿勢,久久沒有動過。

燾薊七雙眼睛之中,齊齊閃過一絲興奮。彷彿怕驚動了陳爍一般,喉嚨中發出低低的悶吼,而後便見那月亮之上,慘白的月光如飛流瀑布般傾瀉而下,向著陳爍砸落而去。

那月光如夢似幻,但卻帶著濃濃的危險氣息,其上毀滅之意,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與恐怖,燾薊在使出這一擊之後,明顯的顯得有些疲倦,顯然,使出這一招對它的消耗也是不小,不過,只要能解決這個討厭的小東西,一切,都值得了!

燾薊眼帶興奮,注視著那慘白月華向著陳爍落去,似乎已經看到了陳爍被那月華溶解的一幕。

但是,它卻沒有注意到陳爍嘴角那略帶嘲諷的弧度。

「等的,就是現在!」

月華眼看就要落在陳爍的頭上,將其掩埋,但下一刻,陳爍的聲影突然消失,跨越了空間出現在了月紋蛇首的面前,大劍橫斬,肌肉顫動!

陳爍雙眼緊閉,代表著他依舊失去著視覺,但是,無數場的戰鬥,讓陳爍對危險的警惕和對戰機的把握純屬無比;再加上兩個月的對敵,讓其對燾薊的招式已經是爛熟於心,只要靠近了燾薊,陳爍九成的把握,再斬其一頭!

「閃現!」

「震破殺!」

陳爍的身影仿若鬼魅,兔起鶻落,彷彿早就等著這一刻一般,一出現在月紋蛇首面前,便已是殺招!

如此近的距離,哪怕月紋蛇首想躲避,也已經是躲閃不及!

兩個月的交戰之中,陳爍的閃現一直都是用在逃跑上面,從來沒有進行過像這樣的突襲,以至於給了燾薊一個錯覺,陳爍這樣鬼魅的身法,只能用來逃跑,而不能用來進攻。

但是任燾薊如何通靈,也決不會想到,世上還有技能冷卻時間這一說。長達兩個小時的冷卻時間,也就意味著,一場戰鬥內,只要是使用了一次,基本就不會再有使用第二次的機會了。

而這樣沒有留著閃現,一是為了一句建功,斬下蛇首;二就是為了破釜沉舟,不斬燾薊誓不歸!

有了閃現,心中就會有一種「就算我打不過也能逃跑」的心態,心不誠則戰不靈,只有將自己閉上絕路,但何嘗不是一種對自己的信心和決心呢?

不把自己閉上絕路,就永遠不知道自己能爆發出多麼強大的力量。

看似魯莽衝動,但何嘗不是一種大智若愚?

此戰,不勝不歸!

此戰,必勝!

帶著一腔的熱血和戰意,大劍劃破長空,斬在燾薊蛇首之上,頓時飆出一溜鮮血,失去頭顱的蛇首,無力的垂落進湖泊之中,在那純白的湖面之上染上了一層血紅。

月紋蛇首,亡!

吼聲,響徹秘境!

燾薊,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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