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崛起 第285章 碩鼠

「賊?不,我們從來都不是賊,這個天下真正的賊,恰恰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明君臣和那些貪婪無比的士紳豪族。」

蕭明乾的這個論斷,讓在場的人為之一驚,各人的表情千差萬別,林鳳,李旦,吳運東三人是一臉的贊同,賴昌梁和宋佳兩人是崇拜之中,帶著一絲的疑惑。而沈有容和郭邢兩人卻是一臉的氣憤和譏諷。

「荒謬爾等不識五經之愚昧之人,何以論天下。」郭邢譏諷的說道。

蕭明乾藐視的撇了一眼郭邢,一副懶得理你的表情,把郭邢氣得要死。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德。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隨著蕭明乾蒼茫的聲音,這首千年古詩以一種極度悲涼的方式流淌過所有人的心田。

「兩千多年前的哀求,兩千多年後的今天仍然在大明各地飄蕩著。當今大明天下,碩鼠橫行。但可笑的是,那些碩鼠卻掌握著天下喉舌,將辛勤勞作,靠自己力量苦苦掙扎以求存之人,污衊為賊,何其荒謬。百姓無衣,無食,無生存之權利,如何不能去鼠。」

蕭明乾這番話,傾注了自己真摯的感情,引起了在場台灣這邊的人的強烈共鳴。

林鳳,李旦,吳運東三人想起了自己這幾十年來,在滄海之間,頂著風浪,冒著刀槍炮火,辛苦求存的經歷。但是就這樣,他們的辛苦所得還大部分要被那些官紳搶奪而去。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三個人走上了三條完全不同的路。

林鳳,以劇烈的反抗回應那些碩鼠,行舟與茫茫大海之間,以刀槍維護自己的利益,並在徹底的得罪大明之後,毅然立起反叛大旗。但是最終,他失敗了。

李旦,雖不敢明立反旗,但是以聚集自己的武裝力量對大明做出無聲的抵抗,以至於,很長時間,他都生活在日本,為的就是遠離這些盤剝自己的碩鼠。但是,百年以後內,碩鼠還是碩鼠,李旦卻以不再。

吳運東,以其勤勉的性情,苦苦掙扎求存,未曾有半點違逆之心,大半心血填補這碩鼠那永難填滿的貪慾,而自己只能以對方豬仔的身份苟存與世。如果沒有蕭明乾,早幾年,他們的骨肉都將徹底的被埋葬於這台海之間。

三個人,三種選擇,但是在聽到蕭明乾這番話的時候,卻是同樣的一種心情。不要說他們三人,就是那些靠近的侍衛,都從蕭明乾的這句話中感受無窮。

「正是,碩鼠貪念無度,百姓自然離他而去,尋找樂土。」李旦感受良深的說道。

「不,在我看來,百姓應該擒殺碩鼠,用自己的雙手爭的一片樂土。」林鳳在一旁洪聲說道。

「林老英雄說得對,百姓應該擒殺碩鼠。但是後面這一句,我覺得應該改為重造一片樂土。真正的樂土,爭是爭不來的,只能以所有人的智慧重造天地,自己建立一個真正地樂土。不然,只能重蹈千年興亡之覆轍。」蕭明乾刻意的強調著說道。

蕭明乾幾人當著沈有容和郭邢的面,在這裡明目張胆的討論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對沈有容他們而言),把沈有容他們給氣的要死,畢竟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不管是沈有容還是郭邢都可以稱得上是碩鼠,嗯即使沈有容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排除在外,但是他的家族卻是真真實實的一堆碩鼠。

「荒謬之眼,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士紳百官替君牧民,百姓供養君臣是為正理。」

沈有容因為在一定程度上有些認同蕭明乾的話,所以沒有吭聲,但是郭邢是正統的儒家士人,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評價,難以抑制的出言反駁。

「替君牧民,呵呵聽到了沒有,天下百姓在他們的眼裡只是一群群被放牧的牛羊而已,這麼一來,對普天下的百姓肯骨吸髓自然由得他們高興了,而且在他們的心中,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蕭明乾輕蔑的對著郭邢說道。

「哼!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百姓供養君臣百官的意義在於,君臣百官能夠建立並維持安定祥和的社會環境。一旦君臣無法達到這個基本要求,那麼百姓便有權不再供養退化成為了碩鼠的君臣百官。這才是一個政權存在的原因,才使真正的天下正理。」

「督軍大人說的對,大明朝的百姓不僅要支撐著基本上沒有什麼作為的君臣百官,還要承受著士紳集團敲骨吸髓般的盤剝,早已經到了民不聊生的階段。這種朝廷,留它何用。」吳運東激動的說道。

現場的情形,出現了一邊倒。在這種情況之下,郭邢是不可能辯過蕭明乾,畢竟從一開始,蕭明乾就從王朝存在的根本原因上入手,不糾纏於無聊的正統之說,使得儒家的那一套完全使不上勁。在這種情況之下,沈有容再也無法繼續保持沉默了。

「督軍大人前來不是僅僅為了羞辱我二人的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階下之囚,自然無可拒絕。」沈有容正氣凌然的對蕭明乾說道,將蕭明乾之前的那一番話徹底的說成是對他們這些階下之囚的羞辱,豪無可當稱讚之處。

「呵呵沈將軍多慮了,我囚禁沈將軍,完全是因為沈將軍對我台灣的敵視,別無它意。至於今天來沈將軍這裡的用意,如果我說是因為我對沈將軍您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的敬佩和好奇,沈將軍您相信嗎?」

信才怪沈有容雖然有些戰功,但他自認這不足以讓眼前的這位經歷傳奇的「台灣王」單純的出於欽佩之情,前來圍觀自己,更何況還帶著自己的一個大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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