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決勝的投手

連史淇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身體里會蘊含那麼大的力量。論身體,他的身高跟體格在日本可謂頂尖,但比之鹿兒島縣同樣作為力量型打者的三個人,內村翔也,山崎遼還有竹山清的話,卻都有一定的差距。但是這局身體的肌肉中蘊含著的力量卻隱隱有更勝這三人一籌的感覺,好像這屆縣大會第一場比賽史淇轟出的那個超長全壘打,放在這三人身上卻不可能打出來,可史淇偏偏就能打出來,而且還是在正式比賽的場合上。

這麼巨大的力量,某些程度上也是他在這屆比賽能貢獻這麼多全壘打的原因之一,有時候史淇的揮棒即使擊中棒球的部位不太准,也一樣能靠著巨大的力量造就全壘打。

七局下半的比賽,面對翔平的投球,史淇轟出去的這一球也不甚完美。棒球的飛行角度太低了,本身落點就是下方還是內角的這一球,史淇揮棒姿勢也有些怪異,因為這球如果正常揮棒的話,球棒擊中棒球的地方會比中路落點的球更靠近握棒的手,短短的距離改變可能造成的是力量的喪失。史淇做出的改變,是讓自己的轉身幅度更大一些,同時因為揮棒本來就比較早,這一球才被史淇準確的打中,朝著球場的左側看台飛出去。

當棒球飛臨內野守備的時候,飛行的高度可能還沒到兩米五。身高一米七左右的高中棒球手加上舉起的手套,再全力跳起的話都可能直接把這球摘下來。不過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雖然比較低,但史淇的這一球力量很大速度很快,游擊手即使精神上反應了過來,身體上,也沒有給他擺姿勢高高跳起的機會,伊集院高的游擊手看著棒球飛來,雖然還是條件反射的舉起了手套,棒球已經飛過之後,他才整個把手舉直,然後條件反射的往後退去,卻沒想到後退的幅度太大了以至於失去了平衡,狼狽的摔倒在地。

在飛過內野之後,令人驚訝的是棒球並沒有在正常打者打出去的球最高點上下落,而是依舊在爬升著!

原本預測了這球落點的外野球員在發現球路跟自己推測的不同之後同樣有些狼狽的往後退去,但只是退了兩步之後,伊集院高外野就無奈的停住了腳步。迄今為止接過無數從本壘打過來的球,他無比清楚棒球什麼樣的球速,什麼樣的球路,最後的落點是哪裡,在發現球路不對之後,他對棒球的落點推測同時也在迅速的朝著自己的身後移動,一米,兩米,直到這個推測落點落到遠非自己能控制的區域上。

球還在天空中飛著,歡呼聲跟史淇的喊聲似乎都落在了他的身後,這一球的爬升距離遠超其他高中球手的平均水平,直到接近球場邊緣,才終於停止了勢頭,開始沿著一個並不陡峭的弧線落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球場內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守備能奈何這一球了,反而是看台上,長開了不少棒球手套,都在準備著接下這一球。

史淇丟下了球棒,對著內村翔平,對著球場內外,伸出了自己的食指。

全壘打,我拿下來了!

「一個兩個,十個一百個,這樣的感覺……一輩子,能感受多少次呢?」史淇感受著場內的歡呼聲,心裡則想到了很多有的沒的。據說王貞治的職業生涯一共也沒打到1000個全壘打,這還是幾乎史上最強的打者之一的成績,絕大多數打者絕對難以做到這一點,所以,對於自己來說,這樣的經歷來一次就少一次了吧。隊友們的開心,球場上的歡呼,身邊對手們的又驚又懼,甚至女孩子們崇拜的眼神……這些東西顯得是如此珍貴美好,簡直堪稱人間至福的享受!

史淇的高興,櫻高的歡呼同時也反襯出了他們對手此刻的心境。伊集院高的翔平有些出神,自己可不是經常會被打出安打的人更不用說全壘打了,投出去的球被對手打飛後飛過身邊不遠處,雖然並不是沒有被打出過,但這球帶給自己的,那心裡一涼的感覺卻絕無僅有。

「我會輸嗎?我們會輸嗎?」翔平不是那種日常會考慮這種無聊問題的人,但這一次,他終於不由自主的想道。

三壘附近,翔也在史淇把球打出去的瞬間差點沒跳了起來,他滿臉的驚訝跟失望,這場比賽,相對於史淇來說,翔也是佔了不少便宜的,櫻高可沒有翔平這樣具有統治力的選手做投手,所以翔也也覺得,除非自己每次上壘都被保送,否則首先拿到全壘打是理所應當的事兒,可沒想到的是,自己這邊雖然也不是沒被保送過,可史淇那邊卻在同一局比賽里比自己出場次數更少,在對手有著這麼多劣勢的情況下,卻還是讓他打出了全壘打,翔也覺得,這場比賽雖然還沒結束,也還不知道結果,但自己卻已經徹底的輸了。

「不行!不能這麼想!我要追回來,我要追回來!」翔也的心中滿是有些狂亂的,妄圖把比分追回的想法,可是別忘了,這局比賽到現在,櫻高可還一個人都沒有出局,他現在的滿腔想打球的慾望得不到釋放,只好圍繞著三壘轉了一圈又一圈,做著徒勞無功的努力,發泄著遠超常人的精力。

史淇終於走下了場,雖然只是個一分全壘打,但是已經足夠了,櫻高現在三比二領先,比賽進行到現在,雙方都會拼了命的去防守,但伊集院高卻同時也要拼了命的去進攻,兩方的精力對比不同之下,櫻高獲勝的幾率空前提高!

球場上繼續進行著比賽,史淇之後,伊集院高還需要淘汰三個人才能再次輪到他們的打線出場。包括櫻高登場打擊的球員在內,大家此刻的心思都已經不在進攻上了,鈴木真弓跟川榮理一郎們明白,沒有史淇在的櫻高打線,還想拿分不太容易,現在櫻高必須做的,就只是守住得分而已,除此之外,贏再多分數也沒有用。

而下場的史淇,則坐到了投手木村郎邊上。

他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已經非常明顯,現在我拿到了這至關重要的一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木村郎根本沒有抬頭看他,頭上蒙著毛巾的櫻高投手似乎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在木村郎的身邊,還有一個學弟在一直給他捏著整個右臂,從肩膀道胳膊,右肘,手腕,來回來去的反覆按摩著。日本的體育部是個非常重視前後輩上下級的地方,但櫻高絕大多數時間對這個規則貫徹的並不是很徹底,其中之一的原因,恐怕在於史淇身上,作為中國人,對這些觀念也不能說沒有,但絕對不會像日本看的這麼嚴重。所以在櫻高的棒球隊里,高年級並不會經常去使喚低年級隊友們。但是現在,木村郎竟然在叫一個小球員給他按摩,這樣的動作如果出現在其他時候,看起來恐怕會讓很多人覺得,木村郎是在使喚小球員自己享受按摩,但現在,史淇卻只能感覺到木村郎的辛苦。這場比賽從心理到身體,都很累了吧,到現在他的投球數恐怕就已經超出一場比賽的平均投球數了,被逼的早早就拿出了專註的狀態,剩下的卻偏偏還有兩局比賽。能不能贏下比賽靠的的確是全隊的發揮,可投手的水準卻也直接影響著比賽的結果,打出領先一球的史淇很重要沒錯,但最終,跟勝負關係最大的,還是投手啊……

在史淇這樣想著的時候,球場上的比賽還在進行著,沒有了什麼進攻慾望的櫻高球員在面對被史淇的全壘打搞的有些羞憤,有些不服的翔平之時幾乎沒有反抗能力,從五棒到七棒,三個球員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機會上壘,翔平以驚人的速度結束了這個半局的比賽。

七局比賽結束之後,緊接著八局上半的比賽,伊集院高首先派上的是他們的六棒。

「木村,上場了。」登場前,櫻高眾多數都已經走出了休息區,只有木村郎卻一直在長椅上沒有動彈,史淇湊過去輕聲說道。

在史淇說完了之後又過了幾秒鐘,木村才好像剛恢複過來,慢慢的用左手扯下頭上的圍巾,木村從長椅上站了起來。他的動作很慢,看起來好像身上無比沉重一般,而他的右手,則好像沒有任何力量一樣垂在身邊,讓人不由得擔心他現在的狀態。

「木村……」史淇忍不住問了一下。

「我沒事兒,就是讓胳膊盡量休息而已。」木村說道,從他說話的時候可以感覺到,木村整個人的狀態似乎還算正常,恐怕只是胳膊上比較辛苦而已。

史淇點點頭,幫他往左手上戴上投手手套,並且在頭上扣了一頂棒球帽後,轉身率先走上了球場。

「就剩下兩局了,沒問題的。」沒走兩步,史淇回頭說道。

「恩,沒問題的。」木村也說道。

木村走向投手丘的路上被無數人觀察著,櫻高球場上早已站好位置,關心又擔心的看著他的隊員們,看台上櫻高的支持者們,木村的父母家人們,解說席上嘮叨的解說員們,守在電視機前,緊張的注視著比賽的觀眾們,在大家的眼中,木村微微有些駝著背,看起來頗為辛苦的走向了投手丘。

「砰!」捕手鬆井把一顆棒球扔了過來,木村揚起左手的手套接住了球,然後看似非常辛苦的抬起了右手,把手放在了手套當中。

「八局上半,打者,伊集院高六棒,比賽開始!」裁判揚手喊道。

伊集院高的六棒選手躍躍欲試,他知道自己球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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