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原來是你

「中興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你是何人?」顧百川問道。

于海靜仰著頭,看著顧百川道:「我和中興侯有舊,我有重要軍情稟報。」

顧百川懷疑地看著他,有點不大相信。因為他很早就護衛在鍾進衛身邊,並沒有看過或者聽過這個人。

站顧百川身邊的王鵬倒是皺起了眉頭,繞著于海靜觀察了一會,忽然說道:「你是不是曾經在京師做過乞丐,被中興侯施捨過銀錢?」

「正是,正是,那個乞丐就是我。我真得有緊急軍情向中興侯稟告。」于海靜一聽這個東廠番役認出了自己,連忙承認並再次強調道。

顧百川聽到這情況,腦中忽然一亮,問于海靜道:「投石報信的事,是不是你乾的?」

「正是,就是我向中興侯報信的。」于海靜點頭道。

「那你說說看,一共有幾次投石報信,分別是什麼內容?」顧百川要做確認。

「第一次是細作的事,第二次是留守建虜的軍情。」于海靜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顧百川見他說得絲毫不差,就點點頭道:「好,我帶你去見中興侯,等侯爺確認後再給你鬆綁。」

于海靜點點頭,連忙道:「沒問題。」

於是,東廠番役從兵卒手中接手了于海靜,押著他返回山腳的鐘進衛所在處。

這個時候,漫山遍野都是明軍,沒有再發現敵情。

鍾進衛已經重新坐回了馬上,由閻應元陪在身邊,並由隨從護衛著,很安全。

他看到顧百川押了一個人過來,彼此之間並沒有多大敵意,就有點好奇被押過來的是什麼人。

于海靜自然是認得鍾進衛,走到他面前,也不用顧百川說,自覺跪倒在鍾進衛面前,挺著上身,抬頭對鍾進衛道:「罪民于海靜,拜見中興侯,罪民有緊急軍情稟告。」

鍾進衛並不認識這個人,但他發現這個人好像認識自己,又說什麼罪民有緊急軍情稟告,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於是,他看向顧百川,問他道:「這是怎麼回事?」

顧百川向鍾進衛抱拳回答道:「侯爺,據此人講,他就是向侯爺府投石報信之人。」

鍾進衛一聽,有點詫異,就看向于海靜道:「你姓甚名誰,確實是報信之人?」

「罪民姓於名海靜,確實是罪民前後兩次給侯爺報信。」于海靜知道鍾進衛在確認他的身份,就再次回答道。

鍾進衛聽得一愣,怎麼和於叔的名字就相差一個字,不過看他們的年齡,顯然不可能是兄弟。

「侯爺,兩次報信的內容,他並未說錯。」顧百川也在一邊解釋道。

有個疑問藏在鍾進衛心裡很久了,現在既然找到了正主,他就忍不住問道:「那你為何兩次報信的方式都不一樣,一次用畫圖的方式,第二次用拼字,搞這麼神秘,難不成你是特工?」

什麼是特工,于海靜並不知道,但他明白鍾進衛的疑惑,就回答道:「回侯爺,罪民不識字,所以第一次用畫畫報信。第二次的內容,我畫不出來,就找了幾個人分別寫了那幾個字,拼成了信的內容。」

原來如此,鍾進衛終於揭開了心中的疑惑,但他還有問題,繼續問道:「你是幹什麼的,怎麼知道這麼多建虜的機密?」

「罪民該死,罪民曾奉命作為建虜的內應打開了遵化、永平的城門,因此得奴酋信任。」于海靜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並沒有多少惶恐,更多得是悔恨。

「什麼!」周圍一片失聲驚呼聲,而後不少人拔出了刀。

鍾進衛沒想到眼前這人原來是漢奸,不過他並沒有像邊上的人那麼激動,擺擺手,讓他們把刀收回去,然後問道:「奉命,奉誰的命?」

「罪民是一個商人手下的頭號打手,侯爺可能沒聽說過,他姓范,名永斗……」

于海靜說到這裡,就直接被鍾進衛的驚呼聲打斷了:「什麼,范永斗?是不是經常向建虜出售軍需糧餉等物資,還提供情報的范永斗?」

于海靜詫異地看著鍾進衛,范永斗的這些事情應該是很機密才對,怎麼會被中興侯知道呢?

鍾進衛看于海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其實都不用于海靜回答,能讓手下為建虜賣命,又是叫范永斗的人,不可能那麼湊巧還有第二個。

自己也是穿越到明朝後,事情忙個不停,要不是于海靜說起,就差點忘記八大漢奸了。不過鍾進衛還真不記得那麼多,只記得滿清所封的八大皇商裡面,為首的就是范永斗,其他的並不清楚情況。

他問于海靜道:「是不是還有其他人也和范永斗一樣,做這資敵賣國的勾當?」

于海靜機械地點點頭,不知道中興侯還知道什麼他本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鍾進衛既然想起來了,就不可能還讓這些大漢奸繼續逍遙法外,資敵賣國。不過他還是先把這事放在一邊,一會再說。

現在已經確認了于海靜的身份,也知道了于海靜為什麼能得到建虜機密情報的原因。

鍾進衛正準備問于海靜有什麼緊急軍情的時候,閻應元說話了:「你為什麼突然就良心發現,找上中興侯,不斷地給中興侯報信?」

他一直擔心妹夫的安全,而且這個人的來歷實在太過古怪,因此非要搞清楚了才好做下一步判斷。

于海靜不認得閻應元,見他發問,就看向鍾進衛。

鍾進衛一聽自己大舅子的話,覺得確實是個問題,要問個明白,就對於海靜道:「據實回答。」

「是,侯爺。罪民家在遵化,城破之時,家裡親人都遭建虜所害,因此心中悔恨。而後在永平,罪民見到了兩位義士,寧死不屈的氣節,又聽聞了劉愛塔之事,給罪民一個啟發,希望能以待罪之身,為大明做點事,也為罪民自己贖罪。」

「說細點。」閻應元在一邊要求道。

於是,于海靜把發生的事情都詳細地說了一遍,特別是遵化親人的遇害,多鐸的羞辱,永平義民用生命控訴建虜,劉武寧死不出賣劉興祚這幾件事,說得最詳細。

于海靜這麼說了一遍之後,眾人對他的轉變才恍然大悟,閻應元卻還問他道:「你就不怕朝廷治你通敵賣國之罪么?」

于海靜臉色平靜,對著鍾進衛說道:「罪民經常夢見親人對罪民失望至極,罪民深知罪孽深重,因此學劉愛塔,幡然悔悟,為自己贖罪。」

「為什麼找上中興侯,你還未回答。」閻應元顯然很細心,不問清楚所有疑問不罷休。

「中興侯的仁德美名,罪民如雷貫耳。」

雖然于海靜的回答比較隱晦,閻應元還是聽明白了,于海靜贖罪是一個方面,不想死也是一個方面。

給鍾進衛報信,示好於鍾進衛,就能讓有宅心仁厚之名的鐘進衛首先原諒他。再由鍾進衛做擔保,朝廷自然不可能追究他了,甚至還能像劉愛塔一樣,說不定能混個官位。

只是事發突然,沒來及先取得鍾進衛諒解之前就暴露了身份。

「剛才山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鍾進衛問道。

于海靜就又把護送白玉蓮,到發現明軍並最終伏擊鐘進衛而被他破壞一事,前前後後都說了出來。

這麼一說,他其實又是鍾進衛的救命恩人了。鍾進衛讓人解開綁著于海靜的繩子,然後問他道:「你說有緊急軍情稟報,是什麼緊急軍情?」

被鍾進衛這麼一問,于海靜回過神來了,記起自己說的緊急軍情,就連忙說道:「稟侯爺,關內的建虜都聚集到永平,他們準備逃回關外。」

「什麼,他們準備從哪裡逃?」鍾進衛一聽,又是一個意外消息。他對歷史上的遵永之戰記得並不清楚,只知道是孫承宗率大軍打贏了的。

現在一聽建虜要逃,那事先計畫把建虜分別殲滅在關內的目的就不能達成,因此就連忙問于海靜細節。

「建虜打算從遷安北面的清水明月關出關,只有這個關口離永平最近,否則繞道三屯營一線就太遠了。」于海靜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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