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689章 大理大義

「這事你也知道了?」

豹園當中,正德瞧著趕來的曾毅。

「是,知道以後就來見陛下了。」

曾毅點了點頭,他說的,自然是劉瑾的事情,這事情,不管是先知道還是後知道,總是要來見正德的,如此,才能顯得心中坦蕩。

「這老貨啊。」

正德微微搖頭,嘆了口氣,神情有些寂寥,說到底,劉瑾伺候了他那麼長時間,正德又並非是那種冷酷君王,雖說劉瑾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被他貶去了南京,可是,這過了這些日子,又聽聞劉瑾或許瘋了,正德心裡卻是有一股複雜的情緒的。

「或許也沒什麼。」

曾毅寬慰正德道:「該是受了大刺激,一時難以接受才會如此的,等時間長了,應該就沒事了。」

曾毅這話,也就是寬慰正德一下了,具體原因,曾毅自己心裡是清楚的,劉瑾是別想恢複了的。

正德微微點頭,倒是沒在這件事上多想別的什麼。

畢竟,這事情又沒人說什麼不該說的,正德又不是那種多疑的君王,自然不會多想。

「聽錦衣衛說,南京那邊的官員要準備聯名彈劾劉瑾了。」

正德抬頭,看著曾毅。

曾毅聞言,楞了一下:「陛下聽誰說的?這事臣卻是不知道的。」

曾毅的這番話,若是換個別的臣子是絕對不敢這麼問的,同樣,若是換個皇帝,曾毅也是不敢說出這番話的,這純粹就是找死的話。

可是,這兩個假設都不成立,如今的君臣二人是正德和曾毅。

所以,曾毅這麼說話也習慣了,也根本不會有什麼事的。

「錦衣衛那邊沒告訴你?」

正德有些詫異,錦衣衛雖然是直接聽命於他這個皇帝的,可是,他平日里卻是什麼都不管的,錦衣衛那邊有什麼事,都是先告訴曾毅,然後若是有必要,曾毅在告訴他的。

「沒。」

曾毅搖了搖頭,道:「只是剛才去了臣的府上,告知了劉瑾或許瘋了的事情。」

說完這話,曾毅的眉頭還微微皺了一下。

不過正德卻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似得,不由得笑了起來,道:「也難怪,你畢竟和劉瑾也算是有仇了,這事,錦衣衛避過你,也算是正常。」

正德自己就先給這事情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

「該是如此吧。」

曾毅微微點了點頭,苦笑著道:「只是,有舊怨歸舊怨,臣到還不至於在跑去南京打擊報復劉瑾,有些事情,過去了,也就算了。」

曾毅說這話,可是實話,他是不準備讓劉瑾回京城了,可是,別的,他可是從未管過的。

「朕想著,讓劉瑾那老貨回京,你看如何?」

正德試探的詢問曾毅,畢竟,劉瑾剛被趕出京城沒多久,當然,這個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劉瑾和曾毅之間的矛盾。

「畢竟這老貨伺候朕這麼多年了,朕卻是有些於心不忍啊。」

正德嘆了口氣:「若非是這老貨瘋了,別說是把他扔在南京了,就是在貶一些,也是無所謂的,可畢竟已經瘋了,有些事,也就罷了吧。」

曾毅眉頭皺在了一起,他怎麼也沒想到正德會這麼快提起讓劉瑾回京的事情。

正德或許會想讓劉瑾回京,這個曾毅早就有所準備,可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還是碰到這種事情,這可是曾毅之前沒有準備的。

「劉瑾回京,也不是不行。」

曾毅想了想,迎著正德的目光,鄭重的道:「只是,當初陛下下旨,讓劉瑾離京,如今才多久?這怕是要被傳為朝令夕改,於皇家威嚴不利。」

曾毅說的這個話,是實情,讓劉瑾離開,這才幾個月而已,甚至可以說還不到半年呢,若是時間長些,自然好說。

甚至,若是劉瑾不是被貶的,或者不是天大的差錯被貶的,都好說。

可,問題是劉瑾是這些個的總和,是因為弄的天怒人怨,民怨沸騰百官怒火衝天,其更是膽大妄為,借著皇帝的名義斂財,這才被貶去南京的。

而且,這才貶去不到半年,這個時候把劉瑾召回京城,皇帝自然可以這麼做,但是,民間和朝堂之上的反對聲音不得不提。

這些,都是必須要考慮的。

若是劉瑾是大功臣,只是被誤解了等等,那,皇帝頂著這巨大的壓力也情有可原,可問題劉瑾是整個大明朝百姓恨不得千刀萬剮的主。

為了這樣的人,壞了皇家的威嚴,實屬不該。

「人都瘋了,他們還盯著,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正德有些不滿,可,卻也知道曾毅說的該是事實,曾毅在他跟前,就算是找理由等等,也不會胡亂編造的。

「人都瘋了?」

曾毅卻是笑了起來,沖著正德拱了拱手,嘆了口氣:「陛下認為,劉瑾瘋了,所以可憐,百官就要原諒他?百姓就要寬恕他?」

「劉瑾當初為禍的時候,百官被他肆意欺壓凌辱,這姑且不提,他指使縱容東廠番子肆虐,民間多少個家庭因此而支離破碎,因此死了多少人?」

「如今,說句難聽的,若是這事情在百官身上,怕是早就該誅族了,可是,在劉瑾的身上,不過貶了他罷了。」

「他是瘋了,可是,這瘋,卻是他自找的,他承受不住這高高在上肆意妄為一朝平庸,所以瘋了。」

「可他這是咎由自取,難不成,為了他劉瑾一人,要讓天下百姓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么?」

「劉瑾是伺候陛下您這麼長時間了,也是盡心,可是,他卻也藉助陛下您的名頭胡作非為,這也算是真正的忠心嗎?」

「劉瑾伺候過您,所以,您不想他在南京呆著,怕他受了委屈,可他在瘋,也仍舊是南京的大內總管。」

「可那些之前因劉瑾指使縱容而死的百姓呢?他們能復生嗎?」

「這大明朝的百姓,都是您的子民,您是大明朝的皇帝,是大明朝千千萬萬子民的君父,這大明朝千千萬萬的臣民都需要您的庇護。」

「切不可因為一個作惡多端的劉瑾而寒了天下臣民的心啊。」

曾毅這番話,讓正德愣神,這話,並非是沒人給正德說過,內閣和百官之前參奏劉瑾的時候,這話都說過,只是,那個時候的正德,懶得聽,也懶得看。

而現在,劉瑾的所作所為早就讓正德看了個明白,而且,這話更是出自曾毅之口,其對正德所造成的影響,可就不小了。

「你所說的這些。」

沉寂了許久,正德終於緩緩開口,只是,臉色卻是有些僵硬的:「你所說的這些,朕也明白。」

「朕是萬民的君父,已經讓百姓受了大罪,不該在繼續錯下去了,劉瑾罪有應得,在南京,已經是對他的寬恕了。」

正德說完這話,斜靠在了龍椅上:「這些,其實朕也知道,只是,朕總是覺得身上這擔子太重了。」

「整個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朕還挑不起來啊。」

曾毅卻是笑了起來:「陛下您這話可就錯了,如今,這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您可不已經給挑起來了嗎?」

「凡事,都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陛下您自認為沒挑不起這個擔子,可,其實,您已經挑起來了,您這是聖天子垂拱而治,與士大夫共享天下。」

「過個些許年,或許,這些年,也會被人稱為中興之年。」

曾毅說這話的時候,可是十分有自信的,只要這一系列的革新變法全都推行下去,大明朝的崛起絕對是指日可待的。

而且,正如曾毅所說,垂拱而治也是一種聖明。

當然,並非是所有不理朝政都叫垂拱而治,正德是不理朝政,可是,朝中有內閣的幾位大學士等等這些清流。

甚至,曾毅也自認是個清官。

只要有他們這些人在,這個朝堂不被那些個溜須拍馬的官員所掌控大權,那,正德這就能稱為垂拱而治。

「或許吧。」

正德苦笑著道:「變法革新的事情,都是你出的主意,朕可是什麼功勞都沒有的,內閣那邊,也都是父皇留下的大臣。」

「想來,朕登基以來,也就寵信個劉瑾,還鬧的天下沸沸揚揚的,這混賬東西也不給朕爭氣。」

曾毅搖頭,神色凝重:「陛下,為君者,可有雄才大略,可有識人用人之明,然,如今並非是開國之初,陛下您有無雄才大略,這姑且不提,但是,臣還是認為,您是有識人之明的,最起碼,臣自認為,還是算的上一個人才的。」

「且,內閣的諸位大多數,陛下您雖然不喜,可終究是沒讓哪個告老還鄉的。」

曾毅這話,或許前半句有大不敬,之後,又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是,毫無疑問,這話,曾毅說的是實話,而且,這也是曾毅自己有著十足的信心。

「識人之明。」

正德雙目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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