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親事可算是定下來了。」
南陽府衙門當中,曾毅看著在旁邊伺候的梁猛,道:「這事,之前,本官已經給你父親派人送過信了,你父親,也是同意的。」
曾毅這個時候,才算是給梁猛把該說的話全都說了,梁猛雖然是曾毅的屬下,且,曾毅如此,也是為了他好。
但是有一點,這是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
是以,曾毅若是越過了此,在講究禮儀的人看來,那,曾毅的行為,可就是過了。
「如今,既然女方已經同意了,本官自會在給你父親去一封信的。」
曾毅笑著,看著梁猛道:「你就暫且不必跟著本官出巡了,那帶著信,直接去南直隸,把你父親接回來,然後,兩家商量一下婚事。」
「看看什麼時候成親,定個日子,最起碼,也要先把這婚事定下來。」
曾毅現如今說的,都是該做的,他之前上門,只不過是提親,對方同意了,可是,卻還沒有訂親的。
定親的事情,曾毅就沒必要攙和了,自然是要把梁貫給請來的,梁貫是梁猛的父親,這事,自然是要他開口的。
「大人,這事不著急,等您巡查完了,咱們回去以後再說。」
梁猛撓著頭,他其實也是急著成親的,年少時候的青梅竹馬,現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可想而知,他心中,不可能不急切的。
只是,心裡雖然有些著急,可,梁猛卻也知道分寸的,他是曾毅的侍衛,曾毅對他恩重如山,他自然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事情,而不管自家大人了。
這事情,他梁猛做不出來。
「本官這巡查,可是沒個準的。」
曾毅笑著,看著梁猛,道:「若是可能,兩三年,也沒個准,可你這婚事,可不能拖那麼久的。」
「你能拖的起,可,人家姑娘家,卻是浪費了大好的青春。」
「早些成親,也是好的。」
曾毅用手指了指旁邊的李騰,笑著道:「放心吧,本官身邊,不會出什麼亂子的。」
「這不是還有一位自稱高手的人在么!」
曾毅的一句話,算是把李騰給鬧了個大紅臉,現如今,這麼長時間了,李騰也算是從梁猛的口中得知了燕南飛是朝廷大內侍衛統領,是高手中的高手。
雖然他沒見過燕南飛出手,可,既然是大內侍衛統領,那,絕對不會差了的。
是以,如今,曾毅用這話玩笑,卻是讓李騰的厚臉皮也是覺得有些尷尬的。
「有燕大人在,大人的安全絕對不成問題的。」
李騰尷尬的笑著,面對燕南飛,自從得知其以前是大內侍衛統領以後,李騰對其是格外的尊重,這,估計是愛武之人的脾氣吧。
「要是我碰到這好事,絕對不會猶豫的。」
李騰嘿嘿笑著,有些瞧不起的看著梁猛,嘿嘿著:「洞房花燭啊,多好的事情啊,你還往外推。」
梁猛嘿嘿笑著,卻也知道,自家大人既然說出口了,那,這事就不可能更改了。
其實,梁猛也知道,他,並沒有什麼大的才能的,一旦真出了什麼事情,他也應對不了的。
之所以曾毅信任他,敢讓他管著欽差衛隊,不過是因為他的忠心,同時,是想磨練他。
這些,梁猛也想過的,甚至,燕南飛也指點過梁猛的。
可,也正因為此,梁猛才不想現在成婚,自家大人刻意磨練他的,若是他這個時候成婚,耽擱時間,豈不是辜負了大人對自己的期望了?
「明個早上,一大早就走吧。」
曾毅一隻手在旁邊是石桌上敲了幾下,道:「讓李騰幫你準備好乾糧盤纏,騎快馬回去。」
「你雖以前不怎麼騎馬,可,還是要學一學的。」
梁猛自從跟了曾毅以後,是騎過馬的,但是,騎快馬和騎馬,還是不一樣的,騎快馬,那可是很受罪的。
「是。」
梁猛點頭,他也知道騎快馬很受罪,甚至,若是路途太遠的話,等到地方以後,雙腿跨上怕是要血肉模糊的,最起碼,也要擦破層皮的。
可,梁猛是相信曾毅的,既然自家大人這麼說了,那,就肯定是對他有好處的。
梁猛,是不怕吃苦的。
「你們兩個下去準備吧。」
曾毅擺了擺手,突然,卻是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似得,道:「回去的時候,帶上兩個欽差衛隊的侍衛,免得路上不安全。」
在曾毅看來,梁猛雖然有蠻力,可,終究是蠻力,不如欽差衛隊的侍衛的。
且,一個人上路,也的確不安全,這年頭,若真出了什麼事,找都沒地方找去。
是以,帶著兩個侍衛上路,是要安全的多的。
「大人是怕接下來的事情,他在這裡受到牽連?」
梁猛和李騰兩人離開以後,燕南飛卻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站在了曾毅身邊。
「牽連倒是不怕。」
曾毅笑著,搖了搖頭:「讓他離開,其實,也是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罷了。」
「等今個晚上,你去把事情詳情告訴他,別被旁人聽去了,給他安排的侍衛,一定要身手好的。」
「不能讓梁猛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曾毅和燕南飛的對話當中透漏著古怪,但是,卻又一點,是快以肯定的,那就是,兩人肯定是策劃什麼事情。
「是。」
燕南飛點頭:「大人是不信那個李騰?」
「錦衣衛都查過了,還有什麼不信的?」
曾毅起身,嘆了口氣:「錦衣衛的消息,不該有錯的,若是連錦衣衛的消息都不準了,那,也太過可怕了。」
「這李騰的身份,倒是不用擔心,只不過,他的性格,卻是讓人頭疼。」
「這事,若是讓他得知了,指不定,就給傳出去了,且,他到底為人如何,秉性如何,還是要切實的考校一番的。」
「此事,還是不讓他知曉的好。」
曾毅的話,卻也沒錯,他現如今布局的這件事請,可是極為機密的,不管錦衣衛把李騰的家景查的多麼的透徹。
也不管李騰的身世多麼的透明。
但有一點,這世上,有哪個官員,會把他自己謀劃的機密事情告訴一個剛投效他沒幾天,甚至,不出十天的人的?
不管此人背景如何的清白,不管此人如何,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就是曾毅是傻子,或者是那些官員是傻子,若不然,沒一個人會如此。
試問,誰的秘密,哪怕是普通人,會告訴一個剛認識幾天的朋友去,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整天各種布局,本官都覺得,自己,快成小人了,滿腦子都是各種計謀,頭疼,頭疼啊。」
曾毅突然笑了起來,這笑意,有些自嘲的意思,的確,自從他為官以來,可不就是整天各種的謀劃,要麼是反擊,要麼,是布局。
之前,剛為官的時候,反擊的多些,現如今,就是謀劃布局的多一些了。
「大人您布局,是為了天下蒼生。」
燕南飛神情有些嚴肅,沖著曾毅拱手,道:「大人您布局,是沒有私心的,你一心為公,誰也不能說您半個壞字的。」
「京城那邊,鬧的真是讓人頭疼。」
曾毅一手揉了揉眉心:「原本,還想著,最好能失算一次,可沒想到,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啊。」
聞聽這話,燕南飛卻是想起了做個錦衣衛傳來的消息,心裡,又是一股震撼湧起。
自家大人太過神機妙算了,這難不成,真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不成?
要知道,司徒威手裡的那兩道摺子,還是曾毅寫好之後,讓他燕南飛送去給司徒威的。
誰能想到,那個時候,曾毅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天。
也正因為此,雖然曾毅現如今的這個布局,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可是,燕南飛卻是沒有絲毫的懷疑和不信任的。
曾毅的智慧在燕南飛看來,已經真的是超凡入聖,不能以常人度之了。
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只是看似不可能,在別人身上,不可能的事情,在曾毅這邊,就絕對會成功的。
「其實,大人不管他們也成,愛怎麼鬧就怎麼鬧,最終,總會消停下來的。」
燕南飛勸解曾毅,並非是向著劉瑾,而是真的站在了曾毅的這個角度說話,這事,不管曾毅如何插手,最後,肯定是要得罪人的。
打蛇不死必遭其害。
雙方無論是哪一方,曾毅有金牌在身,都不懼怕他們,何苦牽扯到他們的爭鬥當中,最終得罪人呢?
這,在燕南飛看來,是不值得的事情。
甚至,哪怕是從家國大事上而言,燕南飛也不認為曾毅調停劉瑾和百官之間的矛盾有什麼用處,還不如自己另外開闢一個勢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