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393章 神機妙算

「諸位大人,這事情,咱們可是要好好的查啊,這可是陛下吩咐下來的事情,雜家也只能是公事公辦了。」

待到東廠的番子把宮門前跪下的百官團團圍住以後,劉瑾方才從城門樓上走了下來,劉瑾也是聰明的很,這幫文武大臣,對他可是恨之入骨的。

若是旁邊沒有自己人在,這麼多的大臣,若是突然發瘋起來,把他給打死了,那算誰的?

就算是之後陛下替他報仇了,可,他小命都沒了。

這種情況,並非是不可能發生的,劉瑾也知道,百官對他有多麼的恨之入骨,是以,平日里,一兩個官員不敢對他動手,可,今個滿朝文武都在,打死了,就算是陛下為他報仇,怕也不能真的如何。

畢竟,法不責眾。

劉瑾就站在百官的跟前,笑眯眯的站著,手中拿著的,則是之前劉健呈上去的奏摺。

劉健怒目而視,百官俱結如此,誰能想到,皇帝竟然如此的偏袒劉瑾,竟然讓劉瑾這個被告來審案。

這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啊。

甚至,現如今,還被劉瑾以皇帝的名義拿捏,跪在這裡,這是何等的屈辱。

「劉公公。」

劉瑾原本還想著在嘲諷劉健這個內閣首輔幾句,卻是被人給打斷了。

「哪個猴崽子?」

劉瑾心裡不痛快,現如今,他的地位,誰還敢輕易稱呼他為劉公公,除了朝中大臣會如此稱呼他,其餘的宮中之人,哪個不是稱呼他為老祖宗的。

「劉公公,哪裡來的這麼大火氣啊。」

司徒威這個錦衣衛的左監察官笑眯眯的從遠處走來,東廠的番子卻是不敢攔的。

東廠的番子,也是知道輕重的,司徒威,那是錦衣衛的左監察官,雖然錦衣衛已經改制了,可是,人家卻是不懼怕他東廠的。

且,司徒威的背後,那是曾毅,曾大人,連自家廠督都要巴結著的人,是以,這司徒威,他們同樣得罪不起,也不敢攔著。

「原來是司徒大人啊。」

劉瑾心裡跳了一下,這個時候,司徒威前來,肯定是有事情的。

百官尤其是內閣的幾位大學士,臉上卻是多了一股的驚喜之色,司徒威是曾毅的人,現如今,司徒威既然出現在了這裡,其實已經等於是代表了曾毅了,畢竟,曾毅現在不在京城。

莫非,曾毅早就料到會有今天這一幕了?

內閣的幾位大學士想到這,心裡卻是震驚無比,若是如此的話,那,曾毅可真稱的上是神機妙算了。

「司徒大人有事?」

劉瑾面上帶著笑意,腳下卻是沒動。

「本官倒是沒什麼事。」

司徒威笑著,卻是慢慢的朝前走著,最終,停在了內閣大學士的身側,卻是不在往前,在往前走,那就等於是站在了內閣大學士及百官跪拜的前面了。

這一點細節,司徒威還是很注意了。

「既然無事,司徒大人還請退下吧,雜家奉了聖命,正在審案呢。」

劉瑾沖著司徒威笑著點了點頭。

「本官是無事,不過,卻是替曾毅曾大人轉告幾句話於劉公公及內閣的幾位閣老的。」

司徒威笑著,不過,神情卻是變的嚴肅了起來:「曾大人臨行前,曾對本官言說,百官和劉公公之間,卻是有些誤會的。」

「若是百官參奏劉公公,則讓本官出面,替劉公公討個情面,若是劉公公不滿百官,也請劉公公給曾大人一個面子,萬事以和為貴。」

司徒威轉告曾毅的話,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不准你們鬧起來。

愛怎樣怎樣都行,但是,必須是暗地裡的較量,明面上,不能鬧起來。

只不過,這話,眼下而言,卻是偏向了百官的,就算是劉瑾這個不怎麼識字的,也看的出來,臉上一陣青紅。

曾毅這看似是給他留面子了,可其實,還是沒留啊。

不過,曾毅要的就是這效果,歷史上,可是有劉瑾讓百官跪在宮中的真實事情的,是以,曾毅離京前,就對此有了準備的。

畢竟,他這次離京,指不定什麼時候才回來,且,歷史進程也有所改變,是以,都要有所準備的。

而且,曾毅就是不照顧劉瑾的感受,既然是在這個時代,那,就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來。

曾毅不需要顧忌劉瑾的感受。

甚至,他就是要藉此機會,來刻意讓劉瑾為難一下,同時,換來的是在百官跟前的名譽,這聽起來是沽名釣譽之徒。

可,天下攘攘,誰沒有自己的利益?更何況,曾毅自認,他是為了天下而謀劃,並非是為了自己一人。

今個,曾毅這話帶到,百官都要承曾毅一個人情的,若不然,跪在一個閹賊的跟前,日後,這是他們不光榮的歷史。

且,司徒威也說了,這是曾毅臨行前的囑咐,那,就會給百官留下一個神機妙算的印象,日後,他的一系列改革,也更容易讓百官接受的。

「這事,不是雜家不給曾大人面子,是陛下讓雜家親審此案的。」

劉瑾咬牙,卻是不肯後退,好不容易撈著整治百官的機會了,若是給放棄了,日後,這些個官員定然更加猖狂。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本官就不敢多說了。」

司徒威笑著,然後,從袖子中掏出了一道摺子,緩緩打開:「今,本官離京而去,巡查天下學堂修建、巡查天下吏治,然,一事卻讓本官擔憂,百官忠心、內廷忠心,然,二者不相容,終有大錯將出之時,然,朝堂當以和為貴,但凡雙方之過,皆暫且壓下,待本官回京之日論處,若有違者,定重處。」

司徒威笑眯眯的把摺子合攏,看著劉瑾,道:「劉公公,您瞧這事,您看著辦吧,或者,您幫忙把這摺子呈送給陛下?」

「看看陛下是否同意曾大人的話?」

司徒威這是在將軍啊,皇帝根本就不想管這事,巴不得有人緩解雙方的衝突,有了曾毅的這摺子,定然是極力贊同的。

「曾大人臨行前,還有一道摺子,要下官當眾念於諸位大人的。」

說完這話,司徒威又從袖子里掏出了一道摺子:「百官乃朝廷中樞之核心,內閣,乃群臣之表率,禮不可廢,跪不可輕行,當跪天子,不跪其他,天子喜其尊,而不喜其跪拜,尊於心,而跪於表,天子不言,然,群臣當悟,內閣當悟。」

就這麼一段簡短的話,曾毅的文采不好,說的卻是很直白,但是,此時,卻是沒人管曾毅的話直白與否的。

曾毅這話,是實打實的在給他們解圍,好嗎,若是此刻劉瑾在拿著皇帝壓百官,那就是至皇帝的聖名於不顧了。

只是,一時間,百官和劉瑾都沒反應過來,曾毅難不成,真是能掐會算不成?尤其是幾位朝廷重臣,可是知道,這次的事情,是瞞著曾毅的,且時間上,也不足以消息傳遞一個來回的。

更何況,連被逼下跪的事情,都料到了,而且,還是年後離京的時候,這不是能掐會算,又是什麼?

「文淵閣大學士劉健遵命。」

劉健起身,雙手接過了司徒威手中曾毅的摺子。

內閣的地位,其實是很尷尬的地位,若是按照最開始的時候而論,內閣,是沒有什麼權利的,內閣的大學士,不過是皇帝的參謀罷了。

是給皇帝出謀劃策的。

只不過,後來,逐漸的內閣大學士都有教導太子的功勞,是以,有各種加封,且,有帝師的名頭,是以,內閣的權利,才會越來越大,逐漸演化至今的。

便是今日,但凡是內閣大學士,也是要有加封的。

雖至如今,內閣的地位高漲,可,面對先帝欽賜金牌,代管滿朝文武鳳子龍孫的曾毅,哪怕是內閣大學士,也有俯首聽命的。

而且,曾毅的這道摺子,正是為他們解圍的。

雖說今日劉健接了曾毅的這道摺子,就等於正式確定了曾毅的地位,日後,曾毅必定是要壓在內閣之上的。

可是,現如今,情形已經被逼迫至此了,劉健就算是不想接曾毅的這道摺子,也是不行了。

大勢所向。

曾毅神機妙算,不僅算到了這一天,更是藉此機會,徹底讓內閣承認了他的地位。

劉瑾狠狠的看著這一幕,有些惱怒,可,卻又無可奈何。

甚至,劉瑾的心裡,還有一絲的害怕,驚恐,若這一切,都真的是曾毅臨行前所料到的,那,他心裡,真的是半點不滿都生不起了。

「曾大人讓下官轉告的話,下官都已經轉告過了。」

司徒威把兩道摺子全都交給了劉健,至於另外一道,剛才沒給劉瑾,給了劉健這個內閣首輔,意思很明顯了,若是劉瑾反攻,那就把這道摺子呈送給皇帝,多少會有些左右的。

最起碼,哪怕是劉瑾有所不滿,但是,定然會有所收斂,表面上,不敢猖狂的,只能暗地裡進行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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