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332章 對與錯

「大人,東廠的番子,可是無法無天啊。」

出了南直隸,可以說,這一路而來,曾毅他們見到東廠番子橫行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說是多不勝數,也不為過的。

「有皇帝在上面撐腰,他們自然如此了。」

曾毅搖了搖頭,對此,卻是清楚的很,劉瑾對東廠的番子,那可是特意的縱容的,或者說,只要東廠的番子不把天給捅破了,他劉瑾,都會扛著的。

在劉瑾看來,這是體現他劉瑾手握重權的一種表現,同時,更是他斂財的一種手段。

劉瑾貪財,斂財,可是,經過他手中流出去的金銀,則是更不計其數,單是正德的吃用,全都是劉瑾自己出的,為的,是巴結正德,討好正德。

而且,正德所食的一道菜,就能有數十道工序,白花花的銀子往裡面砸著的。

要知道,國庫的銀子,基本上宮中是動用不了的。

宮中,有內庫,可是,若是照著正德的這個鋪張浪費,內庫,也早就空了。

只是,一直由劉瑾給撐著他,其他的幾個皇帝身邊的親信太監,也會輪著負責幾日皇帝的御膳的,只不過,他們的權力沒劉瑾的重,這撈錢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劉瑾的,是以,只是偶爾幾日罷了。

對於這些,正德心裡到底知道與否,就沒人清楚了,就算是曾毅,也算不準的,畢竟,正德有時候嘻嘻哈哈的,有時候,卻又一片嚴肅,這讓曾毅,也不能在這件事上摸的那麼清楚了。

可,不管正德知道他一頓御膳的花銷與否。

正德不理朝政,這卻是事實,正德對劉瑾寵信,這也是事實。

正德寵信劉瑾,讓劉瑾提督東廠,更是讓其管著司禮監,甚至,下旨,讓東廠有了詔獄,這一樁樁一件件,在下面的人看來,可不就是皇帝在東廠的背後撐腰嗎?

有了這念頭,有了這想法,東廠的番子,可不就是胡亂的翻騰了嗎?

有了這念頭,劉瑾這個東廠提督在對下面的人縱容無比,怕是別說東廠的番子了,這事擱在誰身上,差不多都這樣吧?能真的剋制住的,沒幾個。

「大人您不管管?」

說出這話的,自然不會是燕南飛了,燕南飛雖然以前是大內侍衛統領,是武官,可是,燕南飛卻不傻,且在宮中,腦袋,也是不能太笨了的。

是以,說出這話的,只能是沒頭沒腦的梁猛了。

這事,若是曾毅真的能管,真的想管,怕是早就管了,豈會等到現在?

若是換了個人問出這話,曾毅或許還要想想是什麼意思,可是,這話出自梁猛的嘴裡,那,曾毅連腦子都不用過了,從梁猛的嘴裡出來的話,出了字面意思以外,絕對不會在有第二重意思。

若是誰能聽出旁的意思,那,只能是他自己多想了。

最起碼,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至於以後會不會有變化,在曾毅看來,估計有變化的可能性極小。

「怎麼管?」

曾毅看著梁猛,卻也不生氣,只是帶著一些說教的意思:「依你看,這事,是你家少爺能管的嗎?」

「當然了。」

梁猛這憨貨,撓了撓頭,卻是也想起了,出門在外,不能在稱呼曾毅大人了,要稱呼為少爺。

「現在,外面都說您可威風了的,這事,您要是想管,肯定能管的了的。」

梁猛雙眼中充斥著希冀之色,這種情況,出現在梁猛這個壯漢的身上,卻是看的曾毅身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只是,梁猛的這話,曾毅卻是知道是如何想來的,或許說,梁猛這話,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他聽來的。

現如今,若說誰是天下風頭正盛的人物,就是劉瑾,面對曾毅的時候也要甘拜下風。

可以說,短短時間內,曾毅已經成了天下讀書人所最為尊崇之人了。

短短時間內,曾毅,已經成了全天下百姓最為尊重的人。

只因為學堂,讓曾毅站在了巔峰。

而後,曾毅才是金牌的擁有者,這消息,若是換成了旁的時候傳了出來,或許,還有臣子不接受,不認可。

誰讓當初先帝歸天的時候,聖旨遮遮掩掩的沒說明到底是誰?

一些個對曾毅有敵意的大臣,或許,還以此來做文章,不求能如何曾毅,但求噁心曾毅。

官場上,就是如此,想要一次打到對手,並非是沒有可能,但是,很難,很難,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一次次的噁心對手,把對手的名聲給毀了,這可比直接讓其丟官罷職來的更狠。

暫且不提這些,梁猛在客棧,卻是聽到有人說,現如今別看東廠鬧得歡騰,只要曾大人肯出手,定然會讓東廠煙消雲散。

這所謂的曾大人,在梁猛聽來,自然是指自家的大人了。

「有些事,不能道聽途說。」

曾毅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這世上,許多事情,並非是單純的就能定其對錯的。」

「甚至,大多數事情,並非是對錯能論的。」

「官場之上,沒有絕對的對錯,或者說,這天下的事情,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有相對的對錯。」

看著梁猛略顯迷茫的臉色,曾毅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只要記住,立場不同,對錯自然就不同了。」

「普通之下,或許沒人認可劉瑾的行為,可是,卻也有那麼一少部分人除外。」

「這其中,東廠的番子,該是念著劉瑾的好的,他們可是也從中得利不少。」

「再者,就是劉瑾自己,他定然不會認為他錯了,而最後一人,該是當今聖上了。」

曾毅嘆了口氣:「毋庸置疑,不管劉瑾在百姓看來,是多麼的該死,可是,他對皇帝,卻是很會討好。」

「是以,在皇帝看來,劉瑾所做的,是對的,是忠於他的。」

「只要皇帝這麼認為了,你認為,誰能動的了劉瑾?」

曾毅苦笑,他必須要找借口,堵住天下悠悠眾口,雖然,這錯,是推到正德這個皇帝的頭上去了。

可是,反正正德也就那樣了,不在乎名聲了,那,就讓他在多背負一些惡名吧!

曾毅這麼做,也是沒辦法的,不是他要算計正德,而是他日後要做的事情,必須要有無上的聲望支撐,就算是如此,也是戰戰兢兢,要時刻小心,以免所行之事坍塌,是以,曾毅不能容許他的名聲有損。

若是他不找個合理的借口,天下人都認為他曾毅有能力制止劉瑾,可是,卻不予制止,那,他曾毅的名聲,定然是要受到不少打擊的。

「你讓你家少爺如何動劉瑾?」

曾毅苦笑:「他又不是朝廷官員,難不成,你家少人還能帶人進宮去,把他給強行抓走不成?你以為,就算你家少爺那麼做了,皇帝就不會攔著嗎?」

燕南飛在一旁卻是雙眼精光閃爍,不過,卻並非是因為曾毅最後的這幾句話,而是曾毅的前幾句話。

在燕南飛聽來,曾毅所謂的對錯之言論,是非常有道理的,非常新奇的。

「別看你家少爺有金牌在,可是,有些事情,除非是逼到一定的份上,若不然,這金牌,也是亂用不得的。」

曾毅嘆了口氣,金牌,絕大多數時候,其實,就是個威懾,若是他敢整天閑著沒事就動用下金牌,看誰不順眼,就動用下金牌。

那,就算是他有金牌在手,也會被滿朝文武給排斥的無處容身,也會聲名狼藉的。

曾毅可不是劉瑾,根本就不在乎名聲,對曾毅來說,雖然不認為名聲比命重要,可,卻也不會讓自己弄的聲名狼藉的。

「這次回京,可比不往常,雖然在京城呆不了幾天,可,你一定要管好你的嘴,不該說的,千萬不能亂說,知道嗎?」

曾毅叮囑梁猛,這小子,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主,而且,平日里,許多事情,曾毅其實也沒瞞著梁猛的。

萬一,這次回京了,被旁人從他嘴裡套出些什麼事情來,那可就不妙了。

哪怕梁猛現在,已經不同以前了,可,在曾毅看來,梁猛也就是稍微好了那麼一點,若是真有有心人給他下套,他還是會掉進去的。

「知道,知道,臨行前,俺爹可是拉著俺好一通交代的。」

梁猛趕緊連連點頭,一手撓著腦袋,這事,在從南京離開前,梁貫已經特意拉著梁猛叮囑了一番的。

原本,梁貫是想親自跟著曾毅身邊伺候的,讓梁猛留在南直隸伺候少夫人的。

只是,梁貫的年紀大了,曾毅和韻兒都不讓其在勞途奔波了,前段時間,才從北京城去的南直隸,這要是在跟著曾毅回京,那就等於這半年,差不多都在路上了。

而且,曾毅這次回京,也是呆不住的,怕是接下來,又要兩京一十三省到處行走了。

梁貫的年紀大了,若是敢跟著這麼一通下去,是絕對吃不消的,是以,曾毅和韻兒,是絕對不敢讓他跟在曾毅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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