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317章 嘆息

聽了六合縣令安智才的話,曾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雙眼盯著安智才,卻是把安智才的表情盡數收入眼帘。

「若無觸犯國法,豈會惹禍上身。」

曾毅淡淡的道:「你為朝廷命官,哪個鄉紳也是不敢動你分毫的,放心吧。」

曾毅這話,卻是讓安智才大喜過忘的。

這話,聽起來,沒什麼,只是一句普通的話,可是,若仔細推敲一番,卻是會發現,這裡面,還是有那麼一些不同的。

前半句到是沒什麼,可後半句,那三個字,放心吧。

在六合縣令安智才聽來,這是曾毅對他行為的認可,同時,也是對他的庇護。

當然,想就憑此,就能徹底的攀上曾毅這棵大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這點,安智才也清楚,但是,只有能有這麼一個好的開端,也就行了。

「下官回去後,定然會牢記大人的教誨,萬不敢在有疏忽了。」

六合縣令安智才很是聰明,不管怎麼著,就是把之前的事情給定成是了疏忽了,反正,他現在已經改正了,而且,曾毅也不追究,旁人,誰還能說什麼?

「將你縣的戶籍整理一番,給本官送來。」

曾毅想了想,道:「要具體的,其家中是作何營生的,耕種多少田地,全都重新做出一個記錄,給本官送來。」

「這……」

六合縣令安智才有些愣神,曾毅說的輕巧,幾句話,就把事情給說完了,可是,這整理戶籍,而且,還要記下做何營生,耕種多少田地。

這,可不是段時間能完成的啊。

只是,六合縣令安智才又想攀著曾毅這棵大樹,是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時間上,本府到也知道,一時半會的,想要你拿出這些來,也是為難你。」

「不過,也要有個期限才行。」

說完這句話,曾毅就不吭聲了。

六合縣令安智才卻是明白,府尹大人是在等著他吭聲呢,不過,看似主動權在他的手裡,可是,卻不僅其然。

若是他說出的時間太短,現在是讓府尹大人滿意了,可是,到時候,事情沒辦好,那,等於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可,若是把時間拖的太長了,怕是眼下這關就過不去的。

「大人您要的這些,若是規整在一起,所需時間怕是不短,且,縣中人手實在有限,怕是半年的時間,才能把這些規整,然後交給大人。」

六合縣令安智才說的這個時間,是絕對不算長的,不過,也不算短,這個時候的人口雖然不多。

可,一個縣,下面的村鎮等,也是不少的。

半年時間,也要趕的有些緊湊了。

微微點了頭,顯然,曾毅對於六合縣令安智才給出的這個時間,還算是滿意。

不過,曾毅還是特意囑咐了一句,道:「絕不可敷衍了事,尤其是那些個鄉紳富戶,不得少填多報等。」

「下官明白。」

六合縣令安智才點頭,雖然不知道曾毅要這些是幹嘛用的,可是,既然這是曾毅的吩咐,那,他照做就是了,只要能讓曾毅滿意,也就成了。

「你先回去吧。」

曾毅擺了擺手,又道:「若是有事,可以隨時前來見本府。」

一聽曾毅這話,六合縣令安智才立時大喜:「下官記下了。」

曾毅這最後一句話,其實就等於是給了安智才一個隨意前來南京城的令了。

要知道,一般情況下,地方官員是不得離開轄境的,哪怕是拜見上官,若如十分重要的事情或者是上官召見,也是不能隨意離開的。

而曾毅這句話,在六合縣令安智才看來,那是有那麼一絲的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當然,只是有那麼一點,至於日後到底如何,還是要看他安智才的表現了。

不過,也正因為曾毅這一句話,卻是把安智才的積極性給調動了起來,管他曾毅要這些個規整出來的東西是幹嘛的,他只要干好了,讓曾毅滿意了,就足夠了。

※※※

「老匹夫。」

南京,都察院內。

右僉都御使牛景德在屋內卻是氣的把手中的書信給仍在了地上,用腳狠狠的踩在上面,腳尖擰地,足以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大人,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旁邊束手站著的一個官員臉上帶著一絲驚恐之色,小心翼翼的看著牛景德,根本就沒想到,這件事,到現在,竟然把他們最大的依仗,他們心目中的老大人給逼成如此。

要知道,牛景德雖然坐鎮南京都察院,可是,平時,在都察院內,雖然嚴厲,但卻是穩重的很,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心性早就鍛煉的極好了。

只是,這官員也知道,一旦左都御史不同意把他們調回京城,那,可就真的是懸了。

原本,只要牛景德這個右僉都御使回京,肯定會帶上他的,無他,心腹爾。

可現在,牛景德自己都不能回京了,更何況是他這個小蝦米了。

「戴珊。」

牛景德的臉色陰沉:「好一個戴珊,竟然稱病,卧床不起,真是小瞧他了。」

「沒想到,這老匹夫,竟然也學會這招了,真是和曾毅這混賬東西接觸過了,也學會了如此的詭計。」

牛景德一個右僉都御使,平日里雖然坐鎮南京都察院,可是,在左都御史跟前,那真的是什麼都不算的。

可現在,牛景德竟然敢大罵戴珊老匹夫,足以證明他心裡對戴珊的怨恨,到了何等的地步。

當然,這也和屋內只有他們兩人有關,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是他絕對的心腹,就算是他如何的亂說話,也是絕對傳不出去的。

牛景德也不笨,戴珊那邊遲遲沒有回信,而他在京城的朋友給他修書一封,言之左都御史戴珊卧床。

這,牛景德豈能猜不透這裡面的意思,這是戴珊刻意在裝病躲事呢。

原本,牛景德以為他的計策就已經是上乘了。

只要戴珊見到了這封信,那,不管戴珊如何決定,都是要得罪曾毅的,除非,戴珊能不顧自己左都御史的身份,給曾毅修書一封,詢問曾毅的意見。

可,若是那樣的話,戴珊這個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在曾毅跟前,也就算是徹底的抬不起頭了。

而且,以戴珊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身份,也不可能如此做的。

是以,就算是戴珊看透了,明知道是個計策,可又能如何呢?在戴珊接到信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陷入到這個圈套里來了。

把他牛景德這個都察院的右僉都御使調回京城,那,曾毅會沒了報復的目標,若是不調,又會擋了曾毅的權力。

而且,最後,不管戴珊如何的選擇,牛景德肯定都有辦法,散播謠言,讓曾毅誤會,然後,逼戴珊這個左都御史和他牛景德站在一起的。

可是,牛景德千算萬算,卻是沒想到,戴珊這個左都御史,竟然撞烏龜了,稱病。

如此一來,牛景德的計畫算是徹底落空了,不管他怎麼散播謠言,戴珊是病了,什麼事情都耽擱下來了,那也是正常的,若是謠言太過,反倒是會被曾毅覺察出來的。

「那老匹夫,看來是下了決心,要和曾毅一路了。」

脾氣略微壓制了一下,牛景德嘆了口氣,其實,戴珊已經做出了選擇,戴珊稱病,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既然戴珊這不好用,就在換別的方法吧。」

牛景德嘿嘿笑著,捋著下巴的白鬍須,雙眼眯在了一起,早在得知曾毅要來南京任應天府尹的時候,牛景德就已經在想退路了。

既然是退路,肯定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壓在戴珊一個人身上了,那樣的話,就是太過於孤獨一擲了。

而且,牛景德自認,他和戴珊沒什麼關係的。

若非如此,他又豈會要算計戴珊。

現如今,既然戴珊這邊,走不通了,自然是要用別的方法了。

「放心吧,天塌不了。」

牛景德嘆了口氣,看了眼身邊站著的年輕官員,有些無奈,這官員,對他到是忠心,也十分的可靠,只是,卻有一點,太過年輕了,遇事不能自處。

不過,這也倒是有情可原,以他現在一個普通御史的身份,而且,還是剛剛任御史沒多久,遇到事情,自然會是如此了。

這,是需要鍛煉的,想當年,他牛景德不也是從年輕走過來的嗎?

這一路,也是有不少坎坷的。

只要其夠忠心,這,在牛景德看來就足夠了,對方也並非是朽木,只要好好雕琢一番,就足夠了。

而忠心,卻是不可能雕琢出來的。

「等出了這房門,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可要清楚。」

牛景德這話,看似是在威脅,可其實,是在提醒:「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傳出去的,不然,先亂了咱們的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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