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233章 應天府案

「大人,這是南直隸內最近這些年的積案了。」

南京刑部尚書文固顫巍巍的把手裡的卷宗全都雙手奉上,放在了曾毅跟前的桌案上。

昨日,接到曾毅要查看南直隸歷年來積壓案子的消息後文固這個南京刑部尚書可是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立時就連夜把案子給整理了出來。

把最近的幾個還未解決的案子,全都給整理好了,交給曾毅。

這些個案子,文固也是有選擇的,並不是的就聽了曾毅的話,要看南直隸最近這些年積壓的案子,就把所有的案子全都給提來讓曾毅看。

在文固看來,若是他真那麼做的話,純粹就是不知趣了。

是以,文固這個南京刑部尚書,特意選了幾個最近些年的案子,還未解決的,但是,卻有線索的,並非是那種無頭案子的,給曾毅送了過來。

「就這些?」

曾毅並沒有翻閱案宗,只是皺了下眉頭,整個南直隸,這麼多年,就積累了眼前這薄薄的幾本卷宗?

他曾毅可不是傻子,是不可能相信的。

「這些都是最近的幾樁案子,別的,都太久遠了,大多數都成了無頭公案,是以,下官不敢送來讓大人憂心。」

這些日子,南京各部官員,對曾毅,從來時候的態度到現在,可以說是來了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就是南京六部的官員,現在見了曾毅,也是要以下官自稱的,雖說曾毅這個欽差的真實品級不高,可奈何人家是欽差,而且,脾氣還不好。

欽差是厲害,可是,敢不經朝廷允許,就砍了南京鎮守太監急南京兵部尚書,這換成是旁的欽差,是絕對不敢的。

可曾毅卻敢,而且,還是不經畫押,就給砍了。

朝廷方向,還沒有絲毫的動靜。

雖說,最後曾毅查抄等的千萬兩白銀大多數讓運回了北京,這或許是京城內閣和曾毅的一個協商。

可是,別的欽差,怕是沒和內閣協商的資格還。

是以,對曾毅,就是南京六部剩下五部的首官,也是恭恭敬敬的,唯獨南京兵部,尚書被曾毅砍了,還暫缺首官。

而且,看朝廷的意思,南京兵部尚書的位置,段時間內,怕是不會在有新的官員到任了,這是明顯的在支持曾毅的行為。

有了這些個因由,南京的哪個官員還敢因為曾毅本身官職不高而小瞧與他?

「這些案子中,可有民告官的?」

曾毅也不去翻那些卷宗,就算是真翻了,他也不精通刑名,未必能看的出什麼,尤其是這些個連南京刑部都要積壓下來的案子,自然更是無法了。

是以,曾毅要這些案宗,並不是要看,而是有目的的。

不過,看來,南京刑部尚書誤會他的意思了,是以,曾毅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民告官的?」

文固楞了一下,隨即心裡就有些發寒了,這個煞星,是要做什麼?難不成,真想把南京官場給徹底整頓一番?

「有。」

猶豫了一下,文固還是開口了,不開口不行,這事,也不能隱瞞,不然,以後真讓曾毅查出來了,那他文固,絕對是要倒霉的了。

「說與本官聽聽。」

曾毅笑著站了起來,沖著文固壓了壓手,道:「不必站起來,坐下說,坐下說。」

「是告的應天府尹馬德祐,說是其收受錢財,污判案子。」

文固小心的看著曾毅,嘴裡說的事情,聽起來,卻也不輕不重,畢竟,只要是前去衙門告狀的,肯定都是人為自己有理的,不可能認為自己沒理。

而最後的判決,肯定不能讓雙方都滿意的,總會有一方要抱怨的。

而這敗訴的一方,若是出來以後去別的衙門,甚至是南京刑部狀告應天府,也是極有可能的。

畢竟,若是想要在南京告迎這場狀子,也唯獨南京刑部這個衙門了,若不然,就是要去京城刑部、大理寺、甚至是告御狀了。

只不過,這是一般百姓們根本就無法做到的事情。

就像如今的皇宮外,有登聞鼓在,可是,卻已經不少年,沒有響過了,究其原因,是和官員們的利益有衝突。

「有多少人告他啊?」

曾毅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看向了文固,他清楚,文固這話,定然不會是隨意一說,因為,在他跟前說這話,就等於是把應天府尹馬德祐已經得罪了,是以,絕對不可能是隨意說的。

「不多,也就兩三戶而已。」

文固惜字如金,說完這句話,就又不吭聲了。

「說下去。」

曾毅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是。」

文固拱手,道:「這案子,其實,曾經也在南京喧囂一時的,這三戶人家,都是被人奪了家產的,原本,都是南京的富戶,可是,要麼,是兄死被弟奪了家產,要麼是被女婿奪了家產的。」

「案子到了馬德祐那裡,告狀之人,沒一個贏的,都是讓被告之人補償他們百兩銀子罷了,可,其家產,何止萬兩,都是數百萬兩的富戶啊。」

「只是,南京刑部,卻是也管不住應天府尹的,下官也只能是將此案上奏朝廷。」

「只不過,卻是一直沒什麼批複的。」

「那三戶告狀之人,也曾結伴上京,可卻都是無功而返。」

「那三戶人都認識?」

曾毅從文固的話里聽出了別的。

「都是民告官,而且,還都是告的應天府尹,也就認識了。」

文固嘆了口氣,道:「有孤兒寡母的,也有孤女被敢出來的,卻也都挺可憐的。」

「文大人,以為這案子如何?」

曾毅笑眯眯的看著文固,既然文固說出來這案子了,那就定然是不認同應天府尹馬德祐的審斷結果的,不過,曾毅卻還是要問問的。

「這件案子的卷宗,大多數都在應天府內的,且,應天府已經查此案,南京刑部,雖說掌管南京刑名,可是,對於應天府尹,卻也是並沒有太大約束力的,是以,也只是有些口供罷了。」

「整理了之後,呈上來。」

曾毅點了點頭,略過此事不在提:「可還有旁的?」

「有。」

文固點頭,道:「不過,旁的,告的都是下面的縣令之類的,也就一兩個,下官早就有了處置的了。」

「文大人說那三戶人家也曾經結伴上京,那為何不去敲宮外的登聞鼓,告御狀?」

曾毅卻是有些不解的看著文固,要知道,皇宮外的登聞鼓可是明太祖朱元璋設下的,為的,就是讓百姓有冤可申。

而且,還設立御史專門看守登聞鼓,一旦有百姓或官員有天大的冤屈或機密重情,都可以前去敲登聞鼓。

任何官員不得干涉,否則以阻撓定大罪。

一旦登聞鼓響,御史必須上奏皇帝,而且,只要登聞鼓響,皇宮內幾乎都可以聽到的。

而登聞鼓響,皇帝必定要親自過問。

之後,或是御審此案,或是將此案交予三司定論,全程都是有錦衣衛官員跟隨擊鼓之人的,有司若敢拖延,定然治罪。

且,最終案子的結果,還是要上報皇帝御覽的。

可以說,登聞鼓,是百姓有了天大冤屈,可以打破官官相護唯一的解決方法了。

「登聞鼓,已經有多年不曾響了。」

文固楞了一下,隨即苦笑。

曾毅默認,事關皇家,文固不敢說太多,可是,曾毅卻也明白,登聞鼓,怕是牽扯到了太多官員的利益。

是以,官員和皇權相抗,以至於今日,不在響起。

「將此案所有相關卷宗,全部調來,苦主若能尋到,也全部帶來。」

曾毅開口,道:「此事,勞煩文尚書了。」

「這是下官該做的。」

文固拱手。

「大人,司徒回來了。」

梁猛從外面沖了進來,看到屋內有官員在的時候,不由得撓了撓腦袋,有些尷尬,他,還是不太習慣那些太多的禮節。

「下官這就回去整理案宗。」

文固很是識趣的站了起來,沖著曾毅拱手,告退。

司徒是誰,文固自然知道,曾毅身邊有一個司徒威,錦衣衛僉事,帶領南京官兵護送九百萬白銀至京。

算算時間,也就是這幾日,該回來了。

「準備筆墨紙硯。」

曾毅看了梁猛一眼,剛才和文固的談話,讓他有了一個想法,可又怕過後給忘了,是以,趕緊讓梁猛準備筆墨紙硯。

「是。」

梁猛抱拳,退了出去。

「大人。」

司徒威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單膝跪地。

「快快起來。」

曾毅一把扶起了司徒威,笑著道:「這次前去京城,可是勞心費神了,既然回來了,可就要好好休息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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