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97章 假口詔

交還了聖旨,在家休息了幾日,曾毅就去上朝了。

早朝上,還是如往常一樣的平淡,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只不過,等下朝後,卻是有錦衣衛的人在外面攔住了曾毅,請去了北鎮撫司。

「牟指揮使。」

曾毅剛進北鎮撫司的後堂,就看到了站在屋內負手而立的牟斌,趕緊上前行禮。

「曾郎中來了。」

牟斌沖著曾毅點了點頭,一指旁邊的椅子,道:「坐。」

拱了拱手,曾毅在椅子上坐下,再次開口,道:「下官在河南多蒙錦衣衛照料,歸京後,尚未登門道謝,倒是失禮了,還望指揮使大人海涵啊!」

在河南的時候,曾毅和牟斌都是欽差,且,曾毅這欽差,有先帝的遺詔在,更是權利巨大,是以,和牟斌可以不分上下。

可是,回京了,已經交旨了,沒了欽差的名頭,曾毅面對牟斌的時候,除非他願意暴漏出金牌的存在,若不然,那差距,可是很大一截的。

只不過,那個金牌,曾毅是不會輕易拿出來的,總要是留些底牌的。

「沒什麼謝不謝的。」

牟斌也在椅子上坐下,笑著,道:「河南的事情,還多虧了曾郎中的幫忙,若不然,本官怕也是要到此時才能返京的。」

「說起來,還是要本官多謝曾郎中的成全的。」

牟斌沖著曾毅拱手,臉上帶著笑意。

「指揮使大人客氣了。」

曾毅笑著,卻是仍舊和牟斌客氣著,不知道牟斌請他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

「說來倒也遺憾。」

牟斌卻是嘆了口氣,道:「原本,和曾郎中商量好的,用白蓮教護法來引誘姦賊,沒想到,計謀還沒來的及實行,河南左布政使丁原就暴斃了,這事,也就耽擱不提了,卻是一樁憾事啊!」

曾毅呵呵陪笑著,眼珠卻是微微轉動,牟斌既然讓人喊他前來北鎮撫司,那肯定不會是來敘舊的。

若是敘舊,肯定不會如此的光明正大,只是,牟斌不提,曾毅並不清楚情況,也不會主動去問。

這就是官員們相處的為官之道當中的其一。

誰先開口了,不說是別的,單是這氣勢上,怕是就要弱上幾分的,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的。

牟斌在上面坐著,不住的和曾毅閑扯,敘舊,曾毅卻也是樂得裝傻,牟斌說什麼,他只是應承著,附和著,也不轉移話題,就是順著牟斌的話題走,甚至,一件事,能反覆的說上幾遍。

最後,還是牟斌的眉宇間先閃過一絲不耐,他根本就沒想到,曾毅如此的年紀,竟然會如此的老道,也不嫌煩,就枯坐著和他扯這些沒用的,而且,還能扯完一遍又一遍。

耳聞不如面見,若說以前牟斌聽聞曾毅難纏,可是,在河南的時候,怕是也沒如此明確的感受的。

但是今天,現在,牟斌卻是確實的感覺出了曾毅的難纏。

曾毅一個小小的吏部考功清吏司的郎中,就算是有皇帝信任,可是,卻有一點,其身份,註定了其整日里並沒有什麼可做的事情,幾乎可以說的上是每日清閑的。

而牟斌,北鎮撫司的一號人物,豈會有大把的時間和曾毅在這閑扯?

怕是曾毅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一直不主動開口詢問的。

「曾郎中前幾日回京,怕是不知道,咱們京城,最近,可是不太平啊!」

牟斌卻是忍不住了,笑著撫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道:「這幾日,曾郎中最好乘轎而行,免得被賊人給傷了。」

「唔?還有此等事情?」

曾毅眉頭一皺,牟斌的話,聽起來,像是在威脅人,可是,實際上,卻肯定不是的,牟斌,也不會,也沒理由威脅曾毅的。

是以,也就是說,牟斌的這話,是意有所指,只不過,只憑這句話,曾毅還判斷不出來什麼。

「是啊,這事,也算是荒唐。」

牟斌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仍舊是嘴角含著一絲的笑意:「前幾天,城內有人鬧事,結果,一方有人被打斷了雙腿,結果,這人背景也算了得,竟然尋了畫師,畫了畫像,要滿城尋著傷人之人。」

曾毅眼皮一跳,知道牟斌今天來找他是做什麼的了。

若是牟斌把話說到這份上,曾毅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那怕是真的在家休息幾天,腦袋生鏽了。

這分明就說的前幾天,在倚夢樓的事情,當時,錦衣衛的人也在,這事,牟斌自然是清楚的很了。

很顯然,牟斌今天找他來,就是再告訴他,這事情,現在,鬧大了,你趕緊看看該怎麼辦吧?

「有勞指揮使大人費心了。」

曾毅嘆了口氣,卻是心思百轉,道:「可否讓下官看一看那畫像?」

「自然。」

牟斌點了點頭,拿起桌子上早就放著的一張畫像,遞給了曾毅,果然,上面赫然畫著一個人的模樣,和曾毅相差並無幾分。

「就這一張了?」

曾毅看著牟斌,心裡,其實已經得到了答案。

「就這一張了。」

牟斌點頭,卻是盯著曾毅的表情。

就算是牟斌,也知道這裡面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那天再倚夢樓的,可是皇帝也在的,最不濟,劉瑾也在的。

可是,眼下,這畫上,只有他曾毅的畫像,這裡面,若是沒人搗鬼,曾毅卻是不信的。

其實,剛才,在沒看到畫像的時候,曾毅就已經猜到會是如此的結果了,若是畫像上還有旁人,這事,錦衣衛就該直接處置的,因為,在有旁人的話,肯定會是皇帝了。

也只有這畫面上只有他曾毅一人,錦衣衛才不方便動手,反倒是把曾毅喊來。

「指揮使大人,那主事之人,可是京城哪家大臣的子弟?」

曾毅也知道,牟斌既然把他叫來,自然是準備賣個人情給他了,若不然,這些畫像,怕是現在已經是滿城到處都是了。

「該是哪個部堂家裡的孩子吧?」

牟斌呵呵笑著,雖沒直接說出是哪個部堂的,可是,卻也把話等於是說的夠明白了。

能稱為部堂的,也就是六部各部的首官,各部的尚書了,也就是那六個人當中一家了。

「這畫像,沒經順天府,只是私自讓人在外面拿著畫像尋找歹人的。」

牟斌又提醒了曾毅一句,樂呵呵的道:「想來,這裡面,或許還有些別的貓膩,曾郎中,可是要小心了。」

曾毅點了點頭,也就幸虧剛下早朝,錦衣衛的人就把他給請來了北鎮撫司,若不然,怕是就算他乘轎子,走到街上,也會出現什麼意外,逼他下轎,然後,好巧不巧的被人拿著畫像,給認出來了。

心念至此,曾毅的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恨意,這幫人,真是不要命了,原本想著,有了河南的事情,回京來,卻是能安分幾日。

可是現在看來,河南的事情,還是不夠啊,怕是這京中的官員,真的是該好好收拾一番了,也免得他們太過妄自尊大了。

不過,曾毅也佩服那青衫公子,身為部堂家的子弟,如此事情,還好意思被拿來當做槍使。

似乎是看出了曾毅的想法,牟斌在一旁嘆了口氣,道:「年少風流,前去聽些曲子,風雅的事情,奈何有人仗勢欺人,兩者,卻是不同的。」

牟斌是在告訴曾毅,這事情,肯定就是被人給這麼定調了,誰讓那青衫公子雙腿被打折了呢,不論之前他如何,此時,在旁人的眼裡,他就是弱者,那打折他雙腿的,就是仗勢欺人的主了。

尤其是這人,若還是皇帝的寵臣,在河南剛鬧出過一番動靜,那,怕是更加讓人相信了。

深吸了口氣,曾毅臉上擠出了一絲笑意,道:「指揮使大人今天可否有空?」

「應該有空。」

牟斌笑著,道:「現如今,也沒什麼事情,整日,本官也就是坐鎮這北鎮撫司,哪也不去的。」

點了點頭,曾毅道:「下官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大人成全。」

「曾郎中客氣了。」

牟斌笑著點了點頭,示意曾毅直說。

「下官想進宮一趟,只是,苦於沒有辦法,還望牟大人幫個忙。」

曾毅這也是沒法的,他剛回京,正德也沒他給隨意進出宮禁的牌子,雖有金牌,卻也不能因此而拿出來,是以,現如今,曾毅想要進宮,卻也是有些困難的了。

「這有何難事?」

牟斌哈哈大笑,道:「走,本官正巧有事要進宮,咱們一起!」

「多謝指揮使大人。」

曾毅拱手,讓牟斌和他一起,其實,還有保證不出意外的意思在裡面的。

由牟斌帶著,曾毅很是容易的進了宮中,他本來就是官員,只不過,品級低,所以,才沒有直接進宮的權利,若是要自己去,怕是要在午門外等上一段時間的,現如今的情形,這段時間,很可能就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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