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53章 亂將起

「陛下……剛從……」

蕭敬臉上帶著一絲擔憂,向弘治彙報一些下面的人傳遞過來的信息。

「這些個老傢伙們,哎。」

弘治嘆了口氣,臉上有些無奈,卻又帶著一絲瞭然。

蕭敬站在一旁,不敢吭聲,其實,以他的身份,及他在弘治心中的地位,就算是說上幾句自己的意見,也是無妨的,甚至,弘治還會真心聽取。

只不過,對於朝堂上的事情,蕭敬卻是從來都是一言不發,這怕也是他最為明智的自保之舉。

只要開過一次口,怕是日後總有一天會被牽扯進來的,與其如此,倒不如什麼都不說的強。

也正因為此,內閣及一些朝臣曾上奏,要懲處蕭敬,卻被弘治給攔了下來,甚至,嚴厲責備,若是這樣的宦官,你們都容不下,你們還能容下什麼人?

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蕭敬的處事之高明。

「內閣的諸位先生,真是讓朕為難。」

弘治像是在自言自語,可又像是在對旁邊的蕭敬說話:「內閣,若是能壓制住,自然是輔佐皇帝的一大利器,可若壓制不住,怕是要分些皇家的威嚴過去的。」

弘治,對內閣的存在,及其的作用,卻是很清楚的,甚至,對其的利弊,也是清楚的很。

內閣,最初其實就皇帝的顧問,幾個大學士的品級也是很低的,只不過,到了後來,內閣的大學士一般都有帝師的身份,及一些其他的加封,以至於皇帝對其愈加的信任,時至今日,逐步形成了今日的內閣,等同於開國之時的宰相的地位。

尤其是內閣首輔,其一人,怕是和開國之初的宰相的地位相差無幾。

只不過,雖然明白這些,可是,弘治卻也無可奈何,朝廷當中,總是缺不了這樣的一個位置的存在。

如歷朝歷代的丞相,現如今的內閣。

怕是你現如今,就算是把內閣給替換掉了,可卻終究會有另外一個職位來取代的。

可以這麼理解,皇權之下,總會有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員。

就算現如今內閣消散了,那,吏部,則是百官之首了,這是同一個道理。

是以,為君者,從不去想如何去除掉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而是去想該讓何人擔任,該如何去壓制他。

「京城,怕是要有一場風雨咯!」

弘治呵呵笑著,臉上雖然有些憂愁,可是,卻並沒有太過嚴重:「這朝堂,總是要亂上一亂的,總比太子登基後亂,要好。」

弘治這話,卻是讓一旁站著的蕭敬雙眼濕潤,或許是因為年幼時候的不幸遭遇,或者是因為只有一個皇子的原因,總之,弘治對朱厚照,不僅僅是一種縱容,甚至,是一種溺愛,就像是普通百姓家中對待孩子的那般,只想孩子能一生平安就好,至於其他,則是要在平安之後了。

「有陛下您鎮著,就算是雷霆也要繞行。」

蕭敬呵呵笑著,也算是不大不小的討弘治的好。

「讓牟斌從河南回來吧。」

弘治笑了笑,嘆了口氣,道:「京城,現如今,可是少不得他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了,朕還需要他做耳目,若不然,怕是要被朕的這些個臣子們給當成瞎子、聾子了。」

這話,蕭敬就不敢介面了,一般而言,只要是涉及到朝政的事情,哪怕是涉及到大臣,除非是弘治點名了讓他說話,若不然,蕭敬都會裝作沒聽到的。

「那河南的案子?」

蕭敬不敢接弘治後面的話,可卻也不敢真的讓皇帝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是以,乾脆詢問起了聖意,若是牟斌回來了,河南的那件案子怎麼辦?

蕭敬口中的河南那件案子,自然不會是河南的大災糧倉虧空這案子了,現如今,這個案子怕是已經暫時要被押後了,白蓮教的案子,才是最為主要的。

「河南的案子。」

弘治念叨了一聲,吸了口氣,皺著眉頭,聲音有些苦澀:「都道皇帝尊貴,可誰又知道,這皇帝,不好當啊。」

「陛下賢明,仁慈,為聖命仁君,自然是苦了自己。」

蕭敬躬身,這話,卻是沒有怕馬屁的意思,弘治,的確是少有的明君,若不然,歷史上也不會對他有那麼高的評價。

其實,蕭敬也知道,讓牟斌回來,是皇帝無可奈何的舉動。

京察的名單,蕭敬也看了,正因為此,他才知道,這名單一旦下發內閣,就是真正風雨交匯的時刻了。

內閣的那位,可是不能吃虧的主。

之前和曾毅鬥法,損失的,怕是都要借著京察這最後的機會給找補回來,這麼一來,內閣和吏部的衝突,必然加大。

內閣,已然凌駕於各部院之上,而吏部,又被稱為六部之首,吏部尚書更被稱為吏部天官。

可想而知,這次的衝突,一旦爆發,必然是要決出一個勝負雌雄來的。

而兩者一旦爆發衝突,勢必會牽扯京城內幾乎所有官員,這個時候,身為皇帝,自然要時刻把握局勢,不能讓朝廷的局面真的亂的不可收拾,真的亂的超脫了皇帝的掌控。

是以,錦衣衛這個特務機構必須要在這個時候充分的運轉起來。

而牟斌,身為錦衣衛都指揮使,坐鎮錦衣衛第一把椅子,這個時候,豈能不在京城坐鎮?

可是,牟斌一旦回來,就必須要把白蓮教的事情給耽誤了,就算是把那白蓮教現有的線索及妖孽全都壓入京城,打入京城錦衣衛的詔獄,可錦衣衛的人手也是有限的,牟斌的精力更是有限的,這白蓮教一事,定然是要耽誤了。

一個是現如今的京城局面,另一個,則是讓朝廷一直頭疼的白蓮教,這也難怪會讓皇帝頭疼,無論耽誤了哪個,都不是弘治願意看到的。

只不過,事有輕重緩急,白蓮教的事情,可以暫時耽誤,可是,京城的局面,卻不能亂的超乎掌控,這是弘治或者說,是任何一個皇帝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京城,為朝廷之根本,若是真亂的超脫掌控,怕是天下,都要隨之亂起來的,與此相比,白蓮教的事情,也就不是那麼急迫了,就該往後放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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