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雲起,扶搖上 第004章 誣衊

告別錦服少年以後,曾毅特意買了兩個小菜,用油紙包著,然後揣在懷裡,迎著風雪,踏著已經埋了腳踝的積雪慢慢的回家了。

「相公!」

曾毅剛打開小院的木門,屋裡就傳來了韻兒的輕聲詢問,說是木門,其實就是用些粗樹枝編成的柵欄門,連個門栓都沒有的,可想而知,就連那很是便宜的木門,之前的曾毅家裡,都是買不起的。

「是我。」

曾毅又走了幾步,正巧到草屋門口,屋門吱呀一聲,從裡面被打開了。

「趕緊進屋,凍壞了吧,相公?」

韻兒心疼的看著曾毅,雙眼微微發紅,顯然,在曾毅回來之前,肯定是哭過一場了,恐怕是擔心曾毅凍死在外面。

若非是之前曾毅特意交代過,不准她出去,恐怕韻兒早就跑出去,去尋曾毅了。

從懷裡掏出兩包還散發著熱氣的小菜和幾個燒餅,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把韻兒按在了椅子上,笑著道:「趁熱,趕緊吃。」

自從曾毅打開包裹著小菜的油紙以後,李韻兒就處在一種魂不守舍的狀態,直到現在,才算是回過神來,並沒有多少的驚喜,而是一把抓住了曾毅的胳膊,滿臉急切,還夾雜著一絲的擔憂:「相公,這些吃食是哪裡來的?」

曾毅微微楞了一下,看著韻兒那精緻的小臉上掛著的一絲擔憂,心裡已經瞭然,當下,故意拉下臉色:「怎麼?嫌相公買的吃食難吃?」

「不是,不是。」

李韻兒連忙搖頭,臉上更是慌亂無比,以前的曾毅,就是一個木頭疙瘩,平時三五天兩人也未必能說一句話,哪見過曾毅用這語氣說話的時候?

更何況,這個時候,男尊女卑,男女的地位差距是很分明的,男人是天,女人,可以說在這個朝代就是附庸品。

是以,李韻兒害怕曾毅生氣,也是很正常的。

「放心吧,咱們家裡雖是窮了些,可相公我也不會去做那些喪良心的事情。」

曾毅嘆了口氣,反手握住了韻兒略微發亮的柔弱小手,上面布滿了繭子,粗糙的很,更是讓曾毅心裡生出一股的酸澀。

「恩,我信相公。」

李韻兒使勁點了點頭,臉上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紅暈,然後就低頭不吭聲了。

之前,她和曾毅在一起,雖然兩年多了,可是,兩人之間並沒有真正的成親,雖然住在一起,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李韻兒父母暴斃,家裡也沒什麼財產,只能投奔早就孤身一人的定了親的曾毅了。

而曾毅又是那副清高的樣,平日里,兩人是根本就連一根手指都沒碰過的。

「這是一位小少爺,見我大雪天不容易,就賞了一錠銀子的。」

說著,曾毅從懷裡掏出了剩下的散碎銀子,足有近十兩,眼前的這兩個小菜,也就是幾十文銅板罷了。

「這麼多?」

李韻兒立時就被曾毅手裡的散碎銀子給驚住了,這麼多銀子,她還從沒見過呢,就算是以前平日里給富貴人家做些洗漿,但也都是幾文錢,就這,都要洗很多衣服了。

這散碎銀子,也只能是偶爾在街邊,看一些富裕人家使用了。

而一下子這麼多散碎銀子,李韻兒還是第一次見到。

把散碎銀子全都塞進了韻兒的手裡,曾毅笑著道:「別傻了,收好了,這可是咱們以後的口糧了。」

「恩。」

李韻兒使勁的點了點頭,年紀不大的她,並沒有多少的思考,完全的毫無保留的信任曾毅,這個她未來的相公,根本就沒相公剛才曾毅的那番話,是否是在欺騙她。

「這麼多銀子,節省點,夠咱們用一年多了。」

李韻兒也顧不上吃食了,捧著銀子發獃,嘴裡還喃喃著,盤算著。

曾毅忍不住心裡有些酸楚,這一錠銀子足夠他們節衣縮食的生活一年多了,可是,對於富貴人家,恐怕還不如一頓飯的消耗。

「這家,對,就是這家。」

屋外的噪雜聲音打斷了屋內短暫的平靜。

李韻兒有些迷茫的抬頭,看了眼曾毅,然後看著屋門的方向。

「把銀子先收起來,我出去看看。」

曾毅皺了下眉頭,心裡有了一股不好的感覺,剛才回來的時候,他就感覺路上好像有人在跟蹤他,不過,回頭幾次,什麼也沒看到,他也就不在意了。

這麼冷的天氣,還那麼大的風雪,誰會沒事這個時候跑出來跟蹤自己啊。

那個時候,曾毅還忍不住苦笑自嘲,恐怕是剛得了十兩銀子,心裡因素在作祟吧。

可是現在,曾毅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恐怕,財露白了。

看著李韻兒從牆腳移開一小塊泥磚,然後露出一個小洞,小心的把銀子放進去,再把泥磚堵上,曾毅才吸了口氣,打開了屋門。

「請問?你們是?」

曾毅的表現還是很有禮貌的,可是,外面的場景卻讓人深吸了一口氣。

倒不是說外面的場景有什麼驚人的地方,而是外面站著一個衙役,一個穿著衙役衣服的順天府衙役。

而在這衙役旁邊,則是站著一個賊頭賊腦,長著一雙三眼,彎著腰的小混混。

這個小混混,曾毅也是知道的,本名沒人知道叫什麼,都是趙三、趙三的叫他,平日里在街上擺攤代寫書信的時候,也是見過的。

「小子,你還裝什麼裝?你偷了老子的銀子,衙役老爺都來了,還不趕緊給老子拿出來?」

沒等那衙役開口,趙三就跳著叫囂了起來,一根手指差點就碰到了曾毅的鼻子。

一把打開趙三險些碰到自己鼻子的手指,曾毅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定然是李渡給自己銀子的時候,被這個趙三給不知怎麼的湊巧看到了。

自己一個窮酸書生,是秀才,有功名再身不假,可是,在京城這個地方,別說是秀才了,就是舉人也不稀罕。

「跳樑小丑。」

曾毅根本就不搭理趙三,而是沖著那衙役拱了拱手,道:「敢問這位差大哥,在下可是犯了什麼王法?」

衙役皺了下眉頭,他平日里冤枉的人也不算少了,有哭著喊著說冤枉的,也有偷偷給自己賽銀子的,可是,像眼前這位窮酸書生這樣鎮定的,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這又能如何?

你曾毅就算是在鎮定,也就是個沒權沒勢,更是窮的可憐的窮酸秀才,連個親戚都沒有,指不定死了都沒人收屍,老子怕個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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