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91章 攻宋(六)

宿州城外五里處的侯暉和趙章產生了矛盾。

「此時和宿州城聯繫,前後呼應,夾擊蜀軍,必獲大勝!」趙章道。呼延贊連阻蜀軍兩日,讓他信心倍增。

侯暉堅決不聽,「王大人沒有命令,咱們就不能輕舉妄動。」

趙章猶豫下,小心提醒道:「朝廷大軍到後,王大人的處境便會很微妙。侯兄,還是早作打算為好。」

他二人是一直跟在王宴身邊出生入死,王宴一到徐州,便將二人召來,非常器重。侯暉雙目一瞪,「趙老弟,王大人對我二人可是沒得說,你怎會有此想法。別的事我不管,但若老弟做出對不起大人的事,可別怪做哥哥的翻臉無情。」

趙章臉色青一塊紫一塊,「我這也是為咱倆的前途著想。」

「咱們的前途是和王大人連在一起的。」侯暉訓斥道,「老弟可要把握好。」

兩人正爭執不下,營外傳來報:「二公子到。」

兩人慌忙站起,王漢倫已走入。「兩位將軍做得很好,但情況有變,父親特派我前來。」

「是否有新的指令?」二人忙問。先前的命令是基於宿州城被破的基礎上下達的,然而兩日來宿州城安然無恙,王宴又有新的想法。

王漢倫坐下後道:「不錯。若蜀軍不攻城,就由它與宿州守軍僵持。若攻城,咱的人馬便可從後衝擊蜀軍,出其不意,保管打他個措手不及。」

「侯兄,你看,大人也是這個意思吧。」趙章得意地道。

侯暉沒甚主意,道:「二公子指揮便是,我等必遵命。」

李處耘考慮一夜,還是在慕容延釗出陣前道:「慕容將軍,還是等皇上大軍來後再攻城吧。」

慕容延釗本以為取宿州輕而易舉,不成想碰到呼延贊,心中早已下定在孟昶來前奪下宿州的決心。道:「待會我引那呼延贊向西,李將軍趁機全力指揮攻城便是,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處耘不是怕擔責任,只是隱隱有不祥之感。」李處耘聚眉而道。

慕容延釗已縱馬向前,「李將軍不用擔心,呼延贊只是個莽夫,好應付。」

昨日還未盡興的呼延贊早已率兵在城下等候,大笑道:「哈哈,好小子,今日再來斗個痛快。」

慕容延釗不答話,挺槍便上。

呼延贊雙鞭一舉,「好,來吧!」二人又一次纏鬥在一起,兩邊士兵不停為他們助威打氣。

大約四五十個回合後,慕容延釗長槍一晃,勒馬便往西走。

興奮中的呼延贊哪肯放過,大叫:「哪裡走!」催馬揮鞭便追。

城頭上的王祚感覺不妙,大喊:「賢侄莫追。」只可惜被宿州守軍興高采烈的歡呼淹沒。

見計成功,李處耘下令擂鼓,向呼延贊所率的五千騎兵沖了過去。

一見蜀軍開始攻擊,王祚急忙下令鳴金收兵,五千騎兵慌忙退回城內。

呼延贊也被身後的震天喊聲驚住,慌忙回看,但見蜀軍已鋪天蓋地的向宿州城攻擊。

慕容延釗這時已回馬,冷冷道:「接著斗。」長槍便掃了過去。

呼延贊無奈揮鞭迎擊,二人的較量繼續進行。

蜀軍到了城下,王祚下令放箭阻擊。冒著箭雨,蜀軍架起雲梯,向上奮勇攀登。

檑木、大石、飛矢等如雨落,無情地奪去蜀軍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呈現一幅慘烈無比的景象。

誰都知道強攻城池的困難,誰也不願用這種方式獲取勝利,可主帥的命令怎可不聽。李處耘在箭雨中指揮攻城。他清楚,必須拿下,或許可減免慕容延釗違抗旨令的罪過。

就在攻城戰進入膠著時,蜀軍後方突然傳來呼喊聲,一支大軍沖了過來。王漢倫見蜀軍開始攻城,大喜,當即下令向蜀後軍全力衝擊。

正全心放在攻城上的蜀軍果然措手不及,陣型大亂,死傷無數。

王祚猜想應是徐州援兵,喜出望外,組織守軍拚命抵抗攻城蜀軍。

纏鬥正酣的二人都吃驚望向那方。呼延贊大笑道:「小子,我援軍已到,你慘了!」

慕容延釗臉色大變。前後受敵,只怕蜀軍損失慘重。「哼」了聲後,催馬收槍趕向軍中。

呼延贊哪肯放過,緊追不放。

「讓我們來!」殺過來兩位小將,分騎黑白兩匹神馬,攔住呼延贊。

「痛快!」越戰越勇,越戰越興奮的呼延贊大叫聲,與趙崇韜、李承勛戰了起來。

李處耘見慕容延釗回來,忙縱馬過去道:「慕容將軍,及時撤退為好,不可再強攻城池。」

慕容延釗自是明白這個道理,點頭道:「向東撤!」

蜀軍停止攻城,紛紛向東撤退。

王祚一見,打開城門,派兵追擊。

趙崇韜、李承勛也不再與呼延贊糾纏,勒馬回撤。他倆那兩匹天下無三的神馬讓呼延贊只能在後面狂喊:「別跑,我還沒過癮呢。」

王漢倫見蜀軍撤退,也不敢追趕,收兵進入城內。

直退城東足有十里,慕容延釗方才下令停下。清點整頓後,蜀軍竟在不經意間損失萬餘。

「是我等疏忽,致使腹背受敵。」李處耘等將主動承擔責任。

慕容延釗臉色鐵青,道:「安營紮寨,就地布防,等待皇上大軍。」蜀軍出川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他卻成為吃了敗仗的第一人,心中甭提有多難受。

宿州城內歡天喜地,王祚、王漢倫,呼延贊、侯暉、趙章等人相聚飲酒慶賀這場勝利。

相互恭維過後,王祚小心翼翼地問王漢倫:「援軍是否駐防宿州,助宿州禦敵?」

王漢倫笑道:「我明天便回徐州,不過侯將軍和趙將軍率兵助王大人守城。」

王祚心中高興,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王漢倫又拉攏呼延贊,「呼延將軍的威名,我父親早有耳聞,待戰後,我父誠心邀請將軍去徐州一敘。」

早有耳聞?怎麼可能。呼延贊可想不到這些,豪爽大笑道:「本將軍乃永清軍指揮使,與你父有什麼好敘。」

王漢倫臉色大變,王祚急忙道:「機會肯定會有的。二公子放心,我這呼延賢侄最聽我的話,到時我帶他去徐州便是。」

呼延贊只顧自己喝酒,未聽清王祚所言。否則肯定會跳起來質問,自己何時聽過你的話了呢?

大軍來到宿州外,孟昶升帳,臉色相當難看。

慕容延釗率天定軍眾將入帳後,主動脫去頭盔,單膝跪在中間,道:「慕容違旨,致使損失慘重,請皇上降罪。」

孟昶沒有理會他,厲聲喝道:「崇韜、承勛,朕令你二人飛馬向慕容將軍傳口諭,可曾傳到?」

趙崇韜、李承勛忙道:「傳到。」

「可是傳於其本人。」孟昶又問。

「是慕容將軍本人。」二人答。

孟昶繼續責問:「你二人既已知旨,為何放任慕容將軍違旨不阻攔?」

二人低頭,不敢回答。

「可是藏有私心?」孟昶不依不饒。

二人頭更低。

「哼,不說我也猜得出。」孟昶道,「聽聞那呼延贊厲害,心中不服氣,想一試高低。朕所猜,可有錯?」

二人不敢應聲。

「為私心而不勸阻,可惡!自己出去挨五十軍棍。」孟昶怒道。

眾人不敢吭聲。趙崇韜、李承勛已經知錯,忙謝恩出帳。

「李將軍、馬將軍,離開金陵時,朕對你倆講的話還記得不?」孟昶問。

李處耘、馬仁瑀忙出列道:「謹記在心。」

「既如此,為何見慕容將軍違旨犯錯,不予阻攔?」孟昶聲音加大。

二人低頭不語。若說已阻攔,那慕容的罪就更大了,還不如大家分擔些。

慕容延釗可不想別人分擔自己的過錯,忙道:「稟皇上,他二人及其他將軍都力勸過我,是我一意孤行,與他人無關。」

天定軍所有將領下跪:「我們願與慕容將軍一起領罪!」

孟昶冷冷道:「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朕嗎?」

「我等不敢。」眾將忙道。

慕容延釗厲聲呵斥眾將:「若還是我天定軍的人,便全立回原位,不可胡鬧!違令者,斬!」

眾將無奈站起,立回原位,只李處耘、馬仁瑀仍跪不起。慕容延釗稟道:「皇上,他二人確曾阻止,請明察。」

孟昶轉而問王昭遠,「昭遠,若下屬勸阻主將未果,接下來應怎麼做?」

王昭遠答道:「自當聽主將令。」

孟昶點點頭,對李處耘、馬仁瑀一擺手道:「你二人無錯,回到原位。」

二人望了眼慕容延釗,無奈站回原處。

孟昶又問王昭遠:「昭遠,抗旨不遵,何罪?」

王昭遠答:「死罪!」

孟昶又問王全斌,「王將軍,率兵者不明所處環境,不知敵人虛實,甚至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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