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6章 狀狀元

「探花郎果然厲害!」歐陽正站起敬酒。或許在為孟昶不是狀元而道歉。

差點忘了正事。被提醒的趙普努努嘴,王昭遠道:「留大人,此次科舉考試讓我等大開眼睛,正所謂奇文共賞,不知能否將這三甲文章一讀,大家共樂呢?」這是兩人商量好的,只有見到前兩名的文章,才能有機會為皇上翻身。

留從效有些猶豫,眾人卻齊齊說好。無奈,只好道:「歐陽大人,就由你來吧。」

三家文章拿來,歐陽正便從狀元的開始。

此文除了虛幻的華麗詞藻,除了一昧的歌頌讚揚,再無其他。

榜眼所作則是長篇大論,引經據典,讓人乏悶。

打開孟昶之作,歐陽正望了留從效一眼。留從效擺手示意繼續。

讀畢,從眾人望向孟昶的目光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驚訝,驚訝,還是驚訝。

陳洪進不懂這些,但他懂得知恩圖報。

「好!」全場就他大叫了聲。

見無人附和,舉杯向孟昶道:「張三兄弟,寫得好!來,做哥哥的敬你一杯。」

孟昶笑著道:「唯哥哥懂我!」舉杯同飲。

「三人所作都是上乘之作,還望三位今後用所學為我泉、漳貢獻力量。」留從效舉杯敬三甲。

狀元、榜眼忙舉杯相迎,唯有孟昶毫不理會,留從效只能尷尬等候。

「張三兄弟,我大哥敬你呢。」陳洪進提醒道。

孟昶這才站起,卻不舉杯,拱手道:「謝留大人!張三本無狀元心,但聽完兩位仁兄之文後,不禁有些納悶。這麼多明顯的錯誤,難道留大人、歐陽大人都沒看出嗎?」說完,望了眼趙普。說話之前,從趙普得意的笑容中,孟昶知道他已找到錯誤。

錯誤?有嗎?留從效、歐陽正愣住。

「呵呵。」趙普笑了,「留大人,我與王大人覺得很不公平。」

「有何不公平?」留從效忍氣問道。

趙普笑道:「『君子不器』出自《論語·為政》,而非《論語·子路》;『君子欲訥於言,敏於行』出自《論語·里仁》而非《論語·顏回》。」

王昭遠笑著補充道:「井陘之戰中韓信活捉趙王歇,而非趙王息;昆陽之戰,劉秀殺王尋,而非王邑。還有一些,大家都能聽出,便不一一指出了。」

其實也就這幾處。其實這些微不足道的小錯也就只有他倆看得出。

孟昶心中直笑。不清楚就別寫啊,碰到高手了吧,出醜了吧。好了,到我擺架子的時候了。「如果這樣的文章都可以冠亞,還請留大人與歐陽大人燒了張三所作。」

這?兩人面面相覷。

「大哥,狀元應該是我張三兄弟的。」李洪不服氣地叫道。

就是,那麼多錯誤,我們聽都聽不懂的,怎麼可以是狀元、榜眼呢。眾人紛紛道:「張三應是狀元。」

留從效不知該如何處理,歐陽正擺擺手示意安靜,道:「留大人事務繁忙,夜間審卷,難免有些紕漏,容我等再斟酌下。」

說完走上去與留從效商議起來。

眾人靜靜等待,暗處有位紅衣姑娘也很焦急地等著。她就是留妍瞳。

一般狀元會和什麼聯繫在一起?駙馬。留從效無子無女,只有侄女留妍瞳,她能不關心嗎?

她早已來了,但由於在席桌之後,怎麼也無法張望到狀元的面目,很是焦急。

她從小習武,不愛文才,所以她也不知道這三篇中到底誰寫得好。既然大家都說探花郎的好,應不會錯,於是她的目光轉向探花,只可惜還是只能看到背影。

留從效與歐陽正的商討顯然有了結果。歐陽正笑著對大家道:「三甲更改,自古無先例,所以先前名次不作更改。」

眾人嘩然。趙普搖頭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錯。知錯不改,難以服眾哪!」

留從效聽得清晰,笑道:「趙大人,撇開官位,我完全可以做你叔叔。判斷一個人是需要時間的,你慢慢便會知道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歐陽正擺手示意安靜,「此次科舉考試首開泉州先例,所以我們在狀元之上又設了個特別的名次:狀狀元。蜀中張三,高中狀狀元!」

狀狀元?沒聽過。大家依舊議論紛紛。

孟昶再一次站起,轉身道:「各位,這狀狀元就是比狀元還狀元的狀元,呵呵,我心滿意足。」然後轉回對留從效道:「多謝留大人!」

留妍瞳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是他,就是他,他果然跑我泉州來了,膽子真大啊!

「狀狀元,來,我敬你一杯。」陳洪進首先大笑道。

接著,人人都爭著與孟昶敬酒。

還好來前吃了「醒酒丸」。成為宴席主角的孟昶心想。

留從效雖是個好人,心中也不禁泛出酸意。

「留大人高明!」王昭遠、趙普舉杯相邀略顯寂寞的留從效。

留從效邊飲邊贊道:「大蜀真是人才濟濟哪,一個小小夥計也有狀元之才!」

留妍瞳正在那望著眾人相擁的孟昶,突聽身後問:「大小姐,看什麼呢?」

回頭,是劉叔,留從效的侍衛隊隊正劉傳,元宵隨留妍瞳到廣州追圖,表演揮錘的那位。「劉叔,你看,是他!」

「誰啊?」劉傳望去,大驚,「他,他到泉州了?」

留妍瞳點點頭,「劉叔,他身份特殊,不可泄露。」然後忙離開,去梳理紛亂的心情。

席散,留從效與兄長還在商討泉州的未來和打算。留妍瞳在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走進道:「爹,叔,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何事?說吧。」留從效很疼愛這位侄女。

留妍瞳很緊張地道:「他,他到泉州了。」

留從願道:「誰啊?看你緊張的。」

「就是,就是在廣州幫過我們的大蜀皇帝。」留妍瞳道。

什麼?兄弟倆吃驚地望著妍瞳。

「沒看錯嗎?」留從效頓了下問道。

留妍瞳搖搖頭,很肯定地道:「絕對沒錯,化成灰我也認得。」這話說得好象孟昶欺騙過她的感情似的。

「現在在哪?」留從效急急問道。聽說過這個小皇帝喜歡到處玩,沒想到還真是。

留妍瞳道:「你們都見過的。」

我們都見過?兄弟倆又一次吃驚不已。

「就是那個,那個狀狀元。」留妍瞳低頭道。這是怎麼了,為啥一說到他,就情不禁地害羞起來。

啊?兄弟倆的吃驚達到頂峰。

怪不得語言如此之利,怪不得氣勢如此逼人,怪不得……留從效恍然大悟。

「你們準備怎麼對他?」留妍瞳小心翼翼地問道。

留從願望向弟弟,他信任自己的弟弟。留從效想了好一會,笑了,「既然他不想讓我們知道,那我們還是不知道吧。明日我親自去綉庄給他送喜報,並給他個大官做。」

留妍瞳道:「人家是皇上,叔叔,怎麼會稀罕你的官呢。」

「那可不一定哦。」留從效笑道,「妍瞳,明日你與我同去。」

「那樣他不是就知曉我們識穿他的身份了嗎?」妍瞳疑惑道。

留從效點點頭,「是啊,我就是要讓他知曉。」你說你這人,讓人氣也不是,喜也不是。好啊,那就讓你也嘗嘗此中滋味。

「幺妹綉庄」又一次鑼鼓喧天,鞭炮轟鳴,留從效與歐陽正一起來送喜報,狀狀元的喜報。

孟昶等人興高采烈地出來迎接。

抬頭望見留從效身後的紅衣女子,孟昶一愣。

留從效用一番客套話安慰受傷的孟昶,又責備了自己馬虎粗心,差點漏掉棟樑之材。

緊跟著歐陽正宣布張三榮獲此次泉州科舉狀狀元,已被府衙錄用為府從事,即日上任。從事,就是參謀。

孟昶望著得意的留從效,望著低頭的留妍瞳,明白了。這是故意的。

我是接受呢?還是不接受呢?

我是接受呢?還是接受呢?還是接受吧。

「謝留大人!」孟昶道,「常言說『榮歸故里』,張三喜獲狀狀元,但成都老母親還不知。百善孝為先,留大人便是出名的孝子,還望大人能允張三先向母親報喜,後再來述職。」

果然有能耐,幾句話便化解困境。留從效道:「這是自然。但還請狀狀元能給本官一個期限。」

「成都路途遙遠,我看就半年吧。」歐陽正在旁建議道。

「倆月足矣!」孟昶笑道。兩個月後你泉州十有八九便是我的了。

留從效也不含糊,「好,一言為定。」兩個月後,我倒要看看你來不來泉州上班。

留從效等人離去,留妍瞳走到孟昶面前,扔給他一樣東西,道:「還你!」然後匆匆扭頭離開。

「是什麼啊?」唐糖故意問道。

孟昶笑著道:「定情信物!」

不可能啊,在泉州我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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