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 蓄勢待發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新年是非多

衛蘭留在珀斯陪翟丹青過春節,要在春節後等其他休假探親人員返回珀斯後再回國。

離開珀斯在香港耽擱了一天,張恪他們小年夜才回到國內。

中國人還是習慣視春節為一年的始端。也比較重視春節前後的拜年禮節,就怕春節後沒有時間,人也懶得動彈。唐婧、陳妃蓉還有三個小丫頭都提前回海州、回金山,張恪就在北京多留了兩天,將該拜訪的人都提前拜訪到,然後又趕回建鄴留了一夜。

張恪他奶奶始終不能離開東社老家去新蕪過春節,張恪也特意回海州走了一趟,也有些想許思,想著總要在春節之前跟她見上一面;之後又與晚晴、芷彤一起趕到金山。

晚晴與芷彤到金山與徐學平、周淑惠夫婦一起過春節,金山也頗為熱鬧,唐學謙、顧建萍、唐婧、張奕、孫婷以及許瑞平夫婦都要在金山過春節。

張恪在金山歇了兩天。除夕夜那天才與唐婧她們分別坐車前往新蕪。

從金山到建鄴,再從建鄴到新蕪,都已經是全程高速了。抵達建鄴後,張恪就堅持讓傅俊及隨行人員都回海州過春節去,他自己開車走高速去新蕪就行了。

天有些陰,看著像要下雪的樣子。已經是除夕夜的下午,路上的車很少,到新蕪東陽縣境內,雪花就飄飄搖搖的落了下來。

看著雪花飄落下來,倒讓人覺得有些興奮了,新蕪都不知道有多少年冬天沒有下雪了。新蕪向來都是暖冬,張恪都懷疑新蕪以前有沒有下過雪,看著雪勢,心想這場雪要能持續一夜,明天一早在新蕪醒來,看著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大概滿城的新蕪人都會很有新鮮感吧。

陳寧會不會看著外面銀裝素裹的世界高興得尖叫?

高速路上車很少,這個時間點要麼已經趕回家,要麼就留在異地過春節,接到他媽媽的電話,知道他爸在家裡吃過中飯又趕出去視察工作了。國內的傳統如此,領導人是沒有休假權的。剛掛電話,將耳機摘下來丟儀錶盤上,看著前面有兩個人背著高過肩的包裹貼著高速路的柵欄步行。張恪降下車速,看清是一男一女。

「你們怎麼在高速路上走?」張恪按下車窗,一股寒風灌進來,這才看見男人背後背的不是什麼包裹,是用被子裹著一個不小的孩子背在身上。男人兩手還各提著一隻有些破皮的革質拎包,女人身上背著一隻跟頭頂差不多的帆布包,鼓囊囊的塞滿了東西,拉鏈壞了,開口拿針線縫著,露出裡面或新或舊的衣服來。看他們衣服皺巴巴的樣子像是歸家的民工,只是不清楚他們怎麼會在高速路上走,心想他們也不至於窮困潦倒要步行回家。

那兩人也沒有想到會有車子為他們停下來,人給凍得夠嗆,說話也不利索,男人擤著清水鼻涕抹在褲腿上。可能他們沒想到給天雲山擋住的新蕪境內還這麼冷,衣服有些單薄。

女人站出來說道:「……之前坐車來著,俺娃在車上吐得厲害,也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味道有些沖,在車上又發起高熱來,空調車又不能開窗,他們都說俺娃得了傳染病。就將我們趕下車來……」神情間對給趕下車這件事有些憤恨。

男人這才接上話:「真不是什麼傳染病。就是上車時是有些發燒,吃了葯已經好些了。只是坐車有些暈車,就又發起燒來。」他眼巴巴地看著張恪,期待張恪能同意他搭車。

「怎麼能說俺娃是傳染病呢?以後死活也不坐空調車了,」女人抱怨道,「他們是瞧不起人!」

從建鄴到新蕪坐普通列車,春運期間票價也只需要十八元,豪華大巴需要六十元,普通的外出務工人員都不大捨得坐豪華大巴,也不知道這夫婦倆帶著孩子是不是從建鄴出發的。張恪微微嘆了一口氣,見男人肩上有些污穢,大概是孩子下車又吐了,問道:「你們要去哪裡?」身子夠到後面替他們打開車門。

看見張恪打開車門,男人激動得嘴直哆嗦,除夕夜在大雪飄飛的高速路上走上四五十公里,都不是人能承受的事情,他矮下身子想將背上綁結實的孩子解下來好上車。他婆娘在旁邊扯了他一把,低聲說:「小囡吐他車上,你賠得起?」

北風刮著,女人的聲音雖低,張恪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笑著說道:「真吐車上,找地方洗一下就是。還能讓你們賠錢?」

「中!」男人眉逐眼笑,與女人將孩子解下來輕手輕腳的往車后座遞。

這一動彈,小孩子就受不住刺激的嘔了兩聲,大概是前面吐凈了,往淺黃色的真皮車后座吐出一灘帶淺黃色痰水來,味道是很沖,小孩子大概中午時吃過蒜苔之類的食物。

沒想到真就吐了,摸著座椅柔軟的皮質,男人都有些犯傻了,那灘嘔吐物尤其的刺眼。

女人抱怨男地說道:「你說你,就剩下三十公里路,走路就能要了你的命!」

張恪見他們進退不得的樣子。從置物櫃里翻找出一塊汗巾遞給那男的,說道:「都已經吐了,你拿毛巾擦一下。等下車了,你們幫我將這毛巾洗一下就可以了,」這才看見被子里裹著的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子,臉發熱燒得通紅,眼睛睜著很沒有精神。張恪伸過手在她額外上探了探,嚇了一跳,體溫高得厲害。跟男的說道,「你孩子燒得厲害。,我先送你們去醫院給孩子看一下吧……」

離新蕪已經很近了,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在車上跟夫婦倆嘮了一會兒家常就下了高速。這兩夫婦是新蕪津縣人,在建鄴打工,老人身體很不好,他們就辛苦的將女兒帶在身邊,還說起建鄴要辦農民工子弟學校的事情,指望明年能將女兒送進去讀書,就少了份擔心。

到了市區,張恪就直接開車將夫婦倆跟小女孩送到市人民醫院。

本來就有些發燒,坐車又暈車,給趕下車後又受了凍,小女孩子體溫測出來超過四十度,當即就在市人民醫院打針掛水。

「到了新蕪就好辦了,等小囡掛好水,我們自己坐車回津縣。不敢再耽擱你時間了。」男人有些不安的讓張恪先離開。

手機響了起來,張恪見是家裡的電話,知道拖這麼久沒趕到家讓他媽擔心了,見小女孩子掛水還要好一會兒時間,接了電話便先離開醫院趕回市委大院。

※ ※ ※

室外下著雪,天陰沉沉的,有三點多鐘的天光就像黃昏入夜的景象。

沒有進市委大院呢,就看到一長溜車停在路邊,好些人都堵在大院門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恪按著喇叭頭到大門口,見警衛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他車上又沒有通行證,探出頭跟他說道:「我爸是你們市長……」

「冒充市委書記、市長兒子這幾天又不是你一個。」警衛咧嘴笑著說道,伸手擋住車頭不讓張恪開車進去,「要進去給誰拜年,我們不敢攔著;不過今年情況有些特殊,不是大院里的車不讓進去,誰提著東西不讓進去。這是三個老大下的命令。你不要為難我們這些人了……」張恪拍了拍腦袋,心想自己至於要冒充別人的兒子嗎?拿出手機準備讓他媽出來接他,看到顧曉梅從裡面走出來,探出頭喊她:「顧主任……」

市政府副秘書長顧曉梅就是走出來接張恪,走過來跟警衛說道:「這位是張市長的兒子,你們將車號記下來……」跟張恪說道,「怎麼又換車了?」她記得張恪上回在新蕪開的是賓士600,這次卻開了一輛保時捷回來。

張恪根本不記得上次回新蕪是開什麼車,見警衛神情緊張的跟他敬禮,笑著說:「有顧主任幫我作證,該相信我不是冒充的吧?」又問顧曉梅,「顧主任是要去哪裡?」

「於竹還在你家裡呢,我就怕你給警衛擋在門口,出來接你的。」

張恪心想顧曉梅一家這時候過來拜年,不知道是不是也提著一堆禮品給堵在門口,示意顧曉梅坐上車來。從大門進去到張知行住的小樓還有一段路,顧曉梅坐進車就聞到車裡有股怪異的味道,她也不便問是什麼味道。

「到了新蕪又往哪裡野去了。」梁格珍站在門口抬手讓張恪看手錶。「跟你說的時間,整整差了一個小時。」

看著顧曉梅的丈夫於衛跟她兒子於竹也跟著從客廳里走出來,張恪就不想解釋,隨口說道:「路上耽擱了一下,有人在我車上吐了,衛嬸回家了吧?我先打盆水將座椅洗一下,等干透了,味就難消了……我爸他人呢?」

「我剛讓司機將衛嬸送回去。你爸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梁格珍走過來打開車門,給車后座的氣味沖得捏起鼻子,「怎麼會有人在你車上吐?」

「廢話真多呢,一回來就要審問我啊?」張恪跟她媽開玩笑道。

「這時候就嫌我嘮叨了?」梁格珍在張恪頭扇了一下,「整年都見不到你幾回,你怎麼就跟牲口似的就養不家呢?」

「我去打水……」顧曉梅心想張恪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她早就猜到張恪絕不像表面上來得簡單,不管怎麼說,市長兒子的車髒了,她都要積極主動幫著洗車。

「不用了,」張恪阻擋道,「你們是客人,哪有讓你們動手的道理。你們到客廳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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