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戰略格局 第八百二十九章 最糟糕的局面

周瑾璽放下電話,又有血液在往頭顱沖的感覺,手扶著桌子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慢慢的清理思路。他接到池佐英壽的電話後,又連續打了幾個電話,了解到新華社記者在章州暗記被拘的一些細節。

唐英育、唐英培因在建鄴大酒店嫖娼被高新區分局跨區拘捕,武警官兵在建鄴晨報記者的引領下及時解救被扣押的新華社記者,江南省委副書記、代省長梁偉法親自督促省公安廳調查此案……

對周瑾璽來說,這些細節足以吹散迷霧露出背後隱藏的那張飛揚跋扈的面孔。

周瑾璽只覺得手足有些發涼,這似乎表明半個月前在講台上公然受到的侮辱並非偶然。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錦湖一直在關注國內的稀土產業,要麼是這小子跟姓徐的一直在盯著他們周家。

周瑾璽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自亂陣腳,情況也未必想像中那麼糟糕。

※ ※ ※

周瑾瑜送走葛建德等人,將這一天來的凌亂思路稍稍整理了一下。

謝漢明倒了兩杯紅酒端過來,周瑾瑜喜歡在入睡前喝一杯紅酒,女人到她這年紀還糾纏在權力鬥爭的旋渦之中,更需要知道如何保養。

室內只打開著一盞壁燈,幽暗的光線穿過晶瑩剔透的玻璃杯,黯淡的酒液有著將凝固血液一樣的顏色,窗外就是臨涯湖,湖對岸的山岸只有黑黢黢的暗影,夜裡有些風,湖水的聲音卻很小。

周瑾瑜從丈夫謝漢明手裡接過酒杯,打算喝完上床睡覺,卧室里的電話鈴聲陡然響起。周瑾瑜嚇了一跳,酒液潑到的板上。深夜的電話總讓人有不祥的預感,周瑾瑜性恪中有堅毅的一面。但是如此敏感時刻,她也害怕再聽到什麼不利的消息傳來。

謝漢明走過去拿起來話筒,過了片刻,又轉過身來告訴妻子:「大哥的電話?他有事找你。」

「晨曦紙業的事情沒有人告訴他吧,他這麼晚打電話來做什麼?」周瑾瑜心想她哥哥那裡總不會出什麼紕漏,心稍安些,走過來接電話。

謝漢明沒有刻意的去聽話筒里傳來細微的聲音。但是從妻子周瑾瑜臉上細微的神色變化知道事情不大妙——果然又是一個壞消息。

「新華社記者被扣押這事。可能還是那個小畜牲在背後搗鬼!」周瑾瑜放下電話。臉色已經陰沉到能擰下水來。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丈夫。「通知並領著武警到章州救人的是建鄴晨報社的記者……」

沒有利害關係。地方報社絕不可能跑到另一個的方去揭什麼內幕。建鄴晨報社與錦湖的關係密切。錦湖屢屢有重大消息公布。均先通過建鄴晨報社旗下的報紙、期刊。這裡的道道。謝漢明很清楚。

「這麼說來。你哥半個月前給那小子在講堂上公然侮辱也不是偶然?」謝漢明很自然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都聯繫到一起去。突然有一種腹背受敵的感覺。

「我哥這人也真是的。他非要牽涉到這種事情中去幹什麼?」周瑾瑜鎖著眉頭。剛剛喝了紅酒起了些睡意。這時候卻覺得腦子發脹。

「三井的池佐先生請託。你哥也是不便拒絕。」謝漢明說道。「三井財閥在幕後控制著日本最大的幾大電子廠商。謝家要在電子產業上有所建樹。要跟索尼、松下這些企業合作。不能少了穿針引線的人……不過眼下也看不出會有什麼問題。不用太擔心了。」

「怎麼能叫人不擔心?是那個小畜牲藏在幕後策劃這一切!誰能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誰能猜到他下一步會有什麼動作?」周瑾瑜壓著嗓子惡狠狠的問道。

謝漢明默然無語。

此時已有明顯的跡象表明越秀控股動用大量的資金通過公開市場收購嘉信電子的股票,雖然嘉信集團積極防禦,嘉信電子讓對手奪去控制權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這時候錦湖又動起收購晨曦紙業的念頭,想借收購晨曦紙業的機會將觸手伸到金山來,晨曦紙業給錦湖成功收購的可能性依舊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誰也沒有想到錦湖竟然在稀土產業政策調整的問題揪這邊的小辮子。

脖子上套著三根繩索,這三根繩索貌似都很松,但是誰要給這麼套著,心情自然不會輕鬆。

「他們這麼做的一切都是在針對我們周家?」周瑾瑜神經質的叫起來,「那隻老狐狸始終虎視眈眈的隱藏在背後,他是等不及要下手了……」

謝漢明不敢肯定這一切都是徐學平策劃的,但是錦湖幕後最堅定的堅持者無疑就是徐學平。在宦海沉沉浮浮多年的徐學平竟然始終沒有徹底的沉下去,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 ※ ※

張恪早晨接到梁偉法的電話,說昨天省公安廳連夜審訊昨天凌晨從武警手中移交過來的三名嫌疑人取得突破。其中一人頂不住審訊的壓力。承認唐英育在幕後操縱了非法拘禁案,省廳已經與建鄴警方取得聯繫。計畫以嫌涉非法拘禁的名義將唐英育押回金山進行審訊。

建鄴警方相當配合,為了節約這邊的時間,還特的派警車將唐英育押到金山來移交給省公安廳。

唐英育、唐英培兩兄弟暗中操縱章州地方上的惡勢力霸佔私礦、瘋狂盜採稀土、身上背負十多條命案,不可能不露一點痕迹,也曾多次被受害者舉報到省公安廳的,但是以往的處理方式,要麼將案件發回章州警方偵查,要麼將卷宗塵封起來置之不理。

多方面施加的壓力還是有效的,多米諾骨牌的關鍵是及時的推倒第一張骨牌,接下來第二張骨牌倒下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梁偉法當即就將決定從省公安廳、省紀委、省礦監局等各部門抽調人手組成聯合調查組前往章州摸底清查華稀礦業非法壟斷章州私盜稀土礦資源的罪行,以前的陳案、舊案也要一起翻出來徹查。

江南省委、省政府的其他官員在這件事情上集體默認了當前所發生的事實,誰都知道章州稀土礦給地方惡勢力瘋狂盜採的現狀即將由新華社以內參的形式上呈到中央領導的面前。而且新華社記者在章州遭遇到這樣的待遇,想遮掩是遮掩不住了。江南省里這時候果斷行動也算是亡羊補牢、戴罪立功,有些人心裡還在猜測這次華稀礦業要給拿出來當替罪羊了,還沒有意識到這查下去會牽涉有多深。

省里的動作極快,也就二十四小時之間的事情,幾乎沒有給章州地方政府有反應的時間決定就做了出來。省委書記尚學義也支持這次聯合調查行動。

※ ※ ※

崔郁恆在醫院裡得知操縱拘禁案的幕後主使給供了出來。心裡可沒有太多的驚喜,他心裡只盤旋著一個念頭:締造出錦湖經濟帝國的那個青年介入此事究竟是為了什麼?

崔郁恆昨天夜裡整理材料到半夜,又與父親通電話到凌晨,天蒙蒙亮才入睡,對他這個還算是重傷號的病人來說,負荷還有些大,上午接到分社領導的電話,頭還是昏沉沉的,江南分社也將派人參加省里組織的這個聯合調查小組到章州去。

「哥。簡記者帶著你的朋友來拜訪你?」崔郁恆看著小妹敲門進來,簡志康跟一個長相陌生的男人隨後走了進來。

崔郁恆記不起這個男人什麼時候是自己的朋友?

「怎麼,真不認識我了?」葉建斌伸手在崔郁恆面前搖了搖。「當時在十二中,我比你小一屆,你媽還給我們班代過兩天的數學課,我家在北京時住東四衚衕,跟你家就隔兩條巷子……你真的對我沒有印象?」

十二中,崔郁恆只記得初中是在十二中讀的,那還是七八年的事情,又不是同班,又不是同屆。到底算哪門子朋友?

崔郁恆心裡即使有疑惑,但是人是簡志康領過來的,簡志康畢竟對他有救命之恩,自然不會冷淡,起身要給他們拉椅子,還吩咐一旁的妻子去倒水。

簡志康在一旁熱切的說道:「昨天還不知道崔記者的朋友竟然是盛鑫集團的葉總,不然昨天就拉葉總一起過來了。」

葉建斌演雙簧似的說道:「我也沒有想到張恪那小子前天夜裡打電話揪我起來,原來要救的人是你,不然昨天就來邀功了。當年十二中的同學。你還有幾個人在聯絡?」熱切的坐到崔郁恆的病榻邊,回頭看著崔郁曼又說道,「這是小曼吧,當年經常在衚衕口看到一個小鼻涕蟲跟在郁恆背後……」

短短兩三句話,就將要告訴的消息都告訴崔郁恆了。

崔郁曼都覺得有些意外,眼前這個高高大大的青年就是華東最大商業集團的老總葉建斌?還有,張恪是通過他聯繫在章州的建鄴晨報記者救出哥哥的?他還恰巧跟哥哥是十二中的同學,這麼算起來,還是自己的校友嘍?

崔郁恆不及葉建斌他們有備而來。腦筋有些短路。他清楚幕後是錦湖在調查章州的稀土礦資源現狀,沒想到盛鑫集團又陡然插了進來。他剛剛回國內。信息量還有限,有些不明白葉建斌跑出來的意圖。

「我知道是你後,還跟我三叔通過電話,我三叔還特意吩咐我到醫院後給他打電話,好讓他問候你的傷情……」葉建斌繼續熱切的拉關係,見崔郁恆的表情有些僵滯,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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