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啟航 第一百八十四章 賣房還債

施衛忠放下電話,心裡擔憂許維的病情,擔憂張恪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會再度將許思糾纏進去,擔憂許思與張恪沒有出路的男女關係,既然掙扎出來,為什麼又要深陷進去?

當然,在種種擔憂之餘,也為自己競聘成功感到興奮,張恪既然是張知行的兒子,這個消息就不會錯。

錦湖背後又是什麼關係?張恪給人的感覺可不僅僅是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公子這麼簡單,而且張恪可以背著家裡動用幾十萬的資金,這本身就不簡單。

懷著這些複雜的心情,施衛忠在房間里走動,一會兒考慮他姐家的情況怎麼解決,一會兒考慮該如何著手農機廠的整頓,種種念頭反覆的在腦海里游竄,反而理不出頭緒來。

他愛人進來看著施衛忠接過一通電話就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問他:「怎麼了,張恪在電話里說什麼事?」

「沒什麼,就說海州控股的總經理明天可能找我去談話。」

「啊,這麼說你上名單了?你上名單了……」施衛忠他愛人興奮的重複那句話,「真是張恪那孩子將周麻子整下去的,不是外面都在說邵至剛整的材料嗎?」

「你聲音小點,名單還沒有公布出來,讓別人聽到不好,」施衛忠壓低聲音說,「這裡面關係複雜著,這事情你知道就行,誰也不要說……」

「我知道分寸的,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施衛忠他愛人嗔怨道,「對了。當上廠長,幾萬塊的保證金怎麼辦?」海州控股只向承包企業地管理人員收取保證金,對於這種籌集流動資金、約束管理層的變通手段,各方面都是默許的,對於承包企業管理人員來說,也不存在企業破產、保證金會打水漂的擔憂,他們總相信管理人員的利益會得到最優先的保證。

「能當上廠長,這錢總有辦法借到的。」施衛忠對錢倒不擔心,「我要打幾個電話……」指著門,讓他愛人先出去一下。

「有什麼事我不能聽的?」他愛人抱怨的一聲。還是喜滋滋的走了出去。

施衛忠給許思家打了電話,恰好是許思接地電話。

「小舅。你怎麼想著打電話給我?」

「我剛剛接到張恪的電話,農機廠地競聘名單定下來了……」施衛忠小心選擇言辭。不曉得怎麼提起那個話題。

「啊,」許思沒想到張恪會主動將身份告訴小舅,「那小舅知道張恪是誰了?」

「哦,有些意外。他會託人將你家的房子買下來,先幫你家將債給還清了,讓我做中間人……」

「他這時候怎麼想起這事了?」許思有些奇怪,終究不習慣與張恪之間地關係給親人知道。心裡發虛。聲音也很低,就怕她爸媽有事會走進她的房間。

施衛忠聽出來許思同樣不為買房的錢擔心。直接問道:「張恪說錦湖的一些事情可以問你,買房的錢,你們從哪裡弄來?這些事情。我總要知道才能幫你們。」

許思知道小舅是擔心自己重蹈覆轍,解釋道:「錦湖公司跟張恪家裡沒有關係,一開始就是張恪創立了錦湖,就是現在,張恪也在錦湖占著股份,怕外面人說三道四,這些東西一直沒有公開……」

「啊……」再給施衛忠兩個腦子,他也想不到這一層,「張恪今年才十七歲吧……」

「咳,」許思握著電話筒手顫了一下,她以為小舅施衛忠暗指她跟張恪的關係,心跳得厲害。

施衛忠倒沒有想太多,他繼續問道:「錦湖要跟他家裡沒有關係,他怎麼做得來的?謝晚晴又是什麼人,她跟張恪不像是親戚吧?」

「錦湖目前地大股東海裕公司是省長徐學平地兒子徐志明成立的,徐志明去年在海州出了車禍,目前由晚晴姐管理海裕公司,張恪當時就是借海裕公司地名義創建錦湖的……」

「謝晚晴是徐學平的兒媳婦?芷彤小丫頭是徐學平地孫女?」施衛忠倒不曉得如何形容內心的震驚,他萬萬沒有想到站在張恪背後的不是他老子張知行,也不是跟張知行關係密切的市長唐學謙,而是省長徐學平。

他最擔心許思再跟唐學謙扯上關係,那樣的話,流言蜚語會將她再次推入深淵。

張恪到底是怎樣的人,怎麼會跟省長徐學平扯上關係?施衛忠腦子裡都是疑問,且不說許思知道多少內情,有些事情,他也知道不宜問得太深。既然張恪有能力幫許思解決問題,他也放心下來,說道:「這樣也好,你家裡將房子賣掉,還能緩一口氣……」這麼說來,房子賣什麼價錢也不用擔心了,就等著張恪安排吧。

小舅施衛忠將電話掛掉,許思按著心口喘了一會兒氣,待心緒甫定,才想起給張恪打電話:「你怎麼跟小舅提你的事?」

「我爸明天會找他談話,他還不得猜到?」張恪樂意聽許思的聲音,怕許思多想,輕描淡寫的說,「我就提前將消息告訴他,還能討他的好。」

「那買房子怎麼回事?」

「你小舅肯幫忙,你爸媽不會東想西想的。你就以越秀公司的名義辦,看著你爸媽那樣辛勞,你心裡堵得慌,我怎麼放心?」

聽著許思在電話那頭輕輕應了一聲就沒有回應,張恪輕聲的問:「怎麼了?」又聽到許思輕聲啜泣,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告訴她:「什麼事都好起來了,不要擔心。」張恪恨不能趕回海州將許思摟在懷裡,這樣的女人永遠不知道該怎樣疼愛才合適。

聽見許思母親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張恪便放下電話。

「怎麼了?」許思母親進房來,手裡拿著一塊西瓜,劉芬剛送過的。她拿來給許思吃,看著女兒臉頰上沾著淚水,吃了一驚,「工作中受委屈了?」

「沒事,」許思將電話機放下來,拿手將淚水抹掉,還是禁不住要流出來,臉上卻沒有悲傷,「就是突然想哭了。」

許思母親疑慮的看了一些,倒不像有什麼難事。嘴角還壓著笑,她知道許思心思淺。說不定讓什麼事觸動了,抽了一條毛巾遞給她:「沒事就好。」將西瓜遞給許思,「劉芬剛剛拿過來地……」

「媽,剛剛小舅打電話來,說有人想在我們這裡買棟房子,他問我們家這房子賣不賣?」

「真的?」許思母親有些不能相信,「衛忠有事怎麼不先跟我說?」回頭喊許思的父親,「海山。海山。你快過來……」

許海山在院子里幫人家修摩托車,熱得一身汗。滿手機油的走進來:「什麼事?」

「衛忠說有人想買我們家房子,你來拿主意。」

「有沒有說為什麼要買?這破院旮旯的,真要有人買。當然賣掉好,雖然值不了幾個錢,能先還掉一些錢也好。但是誰會買?」許海山疑惑的說。

「小舅倒沒有細說,大概有人看到這裡會拆遷,才想到過來占房子,普通老百姓拆遷拿不到多少錢,有些人有關係,能多拿幾倍的錢……」

許思說的事,許海山知道,在拆遷方案出來之前,很多人在沙田西片買房子,市裡雖然給出拆遷補償標準,但是這些人就是沖著拆遷費來的,市裡又有關係,誰知道他們拿多少錢?在東片這裡買房子就少了,前街沿路的房子倒是有人看上眼,但是沙田前街拓寬改造地消息已經傳出來了,臨街的房主不會輕易將房子賣出去,沒想到有人會到裡面來買房子。許思家裡離前街還有一百來米遠。

許海山點點頭,說道:「賣吧,只要能跟市裡給地標準差不離就成,等拆到這裡,還要兩三年……」

「房子賣了,我們住哪裡去?」

「再說吧,租間房子只要一百來塊錢,條件苦一點就苦一點,總要想法子先將人家的錢還了再說,」許海山倒是豁達,「你弟弟競聘我們廠地廠長,當上廠長,也要花一大筆錢……」

「衛忠可沒有逼著我賣房子……」

「呵,這我知道,我是說咱們不能拖人家的後腿。」

說起來,許海山是農機廠的老技工,起早貪黑幫人家做些私活,每個月也有近千元的收入。加上新光廠工資改革,許思母親雖然是臨時工,每個月有五百多的工資,但是逢年過節還有額外的福利,安排的加班也多,收入比她在街道工廠好,要高兩三倍。許思只敢說她每月地工資有兩千,說高了她父母會起心,也說不定會讓鄰里說什麼難聽地話;劉芬畢竟在新光廠工作,對錦湖的情況清楚,周文斌當司機班地班長,工資還有一千多,許思說低了,別人也不信。

要沒有那二十多萬的債務,許思一家名義上的收入在海州要算相當不錯地。

張恪沒有時間去管太具體的事情,既然讓許思的小舅幫忙,相信一切都會處理得妥妥噹噹,推開房門,走到陽台上。這裡是醫大附院住院部獨立的一棟樓,設施比高檔賓館還齊全,獨立的特護套間都有獨立的陽台,雖然許維跟醫院說明她跟徐學平家的關係,但是周叔惠兩次到醫院裡來看她,醫院怎麼敢馬虎?

張恪看著隔壁陽台黑影里的許維,有著落寞、孤寂的感覺,輕輕吐了一口氣。

許維這才發現張恪走出陽台,收斂意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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