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迷情 第九十二章 唐學謙要見許鴻伯

杜飛與他老子杜小山坐車先走了。

張恪與唐婧鑽到小車裡,看著王炎斌手護著車門送唐學謙坐進來,一直等車離開校門,都看得見他朝這邊行注目禮。

「小恪寫了一篇好作文,中午去哪裡吃飯,唐伯伯請你?」唐學謙笑著說。到這時候,倒沒有人再提他糟糕的考試成績了。

「我現在似乎也很忙呢,」張恪腆著臉笑著說,「不用你誘供,我的老實交待。前些天從我爸那裡看到城區建設總體規模的草案,草案里提到沙田那一片要完全拆除,覺得有些可惜了,最近一直跟棋院的許鴻伯老師在學棋,討論過沙田古街保護的問題,從這個問題引申出這篇作文。胡亂寫的,你們不要當真,要當真的話也不要抓我去做苦力……」張恪小心翼翼的把話題往許鴻伯身上引,期中考試寫這篇作文還沒有意識到會以這種方式給父親與唐學謙看見,從最初遇到許鴻伯開始,就有心將他引薦給唐學謙與父親,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唐學謙與父親也都認識許鴻伯,但是那種成年人之間的隔閡與猜疑,加上許鴻伯刻意冷淡官場中人,要沒有自己在一旁推動,按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三人永遠沒有深識下去的可能。

「許鴻伯啊,我跟他下過棋,他不好意思贏我,我就沒再厚著臉皮請他下棋了。」唐學謙當然也考慮到許鴻伯與現在市人大主任萬向前的關係,不管張恪是不是胡扯,跟許鴻伯接觸一下,倒是有必要的,問坐在前排的張知行,「知行,看來有時間要請許鴻伯指點一下我們的棋藝啊。」

記得張恪最近也提過他跟許鴻伯學棋的事情,張知行轉過身來,笑著說:「海州棋院就在沙田。張恪作文里不是說沙田的古街保護?中午反正要找地方吃飯,不如去沙田碰碰運氣,說不定能遇到許鴻伯……」

唐學謙笑著說:「也好,很少去沙田看看,這篇文章讓張恪先寫出來,我這臉都沒有地方擱了。」

劉文兵調轉車頭。往沙田開去,拐入疏港河畔的青石街,唐學謙特意讓劉文兵開慢一些,他還沒有認真的審視過這片古建築群,海州棋院就在青石街尾地道觀里,陳妃蓉家的小酒館就在道觀前面。

許鴻伯中午一般會在酒館裡喝酒,唐婧眼睛尖,看見陳妃蓉在前面騎著車子。陳妃蓉看見小車過來。忙停到路邊讓小車先過去。

「啊,陳妃蓉家也住這裡?」唐婧恍然大悟的看著張恪,「難怪你經常來這裡學棋。」

唐學謙往窗外看了看。女孩兒很漂亮,穿著海州一中的校服,聽到唐婧的話笑了起來。

不單陳妃蓉住這裡,許思家也在裡面的一條巷子里,張恪不理會唐婧,爸爸與唐學謙沒那麼八卦,換上老媽聽到唐婧這句話,反應就不一樣了。到陳妃蓉家門口,張恪對唐學謙說:「唐伯伯。往東別有家酒店,在附近來說還算不錯,你們先過去。我去找許老師,找到我們就走過去,車子也不好坐。」

唐學謙見酒館挺破落地,本打算讓張知行去請許鴻伯,聽張恪主動請纓,沒有多想。就讓他下了車。

陳妃蓉推著車往前走,看見張恪從小車裡下來回頭看著自己,有些慌亂,停在那裡,盯著張恪。

張恪見陳妃蓉彷彿掉入陷阱的小獸一般,眼神慌亂無措,咬著殷紅的嘴唇,加上清麗脫俗的面容,更願意讓人生出邪惡的念頭。

張恪側著笑了起來:「怎麼,看到我就不回家了?」

陳妃蓉硬著頭皮推車往前里。細著聲音問張恪:「你找我有什麼事?」即使如此,聲音還是嬌柔悅耳。

「瞧你的樣子,沒事就不能找你?」張恪笑了笑,不忍心繼續逗她,「我過來請許老師去喝酒,我想這時候,他應該在你家酒館裡。」

「你找許老師?」陳妃蓉粉臉微紅,推車到酒館門口,探頭往裡看了看,回頭對張恪說,「許老師在裡面,」聲音又低了起來,話似乎很難脫口,「我媽住院的事,要謝謝你。」

張恪笑了笑,說道:「舉手之勞,不要鄭重其事的道謝。」

「這事對你們來說是很微不足道,但對我們這樣地人家來說……」陳妃蓉話沒說完,推著車從只留下很窄的院門進了院子,

張恪愣了愣,才推門走進酒館,酒館裡還是很冷清,陳奇這段時間也沒有心思打理酒館,看見許鴻伯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三指夾著酒碗。

「聽到你地聲音,說是又要請我喝酒?」

「前面的酒店,我爸跟唐市長請你喝酒,據說是要切磋棋藝。」張恪笑著說。

「一個是市長,一個是市政府秘書長,棋藝比我要強多了,切磋談不上,酒還是可以喝的。」許鴻伯扭頭朝裡面大聲喊,「陳奇,今天的賬先掛著,張恪請我到別的地方喝酒。」沒等陳奇出來應一聲,就與張恪出了酒館。

※ ※ ※

出了青石街,坐計程車趕往酒店。許鴻伯都成了人精,意思一點就透,不需要費什麼口舌。

趕到酒店,剛下計程車,一輛豐田轎車從後面靠過來。張恪嚇了一跳,豐田車停穩,一個胖子從裡面鑽出來,他圍著停在酒店前的尼桑車轉了一圈,確認是唐學謙的座騎,緊步往裡走。張恪跟著他進酒店大堂,就聽見他對前台後面穿侍應生制服的服務員大呼小叫:「唐市長在哪裡,快領我過去。」

得,也不用問了,跟著走就是。

張恪與許鴻伯相視而笑,跟著他從大堂轉角樓梯拾階而上。走到三樓,胖子才注意到張恪、許鴻伯一直跟在後面,眉頭揚了揚,臉上的笑意倒沒有消失:「你們找哪個,三樓都是包廂?」又朝身邊地服務員抱怨,「難道這時候就沒有人來招待客人嗎?」

「聽說唐市長在這裡吃飯,正愁找不到地方。」許鴻伯笑著說。

胖子遲疑了一會兒,認不出許鴻伯與張恪一老一少是什麼人,自持能跟唐學謙搭上邊的人。層次不會太差,笑堆到臉上,說:「敝人姓吳,口天吳,吳天寶,你二位……」見許鴻伯、張恪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也不見惱,緊著往前走,指著前面的房間,「318間,要不你們先進去?」

張恪笑了笑,看他氣勢,大概是建鄴酒店的老闆,聽到唐學謙在這裡吃飯的消息。急沖沖趕過來,臨進門卻怯場了。不理會他,張恪與許鴻伯先推門進去。臨進門還回頭望了一眼:「吳總,你要不要進 來?」

「要進的。」吳天寶讓張恪一喊,將額頭地汗星子抹掉,也跟著進了房間。

張知行欠著身子請許鴻伯入座,看到吳天寶跟著進來,有些奇怪,看了看張恪。

張恪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認識,徑直在唐婧身邊坐下來。

吳天寶才發現許鴻伯、張恪原來是趕唐學歉的飯局的。緊忙自我介紹:「 我是酒店的經理,還到我們建鄴酒店來用餐,是酒店全體員工的榮幸……」

「雖然忙,飯還是要吃的,」張恪轉過身子,「談不上榮幸不榮幸地,」側頭看著壓在唐婧胳膊下的菜單。「怎麼盡挑你喜歡吃的點?」

「你有什麼意見啊?」唐婧秀眉微揚,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定睛看著張恪,聲音嬌柔嫵媚的說,「有意見也不搭理你。」

張恪無奈地笑了笑,看著唐學謙說:「要等唐婧拿定主意吃什麼好,我們都要餓死了,不如讓吳經理幫忙推薦幾個菜吧?」

唐學謙哈哈一笑,說道:「那就請吳經理推薦幾個菜……」

吳天寶多看張恪一眼,有沒有張恪這句話,還沒有他說話的份。推薦過幾樣特色菜,拿著菜單就下去親自布置了。

許鴻伯與唐學謙、張知行都算認識,又算不上熟悉,話題自然從張恪學棋扯起。張恪小學時在少年宮學棋,那時許鴻伯剛辭去公職,在少年宮教棋混日子,那時張知行與唐學謙都還在海州師範任職,張恪沒有給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話題自然要小心翼翼地避開許思,從棋藝說起,就要說起海州的圍棋傳承,青石巷尾的道觀,從明末就屢出圍棋高手,海州地圍棋到民國才逐漸沒落,提及道觀,自然要道觀周圍百年的深宅大院以及深灰雜白的民居特色。

一邊吃菜喝酒,許鴻伯一邊侃侃而談,並不是有意買弄,在張恪提及拆除還是保留的問題之後,他花了精力認真研究過沙田這一片的民清建築群,也聽到規劃局的那班人都傾向於拆掉重建。能在唐學謙面前秉筆直書,他自然要不遺餘力對唐學謙施加影響,如此才能挽回沙田古建築群的命運。

唐學謙笑著說:「這個問題還是張恪先提出來的?」

「他撞著我在酒館喝酒,一盤棋先煞了我的威風,之後又問我沙田全部拆掉重建可不可惜,我才細想這些問題,」許鴻伯說道,「我這些天著手做一些工作,就是要把沙田古街地歷史拼湊起來,疏港河源出錦湖,不過錦湖在六十年代圍湖造田中填掉,只剩下人民公園內的小錦湖,湖面不足十一,疏港河成為運河,河畔青石街原名沙田直街,至少當地也沒有多少人知道舊名。直街尾的道觀是青羊觀,建於南宋末年,元末毀於戰火,明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