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七章 星辰秘典

「我們去一笑樓。」既然不能戰,也不能在這裡久留,免得銷金閣里的援軍出來,四人想走也走不了。素鳴衍折身躍上高牆,率先沒入夜色之中。

岐伯看著深沉夜色里的幾點影痕,斂翼落在高牆上,將懷裡陷入昏迷的阿奕平抱在胸前,檢查他的傷勢。

「小六不行了。」另外一名鳥人抱著冰冷的屍體落了下來,屍體的下腹給素鳴衍擲出的短矛洞開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暗昧的月光里,又有四名樓迦羅人斂翅落在高牆上,銷金閣里的那名樂工赫然走有前面,跟別的樓迦羅人不同,他的雙翼邊緣發出鐵質的光芒,斂翅下落時,有著甲片輕擊的鏗鏘之聲。

阮阿蠻衝到岐伯的跟前,輕撫陷入昏迷中的阿奕的臉頰,臉上流露出無比的憐惜痛愛。

「長琴大人,他們往一笑樓去了。」岐伯將阿奕托到阮阿蠻的懷裡,「這四人心狠手辣,我若是晚到一步,阿奕也難保一命。」

長琴「哧」的將左翼展開,割開空氣發出銳利的輕響,突出的翼骨就像一柄柄寒光閃爍的利劍;收斂時,心裡突然騰起的怒火也收斂起來,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潛入迦南不是為了意氣用事,尋找東西要緊,希望阿奕能記住這個教訓。」

阮阿蠻懷裡的阿奕動了動,嘴唇翕合著努力的要說什麼話,阮阿蠻將耳朵貼在他的嘴邊,將他嘴裡吐出的模糊字句複述出來:「……我潛進入迦南大納言府的秘室,找到一本秘典……」

「什麼?」長琴闕聲跳了過來,也不顧阿奕的傷勢,伸手就往他的懷裡掏去,在他身上細細搜索了一遍,卻發現什麼也沒有,「在哪裡,在哪裡?」看著他給素鳴衍刺破的黑衣,大叫一聲:「快下牆尋找。」

眾人一起跳下高牆,翻遍在打鬥的地方,也沒看見一張書頁,長琴鎖著阿奕的肩胛肩,將他從地上提起來,惡狠狠的說道:「你為什麼不先將書交上來?」氣憤之極,猛的將他摔到地上,擋著阮阿蠻不讓她去扶。

歧伯眉毛皺起,自言自語的說道:「肯定給剛才的少年拿走了。難道他們是沖秘典來的?」

「阿奕能取來秘典,我們也沒想到……」

「他們往一笑樓去,長琴大人,我們立即調集族人趕過去,就是再大的犧牲,也一定要將秘典奪到手。」阮阿蠻斬釘截鐵的說。

「喬羿良發現丟了秘典,很快就會查到銷金閣,眼前最要緊的不是去奪秘典,」長琴臉色的神情嚴肅起來,轉身對歧伯說,「你抱著阿奕去銷金閣,立即率領族人返回扶桑島,我與阿蠻潛在迦南,伺機奪回秘典……」

「啊……」阮阿蠻驚呼起來,遠方的夜空里,銷金閣陷入滔天的火海之中,不知何時銷金閣的周圍圍滿了持矛荷甲的武士。

「喬羿良的速度好快……」長琴倒吸一口涼氣。

從火焰海里,不過有展開雙翼的樓迦羅族人飛起,可以等待他們的則是數十張烏梢強弩發射的密集箭雨。阮阿蠻看著族人從火海里不停的飛起,又不斷墜入火海,被大火燒成灰燼,隔著這麼遠,嘶嚎聲也清晰可聞,阮阿蠻的一張絕美的臉龐因痛苦而極致的扭曲著,展開雙翅就要往銷金閣方向飛去。

「回來!」長琴化影遁至阮阿蠻的身前,將她攔住,「在迦南,我們難有實力跟喬羿良斗。」

「他就不怕燒毀秘典?」

「秘典傳承數千年,也絲毫無損,一場大火就燒得毀嗎?」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隊穿著鎧甲的武士從暗巷的兩端將巷子圍住,兩側的宅院里湧入大量端弩持弓的武士。這裡的動靜早就驚動了迦南官方,不過一直在暗地裡調兵遣將,表面不動聲色。

長琴與歧伯一直擔憂阿奕的安危,根本沒有想到他在此之前就潛入大納言府偷出秘典,自然也不會注意今夜的異常。

長琴狠狠的盯了阿奕一眼,要是他早將取到秘典的事情說出來,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撤出王城,現在不單留在銷金閣的族人全軍覆滅,他們能不能虎口脫身,還是兩說。

長琴回過看了一眼七名族人,阿奕喪失戰鬥力,必須有一名族人給他牽累,對岐伯說道:「疊翼陣,我在最下面飛。」

歧伯展開雙翼,從高牆上浮起,伸手從阮阿蠻懷裡將受傷的阿奕摟起,振翅上了半空。

「咔咔咔……」高牆周圍響起密集的機括聲,迦南的甲士看見有樓迦羅人飛上半空,紛紛舉起手裡的烏梢弩與長弓,就像無數的流星雨落向空中,位於疊翼陣最下方的長琴雙翼一展,左右寬達兩丈,只聽見叮叮噹噹的金屬相擊之聲,無數鐵棱羽箭,在長琴的雙翼上碰出明滅的火星,無數羽箭又給他雙翼振蕩產生的勁氣席捲著往地面上的人群勁射。

「他奶奶的,這個傢伙一開始就出手的話,我們今夜有沒有命還得兩說。」石川華騎坐在遠處的一道高牆上,望著疊著一條豎列的七名樓迦南人,想想還真是後怕。

「王城軍司怎麼會找他們的麻煩?」易非天喃喃自問。

銷金閣一下子就陷入滔天火海之中,頃刻間就化為灰燼,裡面幾乎沒有人能逃出來。夜未深,但是銷金閣里肯定還有其他客人,能進銷金閣享受的客人,非富即貴,王城軍司怎麼就能毫無顧忌的放出這把火,又行動迅速的將阮阿蠻、歧伯等人圍困住?

素鳴衍心裡滿是疑惑,今夜遇到的事也太蹊蹺了。他們三人根本就沒走遠,一直潛伏這裡看那邊的動靜,不過也讓王城軍司的突然出動嚇了一跳。

長琴催動雙翼將箭雨吹亂,七人形成疊翼陣往這邊飛來。

「快逃,免得他們誤會王城軍司的人馬是我們引來的。」石川華翻身下了高牆。

素鳴衍微微一笑,樓迦羅人在他手裡一死一傷,這梁子早就結下來,不過眼下不宜跟王城軍司的人馬碰面,也隨他們三人躍下來。望著半空中飛來的七名樓迦羅人,四人正要橫穿巷子避開他們,從對面湧入一隊甲士。這時跳上高牆也會泄露行蹤,說不定給當成樓迦羅人遭到箭雨的阻擊,易非天手向後按了按,讓素鳴衍他們稍安勿躁,獨自走了出去,大聲說道:「我是易銘達之子,是王城軍司的哪位將軍領隊?」

「咔咔咔……」暗處相逢哪裡分得清敵我?素鳴衍此時早將長擊刀拔在手裡,只待一言不合,就先殺出去再說。

「非天?」幢幢黑影中站出一名將領,「非天,你在這裡做什麼?」

「原來是你,易孟仲,易大哥,你嚇得我們一身冷汗。」石川華從角落裡走出來,「我們從學院偷偷溜進城來取樂,遇到不認識我們的將領,只怕要吃點苦頭了。」

易孟仲注視著石川華後面的素鳴衍、藏金兩人,狐疑的掃了易非天兩眼:「非天,他們是誰?」

易非天將嘴湊到易孟仲的耳邊,悄悄說出檀那明河與藏金的身份。

「胡鬧!」易孟仲訓斥了易非天一聲,持劍的左手貼著胸口朝素鳴衍微微躬了躬身,算是行禮。

素鳴衍借著微弱的光線打量著這位易孟仲,他是易非天的表兄,時任王城軍司都統,大約三十一二歲,臉色線條硬直,給人堅毅武勇的感覺,一雙眼睛在黑暗的夜色尤顯得明亮,雖然正值軍務,全身的氣勢還是收斂著,好像不到關鍵時刻絕不爆發出來。身後背著一支大弓,凝重的金屬光澤,素鳴衍一眼看上去,就覺得那張弓異常的沉重。

「亂黨朝這裡飛來了。」爬上牆頭觀望的甲士回頭稟報。

易孟仲取下長弓,抽出一支羽箭壓在弓弦上,眾甲士隨著他一起將手裡弓弩斜指向天空。

夠陰險,易孟仲將他那支貫滿勁氣的羽箭藏在箭雨之中,真是防不勝防。

淡淡的影子壓過牆來,長琴、岐伯、阮阿蠻等七名樓迦羅人上下相疊突破前面的箭雨防陣,正飛過眾人上空。

「發射。」易孟仲發令射箭,等箭雨射出,他才開弓拉開滿弦將手裡的那支羽箭射出。那支貫滿勁氣的利箭夾在上百支亂箭之中,一起往位於最下端的長琴射去。

「嗷……」那支利箭狠狠的扎在長琴的肩頭,劇烈的痛楚讓他禁不住將巨大的雙翼斂起來,他身後的鳥人失去遮擋,頓時給第二次的箭雨射落兩人,墜到街道已渾身給射成一隻巨型刺蝟。

長琴這才注意到易孟仲的存在,長嘯一聲,將肩頭的羽箭拔出來,朝他甩射下來。

易孟仲舉劍格箭,身子給巨大的衝力一撞,禁不住連退了兩步才站住,劍刃竟給甩射下來的羽箭崩出一粒缺口。

「這鳥人好強!」

長琴讓易孟仲用詭計射中一箭,動了真怒,連聲厲嘯,雙翼盪起漫天勁氣,將射上來的箭雨吹得七零八落,到了他跟前就沒有什麼勁道。長琴雙臂一卷,將數十支羽箭摟在懷裡,雙翅向身後豎起,以站立的姿勢懸停在空中,猛然往下俯衝,就像流星一樣撞向地面,借著俯衝之勢將手裡的羽箭朝地面黑壓壓的影子一起甩射過去。

這樣也行?這名樓迦羅人已經超越地階的瓶頸限制,有七階武士的水準,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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