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節 酒吧

S12的倖存者曾經說過——「失戀,是每一個男人成長的必須過程。只有親自體驗過如同心臟被撕裂一般的痛苦,才能真正體會到愛情的珍貴。」

謝謝,意味著終結,意味著真正放下最為牽掛,卻再不可能像從前那樣迷戀的東西。

因為,那不值得自己為其付出。

轉過身,沿著來路默默的離開……趙毅知道,自己正在漸漸遠離曾經覺得最美妙的青澀之夢。

韋斯利沉默地看著趙毅離去的背影,他的嘴唇彎曲帶著微笑,眼中卻蘊含著強壓下來的怒火。隔著衣服,他用力捏弄著於蓓的乳房,柔軟的半圓形凸出在強大力量擠壓下,不斷變換成各種古怪難看的形狀。彷彿橡膠製成的握力球,總在壓下與彈起之間重複。唯一的差異,就是死死咬緊嘴唇的於蓓,還有她眼角因為疼痛流淌下來的淚水。

……

從手機電話薄里找出胖子梁良的號碼,按下,接通,趙毅只說了一句話。

「走!陪我喝酒——」

聯邦國立大學周邊林立著大大小小的酒吧。

沒有人統計過它們的數量,也許幾百,或者上千。這個數字每年都會隨著新生入學的時候增加一些。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酒吧兼營餐廳,或者是旅館、遊戲室之類的多重功能,也會為學生或者其他顧客提供性方面的服務。總而言之,這裡充滿著書卷氣,也瀰漫著鈔票的味道。但誰也說不清楚,究竟誰比誰更加濃郁,更吸引人。

在大多數同行競爭者當中,「黑傑克」算是規模頗大的一家。趙毅和梁良走進酒吧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四周牆角放射出昏暗的燈光,霧化乾冰被激光射燈照出詭異莫名的顏色,激昂瘋狂的電子音樂震耳欲聾,渾濁的空氣幾乎使人窒息,卻明顯夾帶著酒精與荷爾蒙的刺激氣息。

兩打「嘉士伯」啤酒,外加一份爆米花,總共四百六十元聯邦幣。

這個價錢明顯偏貴,但酒吧里卻人聲鼎沸,一些原本是過道的地方,已經擺起了加座。顯然,顧客們並不在意昂貴的酒價。女人來這種地方通常不用花錢,而男人在這裡出現的主要目標,仍然是為了女人。

兩個身材不錯的女人站在舞台上,隨著強勁的音樂節拍扭動身體。黑色丁字褲和系帶式胸罩,只能勉強遮擋住胸前與下身的私處。這種極其暴露的穿著,吸引了酒吧里幾乎所有人的視線。男人眼裡燃燒著慾望,女人卻恨不得想要直接用目光在她們身上穿幾個洞,剜幾個孔。

「我早就跟你說過,於蓓那個女人不靠譜,整不成。」

「她的身材倒還可以,就是瘦了點。女人嘛,胸一定要大,屁股也要夠挺。否則,還不如不要。」

「來來來!喝酒喝酒!好好醉一次,醒來以後洗把臉,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有大把的妞等你去泡,無數的女人等待你去征服——」

梁良在這方面顯然有著常人無法比及的獨到心得。他麻利地為趙毅倒上酒,一邊碰杯,一邊旁若無人地大聲吆喝。也許是覺得兩個男人喝酒,氣氛過於沉悶,他叫住從酒桌旁邊走過的侍者,塞給對方兩張十元面額的鈔票,又伸手指了指坐在不遠處卡座里,幾個衣著清涼,畫著濃妝,頗有些無聊的陪酒女郎。

加冰的啤酒喝在嘴裡很舒爽,趙毅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雖然已經放下,但他的心仍在隱隱作痛。初戀就如同玻璃般易碎,想要撫平傷口,卻必須付出漫長的時間。

他只能選擇用酒精麻醉自己。正如梁良所說的那樣——醉醒之後,世界會是另外一番模樣。

侍者領著兩個陪酒女郎走了過來。她們很年輕,稱之為「女孩」還更合適一些。濃黑的眼線,亮紫色的眼影,使眼睛看起顯得很大,也足夠吸引人。她們的裙子很短,步子稍微邁大一些,就能看到夾在雙腿中間的內褲邊緣。大概是因為酒吧氣溫比外面更熱,她們乾脆不穿上裝,只系著性感簡單的黑色抹胸。

「來!一起干一杯——」

梁良應該是酒場熟客,很明白應該如何調動氣氛。隨著另外兩打啤酒和更多的小食擺上桌子,幾張百元面額的鈔票直接擺在面前,兩名陪酒女孩臉上的笑意也成倍增加,分別抱住趙毅和梁良,主動大膽的開始嬉戲。

啤酒很淡,卻終究是酒。

趙毅感覺自己的胃越來越熱,身體彷彿在燃燒。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只是朦朧看見擺在桌上的空瓶不斷增加。耳邊,不時傳來梁良與陪酒女孩的調笑,還有他們對於自己酒量的驚嘆。似乎胖子又加了幾打酒,又叫了一些吃的,但實際上喝過什麼,吃過什麼,趙毅沒有絲毫印象。

他只想用最快的方式,把自己灌醉。

腦子很混亂,神經被麻醉的同時,也產生出強烈的衝動。

他眯著眼睛,看著偎依在自己懷裡的陪酒女孩——她很年輕,大約只有十七、八歲。長相和身材,在趙毅醉醺醺的眼睛裡全部被忽略,他只知道這女的胸脯很大,也很白。

他下意識的聯想起那個叫做韋斯利的男人。越想,體內的躁動之火就燃燒愈加旺盛。沒有任何猶豫,趙毅一把握住女孩的胸脯,在手心裡來回揉捏,究竟是模仿還是報復?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女孩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她沒有拒絕,也沒有躲開——趙毅其實長得很有男人味道,是她喜歡的類型。何況,他們已經付過足夠的錢。在這種場合,只要不觸及底線,摟抱和抓摸都很正常。

「永遠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干——」

梁良勸酒的氣勢十足。他顯然知道趙毅在這個時候最需要什麼。於是,一大杯冰涼的啤酒順著喉管流進身體。伴隨著燥熱和刺激,在趙毅身體內部同時產生的,還有從腹部傳來的強烈憋脹感。

「我……去一下洗手間。」

拋下這句話,趙毅從旋轉椅上滑下,跌跌撞撞的從人群中間踉蹌而過,醉眼惺忪地尋找著牆壁上的「WC」標誌,在半堵塞的鼻孔幫助下,終於站在懸掛式小便器前,酣暢淋漓的肆意宣洩。

洗手,閉上雙眼,清涼的凈水潑灑在臉上,用力來回抹擦。冰冷,終於驅散了酒精的效力。

抬起頭,望著牆壁上鏡子里那張熟悉的面孔,趙毅緩緩笑了起來。

「這就是他媽見鬼的愛情?哈哈哈哈……」

狂笑著走出洗手間,這正是夜店最熱鬧的時候,昏暗的燈光,擁擠人群,這一切都使趙毅感覺莫名的煩躁。他在人堆里茫然尋找自己的座位,卻總是被興奮的狂舞者推擠著,腦子越來越昏,頭也越來越重。

迷離之間,他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個柔軟的物體。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水氣味,使殘存的清醒意識判斷出那是一個女人。趙毅努力睜大雙眼,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看了近十秒鐘,穩住搖晃的身體,咧嘴一笑,說:「你,你怎麼也在這兒?」

激光射燈下的張小嫻,散發出頗具野性的特殊魅力。白色絲質弔帶幾乎裹不住過於飽滿的胸部,修直的長腿從銀灰色包臀短裙下方裸露出來,被深色絲襪勾勒出驚心動魄的線條,配合長度超過十二公分的圓頭高跟鞋,渾身上下都釋放出難以抗拒的誘惑。

「不想請我喝一杯嗎?」

張小嫻的態度依然冰冷,臉上卻多少帶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趙毅猜想,這或許是因為環境的緣故。他抬起了頭,視線也就自然而然順著對方的長腿向上延伸,停留在撐脹弔帶的胸部。

酒精的確是一種非常奇妙的物質。它祛除理智,釋放出人類最原始的慾望,像魔鬼一樣在醉者耳邊竊竊私語,教唆著你用最瘋狂野蠻的方式去犯罪、蹂躪、毀滅一切。

張小嫻微皺著眉頭,她很討厭趙毅此刻流露出來的表情。但她並沒有出言呵斥或者轉身離開,而是微眯著雙眼,彎成一個嫵媚的弧度,斜向挑逗式地看著對面的男人,玩味地問:「你喜歡喝什麼酒?」

這句話帶有強烈的暗示。趙毅清楚地嗅到她身上的香氣,更可以感受到從她小嘴裡吹出來的絲絲氣流。眼前這張千嬌百媚的面孔在不斷變化,似乎是於蓓,又好像是先前被自己摟在懷中的陪酒女孩。很模糊,也很刺激。

突然,沒有任何預兆,趙毅推著張小嫻的肩膀,用巨大的衝力將她壓在了牆上。兩隻手肘粗暴地固定住她的頭部,在對方不知所措的慌亂目光注視下,對準那張鮮紅濕潤的嘴唇,狠狠吻下。

這一刻,張小嫻只覺得大腦徹底當機。

她並非沒有思想準備,可是當這種情況真正降臨的時候,女孩的羞憤和本能抗拒意識,都使她想要用力推開摟住自己的這個男人,掄起酒瓶砸爛那顆散發著汗臭與酒氣的腦袋。

她從未讓任何男人接觸過自己的身體。哪怕是自己的父親。

接吻的感覺很不錯,但總有結束的時候。當趙毅慢慢抬起頭,認真注視著眼前這張嬌美清秀面孔的時候,張小嫻臉上仍然是如同冰山一般的表情,可是眼中的驕傲與譏諷已經消失,只剩下惶恐的蒼白,以及黯淡的灰色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