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不同的反應

據房州刺吏急報,被貶到房州的李顯染了嚴重的風寒,最終傷重不治身亡!

消息傳來,滿朝文武都震驚,可以說,幾乎每個人都往「謀殺」這個方面去想。李顯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什麼人下手除去,這幾乎是滿朝文的共識,只不過究竟是誰下手,那就很值得推敲了。

武則天聞聽後勃然大怒,立即嚴令徹查此事!

刑部尚書狄仁傑帶人急赴房州,調查李顯的死因。

武則天嚴令狄仁傑,一定要在一個月之內,將李顯的死因查明。狄仁傑不敢耽擱,領命而去。

陳易也在第一時間被武則天召進宮去問詢。

「子應,你告訴本宮,是不是你派人下的手?」武則天沒有任何的客套,直截了當地問陳易話了!

雖然知道今天武則天召他進宮肯定是為了討論李顯之死的事,但想不到武則天會如此直白地問他,陳易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很疑惑地反問道:「娘娘,你指的是什麼?」

陳易是以為武則天派人下的手。將李顯除去,李家子嗣中,除了年幼的李重潤外,再沒有人有資格繼續皇位了,要是李重潤再有個什麼意外,或者將小小人兒控制住,那朝政事上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李顯之死要是因為意外原因的話,那武則天肯定是最大的嫌疑。

將李顯毒殺,陳易覺得武則天想稱帝,是一個必然要做的活計。

但聽武則天如此說,陳易馬上就將他的懷疑否定了。看武則天臉上的怒色不是裝出來的,是發自內心的真怒,要是武則天指使,或者她知情,不應該會有這樣表現的,除非武則天的演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喜怒無形與色,任何錶情都可以隨時裝出來。

當然這種可能性是不太大的,即使那些受過嚴格訓練的軍情院特工人員都沒辦法完全做到。

那隻能是說,李顯因病暴亡這件事,真的與武則天無關。

看陳易一副無辜加不明所以的樣子,武則天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陳易,本宮問你,顯兒之死是不是你指使人乾的?他的死,與你有沒有關係?」

「娘娘,此事與臣沒有一點關係!」陳易沒一點猶豫就搖頭否認,「臣也是剛剛才聽說,廬陵王因病地房州暴亡,原本還以為……」

「原本還以為什麼?」武則天變得聲色俱厲了。

陳易被武則天的厲聲喝問嚇了一小下,微皺了皺眉,小聲說道:「臣原本還以為是太后你指使人去做的!」

「我?本宮怎麼可能?」武則天似乎也有點驚訝,不理解陳易怎麼將她當作指使的人。

陳易沒回答,只是以奇異的眼神看著武則天。

武則天從陳易的眼神中讀出了意思,長嘆了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確實,她也有可能,而且可能性最大。

李顯的存在,明顯就是一個不安定因素,要是李顯不存在了,那某一方面的威脅會少很多去,她也少很多顧忌。就如當初指使陳易對李弘和李賢還有李治下藥一樣,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如今的李顯重要性雖然遠不如當初的李治、李弘及李賢,但他是李治和她的兒子,是先皇的嫡生子,要是出現動蕩,成年的李顯會是大唐皇位第一繼承人,更何況李顯當過皇帝了,在眾臣中的份量當然不一樣,在坊間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也大不一樣。

要是她想圖謀皇位,那將李顯除去,也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如果陳易真的沒有下黑手,那他懷疑到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娘娘,這件事,臣真的一點都不知情!」見武則天神色大變,陳易趕緊再次解釋,「娘娘,臣沒有瞞騙你,這件事臣沒有插手!」

武則天沉默不語,眼神有點獃滯!

見武則天這副樣子,陳易微微地鬆了口氣,繼續壓低聲音道:「娘娘,廬陵王會不會真的是因病而亡?而非人為因素?」

武則天很堅決地搖搖頭,「不,本宮不信顯兒是因病而亡,一定是什麼人不想讓他再活在這個世上,而下手將他除去的!」

陳易吃驚於武則天這樣堅決的認定,不過他也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差點將這個人的名衝口而出,最後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陳易的神情變化被武則天看在了眼裡,她心中也是一動,馬上問道:「子應,你認為會是什麼人下的手?」

「娘娘,臣猜不出來!」武則天的神色變化也落在了陳易的眼中,但最終還是覺得什麼也不說為好。

「既然這樣,那你先去吧!」武則天神情再次變得低落,也沒再繼續聊天的興緻,揮揮手示意陳易先退下。

陳易趕緊作一禮告退:「娘娘,那你好生休息一下,臣先去了!娘娘也不要想太多,想必狄尚書此去肯定可以將廬陵王的死因調查清楚的!狄尚書斷案如神,沒有什麼他破不了的案,待他親臨房州後,肯定會真相大白的!」

武則天只是微微地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只是揮揮手,示意陳易不要說,先退下!

陳易離開仙居殿後不久,賀蘭敏之也被急召入宮。

「姨母,廬陵王暴斃,一定是有人做的手腳!」

沒待武則天問詢他什麼,賀蘭敏之就以一副迫不急待的口氣說道:「姨母,敏之覺得,肯定是陳易派人下的手,一定是他不容顯兒活在世上,想將其除而後快!」

「哦?!」武則天眉頭挑了挑,很驚異地看著賀蘭敏之,「敏之,你為何這樣說?」

在召賀蘭敏之進殿後,武則天還沒開口問詢賀蘭敏之,賀蘭敏之就這樣說了,讓她挺覺得意外,也很是吃驚。

見武則天吃驚了,賀蘭敏之趕緊解釋:「姨母,陳易他反對你臨朝稱制,又與顯兒有意見,他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執掌大權。顯兒是皇帝的親生父親,要是有一天他還朝了,那對朝事的影響力不可能不大,陳易當然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因此顯兒就是他眼中釘,內中刺,一定會將其除而後快!」

武則天聽了,不置可否,賀蘭敏之所說這個理由,顯得有點牽強。

要知道李顯在位的時候,陳易可是挺得重用的,陳易現在擔任的尚書右僕射之職,就是在李顯當皇帝的這段時間內而得的,要說李顯是陳易眼中釘,肉中刺,她並不認同。

賀蘭敏之讀出了武則天神情的異樣,異樣的神情中包含的疑惑,知道自己所說不夠有說服力,也趕緊繼續解釋:「姨母,陳易是反對你臨朝稱制的,要是你不管朝事,那朝中大事將都由政事堂諸相負責,他與裴行儉是摯交好友,兩人一向一個鼻孔出氣,要是沒有了姨母你,那就是他們兩個把握朝事了!正因為這樣,陳易雖然得你寵信,但一直不支持你稱帝,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是想自己掌握朝政大權!」

「要是姨母你放手不管朝事,而顯兒又不在了,那朝堂上的大事主要由政事堂宰相負責,裴行儉和陳易又主導著政事堂的事務,而裴行儉一直支持陳易,再加上裴行儉年歲又大,在政事堂再呆也呆不了幾年,最終政事堂的事務將由陳易說了算!」

賀蘭敏之說話間一直觀察武則天的神情變化,待看到武則天聽了他這幾句話後,神色有變化後,又馬上繼續說道:「姨母,正因為這樣,所以陳易才會想到將顯兒除去,那樣就消除了他謀取更高權力的一個巨大障礙。陳易他連顯兒都敢殺,那肯定其他事也會做的,說不定哪天,他會對姨母也下手!」

這話讓武則天頓然變了臉色,一張原本就有點憔悴的臉變得很難看了,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看到武則天神色的異常變化,賀蘭敏之心裡很得意,繼續落井下石道:「姨母,陳易的心腸是夠狠毒的,連顯兒這樣落魄的皇室後人都敢殺,對姨母你下手是遲早的事,姨母你要好生做好防備,千萬不要著了他的道,要趁現在還可控,將他手中的權力收回一點!」

頓了頓後,壓低了聲音,再道:「姨母,依敏之所想,先皇的病,還有弘兒身死的事,賢兒染病一直不起可能都是陳易的手段!他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些,他的妾室寧青一直在研製藥物,可以殺人於無形,這一點以前敏月曾和我說過,姨母……你怎麼了?」

賀蘭敏之最終還是沒將放完,因為他看到了武則天的臉色變得很可怕,不敢再說了,也不知道哪句話說的不對,讓武則天惱怒了。此時的武則天神色看上去與剛才完全不一樣了,一種駭人的神色起來,這讓原本心裡就有鬼的賀蘭敏之如何不吃驚,也不敢再說什麼了,趕緊住口。

武則天深吸了兩口氣,以能殺人的眼神看著賀蘭敏之,幾乎一字一句地說道:「敏之,先皇與弘兒、賢兒的事,你不可信口胡說,這件事已經有了調查結果,先皇和弘兒、賢兒皆是染風寒而得病,你要是對這些事胡言亂語,必定會引起恐慌,甚至會給你自己惹來麻煩,你可知曉?」

「敏之知道了!」在武則天駭人的眼神注視下,賀蘭敏之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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