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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和真——達克妮絲呢——?達克妮絲還沒回來嗎?」
在大廳的暖爐前面,坐在她認定為自己的特別座的沙發上,阿克婭抱著膝蓋看起來很無聊地說著。
——審判結束之後過了幾天,達克妮絲為了實現那個約定,見領主去了……
但她在昨天傍晚出門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我回想起領主看向達克妮絲的那種下流視線,總覺得胸口有點鬱悶。
畢竟達克妮絲那個傢伙,即使在面對魔王軍的幹部時,也會順從自己的本能和欲求,就想乖乖地跟著人家走。
這次的狀況對她本人而言應該是正合她的意吧。
我並不是因為喜歡達克妮絲之類,對她也並沒有任何戀愛的感覺,無論那個傢伙要跟誰怎麼樣,我也沒資格說什麼。
然而,她說要去履行承諾之後就像這樣徹夜未歸,就表示她住在那個領主訂的旅店房間里,而且現在已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是怎樣?喂,你怎麼了,幹嘛突然抱頭大叫啊!和真你平常已經夠奇怪了,今天更是在很多方面都特別奇怪喔!」
就在我突然大叫,嚇到阿克婭的時候。
——抱著某個東西的惠惠來到我們身邊。
惠惠並沒有對吵鬧的我們說什麼,只是一直默默抱著那個東西。
——應該說,我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很好奇。
「喵——」
名為貓的生物……惠惠抱在懷裡的就是這種東西。
惠惠就這樣什麼也不說,只是一直盯著我看。
「……你是想在豪宅里養這個傢伙嗎?」
「……對。這孩子很乖,應該不會給大家添麻煩才對……不可以嗎?」
那隻貓平常不知道都躲在哪裡,偶爾會在惠惠身邊看見它。
它就那樣任惠惠抱著,懶洋洋地眯著眼睛。
「應該可以吧?住在這裡的人應該都不會對貓過敏才對……喔喔,這個傢伙是怎樣,很親人嘛。」
我對惠惠懷裡的那隻貓伸出手,它就把前腳放到我的指尖上撒嬌。
……這個世界的世道如此險惡。
待在這個充滿問題兒童的隊伍里,只會累積壓力。
或許也需要有個這種療愈身心的寵物吧。
「好痛!這隻貓是怎樣,為什麼只對我伸爪!這是怎麼回事,無論是這身漆黑的皮毛,還是那妄自尊大的態度……我感覺到這隻貓身上散發出某種邪惡的氣焰!」
招惹那隻貓反而被抓的阿克婭氣憤不已。
為了保護它免受那隻氣瘋的藍發野獸侵擾,我從惠惠手上接過黑貓。
我背對著阿克婭,然後順勢將黑貓放在地毯上護著它。
……這麼說來,早餐的魚好像還沒吃完。
「吶,惠惠。這隻邪惡的魔獸叫什麼名字?」
「它叫點仔。」
我從餐桌上將吃剩的魚連同盤子一起拿了起來……
「…………你剛才說這隻貓叫什麼名字?」
「它叫點仔。」
……我拿著吃剩的魚,在黑貓……正確說來是點仔的面前蹲了下來。有這麼一個奇怪的主人,也真是辛苦你了……
我將魚放到點仔面前,它並沒有立刻開動,而是先聞了聞味道。
「吶,惠惠。那隻貓是母的吧?我覺得那個名字好像不太適合它耶。」
「不可以。那個孩子就叫點仔。」
正當我一邊聽著背後傳來這樣的對話,一邊看著點仔時。
——只見點仔噴出小規模的火焰,稍微烘烤了一下那條魚。
…………剛才那是怎樣。
我抱著腿坐在地毯上,看著點仔啃著我們吃剩的魚……
「……吶,阿克婭,這裡的貓都會噴火啊。」
同時輕聲對阿克婭這麼說。
既然這個世界的高麗菜都會飛了,貓會噴火也不奇怪吧。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和真也真是的,你還好吧?」
「貓怎麼會噴火呢?所謂的貓,是會喵喵叫的生物。」
「沒錯沒錯。還有,喜歡吃魚,看起來很可愛。」
這種事情我也知道。
「不,可是這傢伙剛才噴了火,先把魚烘烤過才開始吃耶。」
「……和真,你累了吧。」
「畢竟又被拘留又上法庭的,發生了那麼多事情。」
「是真的啦!我可沒發瘋喔!」
我指著點仔嚷嚷,這時惠惠開了口:
「這麼說來,你們剛才在吵什麼啊?如果是達克妮絲的事情,畢竟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偶爾有幾天不回來也很正常吧。請你們稍微冷靜一點。」
她完全不相信我說的話,反而還這麼說。
「……你也太冷靜了吧。你知不知道那個領主現在正在如何對待達克妮絲啊?肯定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吧。」
聽我這麼說,惠惠嗤之以鼻。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領主,那種地位的人怎麼可能對達克妮絲……不、不對,我確實是聽過很多關於那位領主的負面傳聞,但達克妮絲好歹也是冒險者喔。我不覺得她會那麼容易乖乖就範。」
這個白痴!她一點也不了解達克妮絲!
「真是的,所以說小孩子就是這麼天真!你和達克妮絲也已經相處這麼久一段時間了,居然到現在還不了解那個變態嗎!她肯定會紅著臉說什麼『唔!即使你可以任意擺布我的身體,也沒辦法任意擺布我的心!我絕對不會輸給你!』之類的話吧。」
「!」
終於掌握狀況的惠惠,抱住了正在啃魚的點仔。
「怎、怎怎、怎麼辦!達克妮絲、達克妮絲不好了!怎麼辦,和真,該怎麼辦才好!」
「她是昨天出門的耶,都過了一個晚上,已經來不及了吧。你們聽好,要是達克妮絲回來了,你們要像平常一樣溫柔地對待她喔。」
「我、我知道了!面對轉大人的達克妮絲,我們也不可以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對吧!」
「啊哇哇哇……!達克妮絲……達克妮絲她……!」
阿克婭握起拳頭表示包在她身上,惠惠則是臉色蒼白地不知所措。
要是達克妮絲沒有那麼做的話,我現在大概已經被處決了。對於達克妮絲我只有滿心感謝,以我的立場並沒有辦法多說什麼,可是……
……啊啊,可惡!
我要再次強調,我並不是喜歡達克妮絲或特別對她有意思,對她並沒有那種戀愛的感覺。雖然沒有那種感覺,但不知為何,我還是忍不住覺得煩躁。
女性朋友交到男朋友的時候自己的心情會變得很複雜,這或許是類似那樣的狀況吧。就在這個時候——
「佐藤和真!佐藤和真在嗎——!」
隨著這聲怒吼,突然有人推開了豪宅的大門。
粗魯地推開門,並漲紅著臉、肩膀不住起伏的,是用力喘著氣的瑟娜。
「喂、喂,你是怎樣,距離我必須證明自己的清白的日子,還有一段時間吧?不好意思,我現在沒空理你,我的同伴……」
「居然說沒空理我?少胡扯了!你這傢伙果然是魔王軍的爪牙吧!還真有你的,竟搞出那種勾當來!」
雖然完全是在冤枉人,不過見瑟娜激動成那個樣子,讓我心裡冒出不祥的預感,便戰戰兢兢地問:
「搞、搞出那種勾當,是指什麼……?」
「是蟾蜍!本應正在冬眠的蟾蜍們都爬了出來,出現在城鎮周邊!」
她應該是指在這一帶已經可以說是小怪代名詞的巨型蟾蜍吧。不過,那種東西怎麼會和我們扯上關係啊……
「少冤枉我們了好嗎。難不成你是要說我們控制怪物,將正在冬眠的蟾蜍吵醒了嗎?那你最好是拿出證據來!」
惠惠挺身上前,像是在說要吵架隨時奉陪一樣。
「根據公會職員的報告,蟾蜍們爬到地上來的時候像是在害怕著什麼……說到害怕,我就想到最近幾天一直有個人在距離城鎮不遠的地方發爆裂魔法,害得居民們人心惶惶呢。」
阿克婭和惠惠聽了正準備往豪宅裡面逃,我一把抓住她們的後衣領。
「請等一下,請聽我說,我只是因為被阿克婭命令才那麼做的!動手的確實是我,但主謀是阿克婭!」
「惠惠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