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盛唐風流 結局篇 長歌向天闕,大愛亦無言(三)

愉快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至打從回到長安後,秦霄就感覺時間像狂奔一樣的從自己指縫間溜走。

大明宮紫微省議政堂里,有了「平北軍機處」的辦公室,秦霄每天就去那裡辦事。一般就是分派糧草、軍器,調配各路大軍的用度和供給。而且他這個最高領導人,將一般的這種瑣事都安排屬下去辦了,真正要他操心的事情倒是不多。除非是重大的戰略決策,他才會正兒八經的去處理。

所以,他真的很閑。現在回想起來,秦霄認為自己沒有接任「尚書左承」是一個極其明智的決定。當了宰相,就要統率百官,處理所有朝政大事,輔助皇帝處理各項事務。現在僅僅是在一個軍機處供職,實在是太悠閑了。

也就是這樣一個最清閑的王爺,偏偏是大唐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雖然他管不著吏部,但給吏部推薦個把人才,沒人敢不收;雖然不插手刑部和大理寺、御史台的執法與監督,可這些部門的官員三天兩頭的就來找秦霄,討教,處理一些事情的辦法。誰讓他是皇帝最親近的人呢?如何做到合乎理法,又能順了皇帝的心思,這才是在京為官最為重要的。更何況,秦霄之前就在御史台和大理寺干過,有這方面的經驗。

於是,秦霄這個掛了滿身大頭銜虛職、沒有什麼實際工作的遼陽王,卻成了朝堂之上的多面手,什麼事情都能辦得下來。不過秦霄自己心裡最清楚,最好不要給人一種不好的感覺,那就是秦某人在權傾朝野左右朝政了。所以大部份的時候,秦霄都是獨善其身,不與實際的朝政沾邊,低調行事。

小心使得萬年船。這是當官的人亘古不變的座右銘。秦霄自然也是深黯此道。而且一直以來,秦霄就是一個很會釋放心中慾望地人,才使得他安然的走到了今天。有些東西,是不能死死攬在身邊,該放棄的時候也是要放棄的。知足者常樂,說來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在權利、金錢面前,卻是那樣的難以辦到。

秦霄辦到了。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錢夠用就行,攢多了留給子孫。遇到敗家的給他也沒用,遇到比自己更強的就更沒必要;權力么,這就是一把雙刃劍。初入仕途的時候,自己的確是想過將來也爬到別人頭頂去頤指氣使。但後來,當自己越來越接近這個權利中心以後,便發現,權利越大,就意味著更大地危險。而且將失去更多的快樂。於是。放棄,成了他追尋真正的快樂的一種方式。事到如今,乃至以後。他都不會後悔這樣的決定。

一個不喜歡爭權奪利的人,卻走上了權利的巔峰。而且還能如覆平地的悠然自得,「放棄」就是他最強大地法寶。也難怪李持月說他與道有緣,這種「無為」和做官處事之法,無疑讓他獲得了最大地成功和平安。

轉眼間,到了朔雪紛飛的寒冬臘月,過年了。

平北軍機處的事情,也越發地清閑起來。各路的大軍備足了充分地過冬物資後,也就沒什麼事情可以煩朝廷的了,只等著春暖二月二時。兵發突厥。

秦霄也自然大部份的時候都窩在了家裡,安心的過年。一家人喜氣洋洋。穿紅襖放炮竹,圍著大炭爐烤火打麻將,其樂融融。

六個老婆,除了還沒有過門兒的楊玉環,其他的五個都會打麻將了。墨衣和紫笛便輪流上陣,加上李仙惠、上官婉兒和李持月,剛好一桌兒。秦霄則和楊玉環坐在一側觀戰,時時趁人不注意,暗底里說兩句甜言蜜語,捏捏她的小手。弄得楊玉環的臉蛋兒一直紅撲撲的。

李持月牌藝不精,但手氣極佳,常常一頓胡打,卻是經常胡牌,弄得其他地幾個姐妹時常大叫冤屈。至從秦霄在新羅和她稀里胡塗的圓了房了以後,李持月就開始十分主動地融入到這個大家庭里來了。這些日子以來,也發生了不少的改變,連當初對她最是不對味的紫笛,也默然接受了這個和自己搶枕頭的姐妹。

「嘻嘻,我又胡啦!」

李持月用她的纖纖素指將牌一一推倒,高興的說道:「今天手氣真好哦,又自摸啦!」

李仙惠等人自然是一陣鬱悶的起鬨並給錢,秦霄笑嘻嘻的湊了過來飛快的在李持月的臉上親了一口:「胡牌者,本老爺賞吻一個!」李持月自然是輕笑的躲閃,李仙惠等人則是嗲聲的抱怨,楊玉環掩著嘴兒,滿不好意思的低頭竊笑起來。

紫笛在一旁觀戰看到姐姐連連輸陣,不由得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就要來搶桌兒。這時看到楊玉環這副樣子,壞壞的笑道:「玉環呀,你別急嘛!老公說了,等你滿十七歲的時候,他就帶你來個旅遊結婚。」「哇塞,旅遊結婚哪,多有意思。我長這麼大才是第一次聽說呢!」

「是啊老公,幹嘛要旅遊結婚呢?」

李仙惠說道:「在府里擺上酒席,大紅花轎放鞭炮的熱鬧不好么?」

「唔,那太沒有創意了。」

秦霄拉著楊玉環的手,笑道:「玉環,你願意跟我旅遊結婚么?」

楊玉環羞得將頭耷得低低的,輕聲道:「候爺哥哥安排下了,怎麼樣都好……」

「喲,酸死人了——候爺哥哥,嘿嘿!」

紫笛連聲壞笑,學著楊玉環的聲音作怪。

楊玉環可就不幹了,跳了起來去逮紫笛撓她的痒痒。紫笛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敏捷的四下躲閃跟她打鬧著玩。

秦霄等人也就看熱鬧呵呵的笑,一桌兒好好的麻將,都要被她們二人鬧得散了。

正在這時,門房的守兵來報:有人求見。

秦霄不由得疑惑想道:這年三十的,誰來我家裡呢?也太不懂味了吧!不過既然他敢來,估計也就有恃無恐了……

「有請!」

來人進來,秦霄和李仙惠頓時歡呼——不是別人。正是平王李重俊!

李重俊哈哈的大笑:「遼陽王,哈哈,我地好妹夫!這年三十的,我這孤家寡人的大舅子,只好到你府上來湊熱鬧嘍!」

「哈哈,歡迎,歡迎啊!」

秦霄大笑的迎了上去:「昨天我還去你府上找你呢,聽府里人說,你去了洛陽,今天剛回來?」

「是啊。去辦了點事,剛回來。」

李重俊大咧咧的坐到了火邊,高聲說道:「來,我也和你們賭幾圈,這可有些年頭沒玩這東西了啊——我的好外甥和外甥女呢?叫來啊,讓我這個大舅給抱抱!」

李仙惠笑嘻嘻的出去了,就在門口喚起在門外院落里玩雪人兒的大頭和妞妞這群孩子們。小傢伙們一齊擁進了屋子裡,頓時熱鬧成了一片。

秦霄看著李重俊將大頭抱到了膝蓋上塞給他紅包壓歲錢。眯著眼睛笑了。

李重俊。一個本該是死了好多年的人,如今也能和我秦霄在一起感受親情的快樂……看來,我還算是做了一些好事地。

李重俊坐下來打了幾圈麻將。手氣超級差,輸得連連大叫。到後來乾脆退位讓賢了。秦霄將他請到了小雅閣內,溫上了一壺好酒,就著炭火,聊起了天來。

李重俊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美酒,嘖嘖的道:「秦霄啊秦霄,這一過年,我們就算是認識有十年了吧?」

「是啊!」

秦霄也有些感慨的說道:「十年前的正月初,我第一次來到了長安,結識了當今陛下和你。」

「十年如夢。十年一人生哪……」

李重俊輕嘆道:「十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我也整個人都變了。不再是從前的我。」

「對。」

秦霄說道:「你是我認識地人里,變化最大地一個了。」

可不是么,原本一個很輕佻、很衝動甚至有些草包的李重俊,如今也變得低調而沉穩,絲毫不像當初的那個紈絝子弟了。

李重俊靜了半晌,將眼神投到秦霄地臉上,問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會老實回答我么?」

「應該會吧。」

秦霄笑了一笑。

李重俊有些自嘲的笑了,說道:「就當是酒後說胡話吧……我問你,如果給你再來一次地機會,就從十年前開始——你會再像這樣活一次么?」

「會!」

秦霄幾乎是不假思索,毫不猶豫的說道:「這十年來,雖然有些許遺憾的事情發生在我和身上,但是,我不後悔。」

李重俊微微一愣,擰了擰眉頭,說道「你居然回答得這麼果斷……你知道么,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如果老天爺再給我一次回到從前的機會……我會完全改變我的人生,不再像現在這樣活一輩子了。」

秦霄只是微笑,沉默不語。心中想道:李重俊這樣,自然是可以理解了……身為儲君的他,非但沒有得到江山,連家人也都失去了,自己更是淪落到了一個空頭王爺的份上。可是,他是不會知道的……他原本,就是一個早該已經死去了的人。

原來,人心就是這樣地不知足的!

慾望,才是讓人變得痛苦和煩躁和根源。

李重俊有些悲涼地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沒有去洛陽……我去,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