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盛世霸圖 第459章 十萬天兵

李嗣業坐在城頭,吹著清爽的風,臉上卻是一陣殺氣四溢。他光著幫子,露出了一身狂虎般的板扎肌肉,皮膚上傷痕纍纍。

那柄廢風大刀被他架在腿上,用一塊棉布在上面抹著油,一陣星光閃閃,奪人眼球。

桓子丹從城樓邊噔噔的踩著步子上來了,左右環視一眼看到李嗣業,朝他走了過來。只見一向狂放粗蠻的李嗣業,卻在極其細心的擦拭著大陌刀,一時也忍住了沒有出聲叫他,輕手輕腳的走到了他身邊。

李嗣業頭也不抬手中不停,吐了兩個字:「有事?」

桓子丹點頭:「我想知道,西面來的那股大軍,是什麼個情況。還有,我請纓出戰。」

「唔……」

李嗣業也不置可否,繼續悶頭擦著刀。

桓子丹愣了一愣,也只得識趣的不再追問,轉了一個話題說道:「大將軍,這就是那柄聖后賞賜的大刀么?」

「是啊!」

李嗣業卻露出了一個罕見的、有點溫柔的微笑,抬頭看了桓子丹一眼,繼續說道:「當年,我和你師父武舉登科,我愣頭愣腦的只要了這麼一樣東西。一轉眼,聖后就已經躺到乾陵里好幾年了。我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想來,你師父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吧?時間過得真是快……」

「剛滿了二十八……」

桓子丹有些愣愣地說了出來。

李嗣業呵呵的笑。站起了身來,拿一件長袍披到了身上,看著遠方說道:「你師父的身上,永遠有著超乎年齡的東西。我跟他認識也快有十年了,也一直搞不清楚。他究竟為什麼會跟我認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有么?」

桓子丹憨笑:「我怎麼不覺得?」

「那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臭小子!」

李嗣業在桓子丹地頭盔上敲了一下,披上了自己的戰甲,然後恢複了那個粗聲粗氣的語調,說道:「剛才斥候來報過了。那股軍隊是新羅人,大約有二萬人。開到泊勺城以西三十里就停住了,大概是在派人往這邊打探消息。我的想法不是,固守城池。等你師父的大軍開過來。」

「固守?」

桓子丹有些不滿的叫道:「用不著吧?」

李嗣業悶悶的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敵人的動向有些奇怪。明明是急行軍突擊而來,卻又在三十里外停住了。敵人虛實未知,我們不宜出戰。更何況,我們是孤軍深入,竟是新羅人的地盤。我們的腳下不夠穩,不比在大唐的國土上作戰。所以。先穩住再說。看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麼。」

「如果他們來攻城呢?」

桓子丹道。

「那就我們就守城。」

李嗣業斬釘截鐵的說道:「等候援軍。」

桓子丹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得點頭應允。

李嗣業卻是看了他幾眼,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我們的任務,是掃清障礙為大軍提供方便。如果我們中了埋伏打了敗仗,反而為後面地大軍帶來了麻煩。我們沒必要怕新羅人攻城。二三天的時間,是攻不下來的。而那時候,主力大軍已到。」

桓子丹吁了一口氣:「明白了。」

當天,李嗣業就讓城中的唐軍開始準備守城戰。加固了城門。準備了大量的擂木炮石和箭矢,糧草也準備得相當充份,足夠城內所有人吃上十天半月的了。只要新羅人攻來,就死守泊勺城。

桓子丹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向驍勇擅戰、性如烈火的李嗣業,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按他地性子,應該是要豁出去了跟新羅人拚命才是。這一次他卻為了,不給後續大軍添麻煩,決定龜縮固守,大改以往的作風……看來,這李嗣業也不僅僅是個莽夫。平常看似大咧咧的毫無心機,其實也是個粗中有細識得大局的人物。再或者。他與秦霄的友誼已經超出了一切,願意為了他做出任何的犧牲,時時都能為他考慮?

三十里外的新羅大軍,仍然盤踞不動。既不退,也不攻,看似有些猶豫不決,甚至在搭建橋樑要渡過鴨綠水。李嗣業想,他們或許是想走水路突襲來泊勺城以南。先為自己鋪好退路。萬一打不下泊勺城,也能走水路退走。再或者。這批人根本就不是來打泊勺,是來支援或路過的,知道泊勺被攻陷,這才改道?

心中疑惑不定,李嗣業只能下令大軍嚴陣以待,以不變應萬變。

一天一夜過去了,新羅人沒一個來泊勺冒頭,李嗣業和桓子丹不禁有些納悶起來——這些棒子,難道不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么?

與此同時,秦霄親自率領三萬精銳鐵騎,已經日夜兼程趕到了泊勺城以北百餘里去。前面有些山有溝地地帶已經逾越了,眼下只剩下一馬平川的大平原,騎兵的突擊速度更快了。這一路來,自然是暢通無阻順當無比。散居在些的新羅百姓們,都逃避得遠遠的,或是沿塗驚慌的跪拜恭送大軍。

秦霄很滿意這樣的現象。被征服了的地方,就應該是這個樣子。他不知道桓子丹和李嗣業這一路來殺了多少人,讓這些新羅人都心驚膽戰了。他也不關係這樣冷冰冰地數據。他要的,只是新羅人這種誠惶誠恐膽戰心驚地樣子。

狂奔了半日了,將士們的馬匹都累得有些吃不消。秦霄下令大軍停住休息一個時辰,吃些乾糧休息一下馬匹,然後一鼓作氣在天黑之前突擊趕到泊勺。這一兩天以前。泊勺地李嗣業也派斥候來通報了消息,泊勺城已經攻陷,只是在城西突然出現了二萬新羅大軍。這個消息一度讓秦霄十分的緊張,害怕再有新羅人從鴨綠水殺過來,將先鋒圍殺。可後來李嗣業又派人送來了消息。這股新羅人並沒有攻城。這也就讓秦霄更回納悶了——這些棒子,搞的什麼名堂?

休息過半的時候,秦霄昨天晚上派出了信使和斥候都回來了,泊勺城依舊安然無事,新羅大軍仍然沒有攻城。

怪了!秦霄不由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跟身邊的李邵固說道:「大首領,你說……這新羅人,是想幹嘛?」

李邵固也納悶地搖頭:「我也想不通了!這新羅人。在自己本土作戰,既不攻,也不退,連圍都沒有圍。真是怪事!」

「來做個設想。」

秦霄說道:「假如我是新羅大將,為什麼不攻打這個只有一萬人守城的泊勺小城呢?城中都是新羅的百姓,他們來攻城,新羅百姓沒理由會幫助唐軍的。他們將佔盡優勢。」

李邵固凝神想了一想。道:「除非,攻下這個泊勺城沒有意義。」

秦霄一醒神:「沒意義?你的意思是,他們想退守到鴨淥江以南?」

「很有可能。」

李邵固說道:「泊勺城只是鴨淥江以北的一個孤城。新羅人守在這裡太不划算了,將被我們圍擊。如果他們擰成一個拳頭,固守在平壤安東都護府,將會更加有利。而且,據河南面而守,要比據守一個孤城。要容易得多。」

「有道理……」

秦霄緩緩的點了點頭,但馬上轉念又道:「不對呀!照地形來看,這批新羅大軍應該是來自西面的都里鎮和建安新城這兩個大軍鎮,應該是水軍。水軍哪裡不能去呢?他們要撤退到平壤,完全可以走水路,怎麼又從陸地到了泊勺城,然後再想著渡水回平壤?」

「對呀……」

李邵固也想不通了:「既然是水軍,為什麼不走水路?這是完全沒有任何風險地,不用擔心在陸地上遭受阻擊,可他們卻急行軍到了泊勺。我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呵呵!」

秦霄會心一笑。說道:「我想,水軍放棄水路走了旱路,只有兩種可能。其一,是急著來馳援泊勺,走水路太慢。等他們一趕到泊勺,卻發現這裡失陷了。泊勺失陷,都里鎮和建安新城也就被孤立,成了待宰羔羊。所以他們才必須撤回平壤。這批軍隊,很有可能是高文簡那廝安排的援軍。準備跨海登陸一起來攻打幽州的,沒想到高文簡大敗,他們也就一直滯溜在了那邊。」

「對,有可能……」

李邵固點頭認可,然後說道:「大帥說,這只是其一?」

「這其二嘛……」

秦霄說道:「大首領你來想想。水軍不走海路進鴨淥江,卻從旱路繞了一段朝泊勺城而來,會不會是有可能,這海路也不安全了?」

「怎麼不安全?」

李邵固一時沒回過神來,納悶的問。

秦霄呵呵的笑:「大首領難道就以為,我大唐幾千裏海岸線,就沒有水軍么?當年高宗朝,我大唐平定百濟時在白江口擊敗日本大軍,不就是劉仁軌指揮的水軍作戰么?」

「啊!」

李邵固驚訝道:「大帥的意思是,這批新羅人是戰敗了敗逃而來地,來泊勺是為了逃命,而根本不是什麼馳援?」

「很有可能!」

秦霄一板一眼的說道:「你想想,既然是來馳援,應該趁我軍立足未穩急速攻城才是。他們卻恰恰相反,停住不動了,只顧著搭橋要渡河。這不是很明顯么他們根本就是敗軍,只顧著逃命!他們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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