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盛世霸圖 第395章 虎騎師

長安,遼東軍機處。

姚崇有些發愣的拿著秦霄寄來的上表,暗自苦笑。正巧張九齡來了,一看姚崇的表情,大抵明白了是怎麼回來,在一旁笑道:「姚閣老,可是有河北的摺子來了?」

「九齡啊,你看看。」姚崇哭笑不得的將摺子遞給了他:「秦霄又來打劫了。這一回不要錢要糧,改要人、要馬、要鐵了。五千工匠,五萬匹馬,三百萬斤鐵。獅子大開口哇!」

張九齡呵呵的笑了起來:「閣老的意思如何?」

姚崇繼續苦笑:「你以為呢?」

張九齡笑:「看來,只能給他了。馬匹與鐵自然不好運送,只好折成銀貨給他送去。」

姚崇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他都能派人到淮南打劫,現在上書請求要東西,已經是很給面子了。給吧,給吧……皇帝的心思,也全在河北。現在我大唐是全力支持河北戰事,其實他秦霄身上的壓力,實在是挺大。我們這些人,可不能拉他後腿給他小鞋穿。要不然,到時候河北戰局不利,我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張九齡面帶微笑:「五千將作監的工人和匠師也給么?昨天朝會上,皇帝還叫住了幾個工部的官員,說是要建一個『芙蓉園』當作行宮,正缺人手。」

姚崇擰著眉頭沉思了一會:「走,我們去見皇帝。請他來定奪就最好了。」

張九齡會心一笑:「閣老英明!」

御書房裡,李隆基拿著秦霄的摺子左右看了看,心下尋思道:又來了?這回要的東西更古怪了。

思索了一陣,李隆基對姚、張二人道:「二位卿家的意思以為如何?」

姚崇道:「秦霄要人要鐵要馬,看似是為幽州新軍添置裝備,這無可厚非。臣以為,當給。」

張九齡道:「臣附議。」

李隆基心中暗自尋思:你們這兩個心懷鬼胎的傢伙,我要建芙蓉園,你們不好直諫。就用這樣的方式來勸阻是吧?

李隆基沉思了一陣,微微一笑:「給吧。幽州那裡前番慘敗,輜重馬匹遺失得厲害。他要添置東西,也是應該的。另外,傳朕旨意,芙蓉園的工程,暫時按下不表。將作監派出大匠盧大海,領八千工匠趕赴幽州,聽命於秦霄。另外,著令高力士,在淮南、河東、河北三地,採辦生鐵與馬匹。他秦霄要多少,朕就給多少,直到給得他滿意為止!另外由軍機處發出制令,告訴秦霄,類似地要東西的摺子,不必再遞上來了。直接讓高力士去辦就是,定期發張清單上來彙報。」

姚崇和張九齡頓時喜笑顏開:「陛下聖明!」

李隆基心中暗自又恨又好笑:秦霄,你這個要錢大帥,什麼時候給我來個大勝仗安慰一下呢?我可是連自家的房子都不建了,拆了牆角拿去給你打仗……

姚崇又奏道:「陛下,幽州軍歷來番號有些不明,時而稱作幽州大都督府兵,時而幽州軍,時而河北軍。秦霄上表,請求確定幽州大軍番號為『遼東軍』,以對應長安的『遼東軍機處』。臣建議加封秦霄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一如當年李靖故事。」

看似是個細微末節的小事,李隆基卻心裡未免有些高興起來:改軍號為「遼東軍」,那意旨就在整個東北的遼東半島。看來秦霄的意向已經定下來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捷報傳來,好事么,當然要同意。反正他已經是河北道行軍大元帥了,加個分管行軍大總管,也沒什麼大不了。

此時的遼東軍里,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秦霄將遼東軍中的馬匹集中挑選了一萬匹好馬出來,另外用公開選拔的方式十里挑一,選拔了一萬名擅長馬術與騎射的好手,編組成了中軍「虎騎師」,直接由自己統領。

秦霄的用意很明顯。一來,想以這一萬人為實驗品,摸索騎兵訓練方式,藉以日後帶動整個遼東軍的騎兵。若不是因為馬匹太少,他想一次性訓練兩萬人才好。二來,豎立榜樣的作用,讓全軍上下颳起一股訓練熱潮。中軍虎騎的將士,每人每月俸祿要多一百文錢,伙食上也是優先照顧。而且每月會進行虎騎師淘汰練兵賽,十二萬人共同觀瞻,就比的馬術與騎射。到時,每隊(五十人)每次淘汰一到五人不等,由另外選拔的人頂上來。而且,淘汰練兵賽上以隊為單位,成績名列前茅的隊,也會有待遇上的獎勵。

有榜樣、有競爭、有賞賜、有懲罰,更有了榮辱感,將士們頓時更有了動力。一時間,遼東軍中掀起了一陣訓練比拼的大熱潮,人人以加入中軍虎騎為榮。而且,中軍虎騎的一萬人,分為兩百隊,每隊都有一名天兵監將士作為專職指導訓練的副隊長。天兵監,象徵大唐軍人最高級別的機構,無數人夢寐以求加入的地方;天兵,榮譽與實力的標誌!有了這些人領頭當「教官」,中軍虎騎師的士氣空前暴漲,訓練質量大大提高。

時已盛夏,烈日晒得大校場上一陣白煙騰起,熱浪滾滾。秦霄光著膀子,曬得一身烏黑髮亮揮汗如雨,在大校場上親自指導、監督中軍的訓練。萬名健兒驅馳著跨下的駿馬,大聲喲喝的來回衝刺劈刀、射箭。天兵監的那些人,對於這種程序的訓練早已是看作小菜一碟。一場訓練下來,粗氣不喘,神色淡然,讓那些新兵蛋子驚為天人。同時,虎騎師的訓練,不管是從體力還是技巧上,都很大程度的參照了一些天兵監的訓練方式。

可以說,這種程序的訓練,對於新兵來說堪稱「殘酷」,但又偏偏很有樂趣。想著自己頭上頂著榮譽的光環,將士們咬著牙堅持。將意志與體魄,煉得如同鋼鐵般頑強和堅硬。

烈日晒到身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秦霄整個人都像是變成了一個漏水的篩子,剛剛喝下的水,瞬時化作汗水流出來,揮發到空氣里,流淌到地下的塵土裡。他站在點將台上駐足眺望了一陣大校場,心下一陣滿足。抹了一把臉,儘是滲雜著沙塵的黑水。自己所站的地方,腳下已是一圈兒水漬,全是被汗水打濕的。

就在剛才,他騎著馬親自演練了一下騎射與劈刺的技巧。將士們大呼過癮,一時間訓練熱情再度高漲。炎炎烈日之下,這些不怕死不怕苦的兒郎們都在拚命地訓練,生怕月底大練兵的時候,會被淘汰。

秦霄看了一陣,滿意地微笑起來。拿起大磁碗,喝下一碗水,準備再下校場,親自指導訓練。正巧此時,金梁鳳來了,將他叫住。

天氣如此炎熱,金梁鳳卻依舊神采奕奕,瀟洒自如。看不出一點他怕熱的樣子。他今天心情看似不錯,揚著手裡的一份摺子,沖秦霄笑。

秦霄哈哈地笑了起來:「我上表軍機處的摺子批回來了?你就說吧,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金梁鳳笑道:「自然是好消息。」

「那便不用看了。」

秦霄心情一陣大暢。看來這個皇帝兄弟還是挺仗義的,有求必應啊。

金梁鳳說道:「不過,軍機處在後面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皇帝取消了修建芙蓉園行宮的計畫。」

「哦?」

秦霄微有些吃驚:「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摺子,拿來我看看。」

前後將上表的批複看了一遍以後,秦霄心中暗自尋思道:看來,皇帝很是希望看到捷報了。前番他催促薛訥進兵,結果弄得慘敗;現在他汲取了教訓,不來催我了……軍機處的人何嘗不知道皇帝的心思,敢情這是暗示我,該上傳捷報了?

金梁鳳微微笑道:「大帥可曾有了什麼計畫?」

「計畫?暫時沒有。」

秦霄將摺子扔回給金梁鳳,抹著臉上的黑汗說道:「眼下,我只想將虎騎師訓好,裝備打造好,部隊操練好。別的事情,都不作計畫。或許半年,或許三五年。在訓好部隊以前,我不打算進兵。」

「這不好吧?」

金梁鳳道:「大帥莫非沒有看出,皇帝已經有些心急的要一場勝利了?可以想像,大帥在這邊揮金如土花費無度,他的壓力也挺大的。畢竟,這是皇帝登基以來採取的第一項重大軍事行動。如果費盡財力人力還沒有好消息,我估計,朝堂之上,必會有反面的言論傳出來。」

秦霄牽動嘴角,有些傲然的微笑起來:「那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朝臣們,不知道在外行軍打仗的苦。想怎麼嚼舌根子,就讓他們嚼去吧。我只管按我的計畫來辦事。急功近利、好戰喜功的事情,我是不會幹的。我不想任何一名將士,做無畏的犧牲。就算有一天皇帝真的坐不住了要下旨催我出兵,我只會按當前的形勢,繼續干我該乾的事情。若要因我一人的前途榮辱去犧牲十萬將士的性命,我辦不到。不過我相信,皇帝肯定不會幹這樣的事情。雖然他不是很懂軍事,但他了解我。我從來不幹沒有把握的事情,也從來不幹嘩眾取寵的事情。」

金梁鳳微微搖了搖了頭:「大帥,請恕卑職直言。大帥將整個遼東軍的存亡干係,都寄托在你與皇帝二人彼此之間的信任與了解之上……這個,是不是有點太懸了?」

秦霄微笑,饒有深意的看著金梁鳳:「有道是,眾口難調,我當然不能去迎合所有人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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