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盛世霸圖 第364章 丹書鐵券碑

秦霄迅速的從金梁鳳房裡摸出了一對老道士珍藏許久的好酒,拉著李重俊,二人哈哈大笑的上了一艘船,盪到了江心去。

好酒也須逢知己。

醇香的美酒落入杯中,一陣清香四溢。二人一碰杯,豪飲了個乾淨,然後各自舒心的大笑。

秦霄一邊給李重俊倒酒,一邊疑惑問道:「王爺如何到了長沙,還摸到了這個島上來呢?」

李重俊笑眯眯的說道:「秦兄弟,你別再一口一個王爺的叫了,聽得我心裡好不舒服啊!不介意的話,叫我一聲兄弟,我這心裡就最舒坦了!」

秦霄一尋思,說得也是。一個落難的太子被人稱作王爺,總有那麼一點寒磣。於是爽朗的說道:「行。好兄弟,你告訴你,你是怎麼到這地方來的。」

「自然是給皇帝陛下辦差。」

李重俊有些自嘲的笑道:「怎麼,想不到吧?」

秦霄會意的微微一笑:「明人面前不說暗說——你照直說吧,是不是跟我有關?」

「有那麼一點點關係,也不全然是因為你。你聽我細說。」

李重俊直言不諱的說道:「一年前,皇帝陛下親臨滄州,接見了我。然後么,將我接到了洛陽閑居,總算是不被流放了,過上了平穩的日子。」

「嗯,這挺好。」

秦霄心裡由衷的高興,同時也有些佩服李隆基的胸襟和氣魄了。前任廢太子,他能夠不避嫌的將他接回去,足以見得李隆基還真是一個不拘小節而且重情重義之人。要不然,放著是任何一個,稍有點心狠的皇帝,像李重俊這樣有可能給自己帶來隱患的廢太子,最好是扔得遠遠的,要是殺了也是正常現象。

李重俊微微的笑了一笑:「在外面流放了二三年,我是什麼事情都放開了。當初聽到父皇駕崩的消息後。我真地是痛不欲生,幾乎欲尋短見。後來……發生的事情也就多了,我也就逐漸的看開了。而且還開始潛心修禪禮佛,修身養性。兄弟你看看。現在是不是有幾分出家人的味道啊?」

秦霄不由得笑了起來:「得了吧你,要當和尚也是個花和尚。你還是專心當你的王爺吧!」

李重俊也呵呵地笑了起來:「幾個月前,皇帝陛下駕臨洛陽,特意到了我府上和我聚了一聚,我們秉燭對飲,通宵達旦。最後陛下說,他始終有一塊心病。就是窩居在潭州的秦兄弟……兄弟,不是我說你啊,你怎麼也像個孩子一般的使性子辭了官兒呢?……」

李重俊見秦霄擺起了手,將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秦霄搖頭苦笑:「這其中的奧妙和道理,說來就真的話長了,於是不說也罷。你就說吧,你來這裡幹嘛的?」

「立碑!」

李重俊言簡意賅。

「丹書鐵劵碑!」

李重俊仰脖飲下一杯酒,朗朗說道:「說句實話。當今陛下,真的是一個胸懷博大以誠取信的人。兄弟,你還記得數年前,我父皇賜予你的『丹書鐵劵』么」秦霄已是心中疑惑連連:「記得,怎麼了?」

李重俊微微一笑。鄭重的將酒杯放到桌上,認真說道:「陛下就是讓我來找你,拿出這面丹書鐵券碑,然後仿造它的式樣,立一塊高一丈、厚一尺的丹書鐵券碑。豎立在桔子洲頭!」

秦霄心中微微一顫:這算是什麼意思?讓天下人都知道,先皇中宗,曾經賜過我一面丹書鐵券么?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個沒用的幌子……張柬之等人當初被貶出長安的時候,不是也賜了這東西么,到頭來還不是一樣……

李重俊眼神灼灼地盯著秦霄:「兄弟,你在想什麼?」

秦霄微微一怔,自嘲的笑道:「沒什麼。只是……感覺有些意外罷了。皇帝這麼做,究竟會是什麼意思呢?」

李重俊饒有深意的看著秦霄,悠悠說道:「聖意難測呀,我如果能夠知道呢?不過,秦兄弟是如此機敏聰明之人,不難想出這個中的原因?」

秦霄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當初之所以辭官離開長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實在是功高震主,而且手中地勢力太大了一點,難免被新上位的皇帝忌憚。明哲保身迫於形勢,自己才不得已當了逃兵。當然,另外也不乏感情因素……如今,李隆基派廢太子李重俊,來立這塊丹書鐵券碑……

看來,他是在很認真的表示自己的誠意了。一來么,連前任廢太子都可以接回到身邊來,足以體現他的胸襟;另外,立下丹書鐵券碑,全天下人都要知曉這樣地事情……這樣一來,天下人都可以作為監督。若是皇帝食言最後對我不利,必然遭到百姓和後人的唾罵。

想到此處,秦霄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動起來……李隆基,雖然你現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卻還能為了我這相昔日的結義兄弟考慮得這麼周到。哎,我是不是……真的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重俊看著有些發獃的秦霄,也不去打擾他,只是平靜的、輕描淡寫的說道:「他的確是一個好皇帝。」

「是么……」

秦霄仍在深思之中,隨意的敷衍應了一句。

李重俊微笑說道:「我們都不是年少輕狂的人了,鮮衣怒馬的日子也曾享受過了,經歷的事情也算得上不少。秦兄弟,你難道就真的想在這荒野之地,窮此一生么?」

秦霄不由得哂然一笑:「想不到幾年不見,你居然有了口才?看來參禪修佛的確是有用么。」

李重俊無所謂的一笑:「我才懶得跟你說這麼多廢話,我又不是來當說客的。一會你忙完了這裡的事情,就回去差個人將丹書鐵券給我送來,我就在島上等你。剛才我已經瞅好了一塊地方了,正好立碑。而且匠人我都請好了,明日就能帶著石料上島。」

秦霄道:「怎麼,不到我家去坐坐,見見你的好妹子仙兒。和你從未見面的外甥和外甥女么?」

李重俊的面色一陣顫抖,似乎是勾起了無限的傷心事,輕嘆了一口氣。搖頭說道:「暫時……還是不要見地好吧。我這心裡,好像還有以,放下一般。似乎缺乏一些心理準備。若是見了妹子,免不得勾起一些傷心事。過幾日,等我料理完皇帝交待的差事再說吧……記著,你也先別告訴仙兒我到了桔子州頭的事情。」

「行,隨你。」

秦霄說道:「我只想告訴你,仙兒的親人已經不多了。你這個當哥哥的若是狠心不去見她,她肯定是會傷心地。而且不會原諒你。」

李重俊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滿是落寞的飲下了一杯酒,靜默不語。

二人在船中聊了許中,卻將午飯都誤了。回到島上的時候,已是下午時分,島上的桔子也摘得差不多了,今天來的一批客商,也大多都已經是滿載而歸。忙碌了一天的村漢們。被金粱鳳熱情地請到了道觀里,每人分派了一些早早備下的鞋襪、毛巾當作是謝禮,並請這些人飽吃飽喝了一頓。

秦霄和李重俊回到道觀的時候,正逢這些村漢們準備離島回家。都是有家室和農活的人,總有自己的一些事情要辦。明天的這個時候。這些人會再來幫忙,直到桔子州頭的枯子採摘完畢。

金粱鳳微眯著眼睛細細的打量了一陣李重俊,微微點頭說道:「果然是皇家中人,龍鳳之姿一表人才——貧道金梁鳳,拜見平王殿下!」

李重俊笑呵呵地擺了擺手:「道長就是名聲匪傳的金先生吧?幸會、幸會!小王仰幕先生久矣。近幾日可就要留在島上,叨擾先生幾日了呀!」

金梁鳳饒有深意的看了一陣秦霄。對著李重俊客氣的回禮:「殿下光臨,荒島破廟自然是蓬篳生輝!」

秦霄的心中已經是有些激蕩地不平靜,此時也不想多作寒暄,告辭了二人,往江邊走去。剛才來的時候,遠遠看到紫笛牽著楊玉環去了江邊,肯定是為了躲李重俊先上了船。

來到江邊,二女果然早早已經坐在了船上,只在等著秦霄。

秦霄上了船,默默無言的劃著船盪了開去,心裡自顧想著自己的心思。

紫笛因為今天的事情也有些鬱悶,尤其是秦霄說她想,紅杏出牆,更是惱火,此時坐立不安,就摸到了船尾,對秦霄說道:「喂,那個大笨蛋來做什麼的?不是又要請你出去做官吧?」

秦霄隨意的敷衍:「不是,你別瞎猜。」

「那他來幹嘛?陰魂不散地……」

紫笛雙手抱在胸前,悶悶的抱怨。

秦霄回過神來,取笑說道:「你呀,就別自作多情了。人家是奉皇帝的旨意來辦公差的。你以為,人家堂堂一個王爺,還真的對你舊情不忘啊?省省吧,你都人老珠黃媳婦熬成婆了,哈哈!」

「你!是可忍孰不可忍!」

紫笛大叫的朝秦霄撲了過去:「老子跟你拼了!」

撲通一聲,秦霄居然落水!

本就窄小的船尾,秦霄站在最末端,紫笛這一巴掌推過去,秦霄又不想拉她一起下水,於是索性朝後一翻落入水底。

紫笛哼哼的得意大笑,卻把坐在船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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