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萬里黃沙 第240章 濃情似火

上官婉兒素裝淡抹,孤單一人坐在船艙里。一腿微曲,一斜放,坐了一個悠閑的姿勢,可是心情卻一點也悠閑不起來。紅唇翕動,唇邊的一管竹笛奏出輕盈飄逸的音符,將那一曲《被遺忘的時光》吹奏得婉轉悱惻,一分憂思,兩處哀愁。

笛音少停,上官婉兒緩緩放下手來,將笛兒放到身邊。忍不住一陣秀眉微顰,眉間的一片花鈿也似乎透出幾股愁怨來,輕嘆一口氣低聲吟道:「玉關春色晚,金河路幾千。琴悲桂條上,笛怨柳花前。霧掩臨妝月,風驚入鬢蟬。緘書待還使,淚盡白雲天……昭君出塞時的心情,我總算是明了的幾分。有些事情,且是說忘就能忘了的?秦大哥,你若有空閑之時,也會像婉兒這般,思念著你么?……」

自從來到楚仙山莊後,在宮裡伺候了武則天一輩子的上官婉兒,突然的清閑起來,變得無事可做。從第一天起,無論是冬雪紛揚還是春雷滾滾,她每天都會獨自一人撐著小漁船兒,飄泊在楚仙湖上。一來是回憶當初和秦霄一起泛舟遊玩的日子,二來,若是秦霄會到楚仙山莊來,必走水路。自己也可以最早最快的迎到他。只是今日,她吹那一曲《被遺忘的時光》想著以前的點點滴滴,一時太過入神了,遠處駛來一艘大船居然油然不覺。

上官婉兒略朝外看了幾眼天色,輕嘆一口氣:「看來,今日又是白等了……秦大哥,白蛇傳的故事我都快要編完了,而且都寫了下來。最後,白娘子跟許仙,在桃花瓣飄落的蒙蒙春雨中。在杭州如詩如畫的斷橋之上,又相逢了。他們從此相伴餘生舉案齊眉兒孫滿堂。這個結局。多麼美妙呀……可是,我們什麼時候,又才能相擁於油紙傘下,賞這一湖連天的相思碧水呢?……」

看來時候已經不早,上官婉兒便起身出了船艙走到船尾。拿起一根青綠的竹篙準備撐船回去。打從來的那天起,從小在北方長大地上官婉兒,就練習自己撐船,省得自己在船艙中相思落淚的時候,還有旁人看笑話。到了今天,雖說談不上熟練,但好歹勉強能將船撐回去了。

上官婉兒將竹盪朝水中探去。本以來能像平常一樣點到湖底,沒想到篙入水中才一半,就彷彿被什麼東西抓到了。還在左右地搖晃!

上官婉兒大驚失色。信手扔了竹篙就驚慌的大叫起來,連忙跌跌撞撞的朝船艙內闖去。那根竹篙卻奇怪的立在那裡,而且豎得極穩,像是牢牢的插在了湖底地泥石之中。而且輕微的搖晃。

上官婉兒嚇得一臉發白,驚聲叫起來:「妖怪。救命哪!」

「嘩啦」一聲水響,船尾赫然站上來一個人——撐著竹籬跳上來的秦霄。

秦霄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要謀殺親夫么,我的好婉兒?」

上官婉兒張大了嘴,獃獃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說不出話來。

秦霄笑了一笑:「怎麼了,傻了?婉兒,我是秦霄呀!」

上官婉兒不可思議地眨了兩下眼睛,搖一搖頭,低頭緊張的自言自語:「幻覺,肯定是幻覺——我是不是快瘋了?」

秦霄抬腳朝船艙內走來,呵呵的笑道:「婉兒,不是幻覺。我回來了,真地是我。那邊地大船你沒有看到么,我的船。聽到你吹的笛聲,我就游過來了。」

上官婉兒緩緩抬起頭來,眼睛裡已滿是淚水,喉間如同被塞了一團棉花,聲音滯澀的說道:「秦大哥,真地是你?」

秦霄身上的水叭嗒嗒地往下流,滴得船板篤篤作響,緩緩的溢到四周,將窄小的船艙弄得淋淋漓漓。秦霄抹了一把額頭不停下滴的水珠,攤開雙臂,大聲說道:「親愛的婉兒,你的秦大哥回來了!」

上官婉兒一下就跳了起來,不顧一切的撲到秦霄懷裡,失聲痛哭道:「真是的你……真的是你!七十六天零四個時辰,我終於等到你了!」

秦霄也顧不得身上濕透緊緊的摟著上官婉兒:「我的好婉兒,我說過,我會回來的!會和你在一起的!」

上官婉兒像個孩子一樣哭得越來越大聲,淚流滿面,雙手如同那天在洛陽分別時一樣,不停的輕輕拍打秦霄的背,已經是說不出話來。

秦霄側過頭,撫了撫上官婉兒清麗如玉的面龐,抹去那上面的淚痕,對著她濕漉漉的紅唇吻了上去。

上官婉兒忘情的閉上眼睛,抱住秦霄的脖子,熱烈的回吻……

窄小狹長的船兒,左右不平衡的搖晃起來。

上官婉兒略有些驚慌的推開秦霄:「這船兒都要翻了!」

秦霄鬆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你的身上,也全都濕得透了……」

「可是我一點也不冷,真的!」

上官婉兒止住了哭泣,可是眼淚仍然無聲的滑落:「能等到你回來,莫說是將身上弄得濕了,就是將我扔進水裡淹死,我也心滿意足!」

「胡說!」

秦霄又將上官婉兒一把抱進懷裡,不由分說的吻住了她的唇。一手環著她的香肩,一手撫住她的柔腰,恨不能將她嵌進自己肉里,狠狠的心疼一把。

上官婉兒也顧不得許多了,微踮起腳,和秦霄吻得難捨難離,臉上已是一片紅潮,身子也發起熱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寒冷。

二人忘我的熱吻,小船兒驚慌的搖晃……

許久,二人才分得開來——「嫁給我!」

「娶我!」

二人異口同聲,然後相視一笑——「好!」

第三次熱吻,除了火熱的纏綿,伴之以船艙溢進水來。

上官婉兒感覺腳下一涼,驚慌的跳了一下:「唉呀一一還是快回去吧!你看看你,一身濕得透了還在淌水,容易著涼。」

「好。我來撐船。」

秦霄貪婪的在上官婉兒額頭的花鈿上輕啄一口,扶著她在船艙里坐下來。就準備到船尾拿竹籬。

走到船尾一看,不由得好笑起來——那根牢牢插在水底的竹籬,現在離船已經有一百多米遠!

敢情剛才熱吻的一會兒,船飄蕩出了這麼遠呀,自己真是不覺得。

愛因斯坦老同志說得可真對。與心儀地美女相處的時候,那時間就是過得飛快!

反正也是一身濕得透了。再下一次水又有何妨?秦霄一翻身躍進水裡,朝那根竹篙游去。上官婉兒一聲驚叫急忙走到船尾,已是不見了人,皺著眉頭低低地抱怨:這麼冷的天,生病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秦霄取了竹籬游回來。翻身爬上船頭,對著上官婉兒一陣傻笑:「別這樣看著我,習慣了。從小就在河邊長大的。敲破冰塊兒還下水游泳抓魚呢。這算什麼!」

上官婉兒剛剛從一陣幸福的眩暈中恢複過來,此時眼睛裡仍是一汪兒春水纓纓:「我可管不住你。要是讓仙兒知道了,非罵你不可!」

「放心,她不會的!回船艙坐好了。客官,我們拔錨起航回家嘍!」

秦霄等上官婉兒坐得好了。一篙兒撐了下去,忍不住就唱起了那首,當初和上官婉兒一起游湖時唱地歌——「唱山歌來,這邊唱來那邊合,那邊合。山歌好比春江水也,不怕灘險彎又多嘍彎又多……」

上官婉兒咯咯的笑了起來,拿起那管笛子,跟著秦霄的節拍吹奏起來,居然也十分的吻合,曲調里已是一陣輕快飄盈,抑鬱憂愁之音蕩然無存。

秦霄哈哈大笑:「這就叫琴瑟合鳴,夫復何求呀!」

船行靠岸,秦霄遠遠就看到,李仙惠領著墨衣紫笛還有幾個人,都在岸邊等著他們。邢長風那些人,已經都識趣的先回了莊裡。

上官婉兒走到船頭,激動的大喊:「仙兒!是你么?」

那邊李仙惠回道:「是我,婉兒姐姐!」

上官婉兒滿心歡喜:「旁邊是八萬和九筒么?」

秦霄不由得大笑:「八萬九筒?這是什麼稱呼呀!」

上官婉兒回頭咯咯笑道:「八萬是墨衣,九筒是紫笛呀!」

「怎麼取了這麼個綽號呢?」

「你不知道,墨衣每次和牌,手裡肯定有八萬,或者就要和八萬。所以我們有八萬都不輕易打的;紫笛么,嘻嘻,一會兒你自己問她呀!」

船終於靠了岸,上官婉兒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四個『麻友』激動的抱作一團嘻嘻哈哈的又叫又嚷,全然沒了淑女風度。紫笛地聲音儼然是最大地——「哇哈哈!我們四個終干又聚到一起了,今晚開打,麻將牌我可是隨時帶在身上!」

秦霄一臉笑意的朝她們旁邊的幾人看了一眼,一身道袍束手而立的莫雲兒,臉上笑意濃濃,眼睛已經彎成了月芽兒;狄仁傑長子狄光遠,憨厚地呵呵直笑,遠遠的就朝秦霄直拱手:「大郎終於回來啦!」

二人地中間,站著一個小姑娘,羞羞怯怯的靠在莫雲兒腿邊,有些躲閃但更多是好奇的眨著眼睛,看著一身是水的秦霄。

秦霄心裡一笑——這不是楊玉環么?一年沒見,居然長高了這麼多!

秦霄下了船走到三人面前,狄光遠激動的說道:「大郎,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們這兒可是天天盼你來呀!大冷的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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