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南疑雲 第110章 永泰郡主

船頭漁夫在岸邊輕點了一下竹篙,小漁船漸漸的盪了開去。

徐小月沖著秦霄笑了笑:「別疑惑了秦大人。本來,我的確是想狠狠的沖你發一頓火的,甚至想過不惜一切後果的將你殺掉。但回頭一想,荀麗麗對某些事情的處理,或許是比我妥當。我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要把你當作真正的合伙人,而不是用過後一腳踢掉了。你的確是個人才,像你這樣的人才,不為我用,實在是太可惜了。」

秦霄無奈的笑:「謝鳳姐抬舉。秦霄要說的話,已經對荀麗麗說過了。相信鳳姐也知之甚詳,秦霄也不想再啰嗦一遍。」

徐小月笑,嘴角漾起了酒窩:「那是自然。荀麗麗能夠背底里下陰招,將這條水中狡龍毒得又聾又啞了,還裝模作樣扮作好人的來憐憫收買,我卻不能將他醫好,讓他改投到我麾下么?呵呵!十年了!十年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條狡龍是能夠說話,也能夠聽見聲音的。對么,朱大通?開船吧!」

船尾的漁夫(朱大通)聞言應道:「是,大小姐!」

說罷甩開榜子,一點竹篙,漁船輕飄飄的朝前滑去。

秦霄心頭暗暗驚愕:看來,這兩個女人,老早就開始暗暗鬥法了嘛!自己現在這樣煽陰風點鬼火的鬧上一鬧,就好比是加上了一劑催化劑,哈哈,妙極妙極!斗吧斗吧,你們斗得越狠,我就越開心了!

徐小月媚眼如絲,頗有深意的看著秦霄,笑道:「我知道秦大人思愛心切,於是比荀麗麗更早一天帶你去見李仙惠。怎麼樣,我這個元配夫人,胸懷還算大度吧,急匆匆的帶你去見另一個女人,還算對得你住了吧?」

秦霄呵呵的乾笑:「鳳姐真會說笑,就別拿秦某開涮取樂了。」

心中卻暗想:你會有這麼好心會要照顧我?你不過是擔心荀麗麗搶在你前頭,得到水樂冊罷了!於是你才提前一天帶我去見李仙惠。

漁船滑行極快,木納而沒有表情的朱大通,僅憑著一支竹篙,居然將船撐得飛快。漁船行了一段時間,居然拐進了一片水窪地,橫七豎八的許多支叉港道,旁邊儘是一人多高的蘆葦叢林立。

秦霄看在眼裡,心裡暗暗有些著急起來:怎麼現在,像是進了水泊梁山的蓼兒窪啊?這麼複雜的水路,旁邊又儘是蘆葦擋住視線,哪裡看起來都差不太多,如何記得住來回的去路?徐小月將李仙惠藏在這麼個鬼地方,還真是用心歹毒啊!

小漁船如同一條靈活矯健的水蛇,在蜿蜒曲折的水道里滑行了有個把時辰,早把秦霄轉得有些暈頭轉向了。

秦霄看出來了,朱大通這是明顯有意在繞圈子耍詭計,故意讓秦霄記不清這些複雜的水道。雖然秦霄在21世紀經歷過嚴格的特種兵訓練,對於識路記路的能力非常人所能比擬,可是現在,他也不禁心裡一陣苦笑起來。

首先,沒辦法沿途做出標記,自然更談不上什麼高級的衛星定位系統;就連想找個明顯的比對物都極難,旁邊儘是相差無幾的蘆葦水道。秦霄甚至懷疑,這些蘆葦水道,是徐小月特意請人布置過的。水道全是一樣寬,剛好容過一條丈許寬的小船;蘆葦都栽得整整齊齊,簡直就是一片天然的屏障。

徐小月得意的嘻笑:「秦大人,你就別妄想在這片蘆葦窪地里,記住路徑了。就連彭蠡湖最有經驗的漁夫,也不敢到這裡來下網,就是怕迷了路回不了家。不過當然,朱大通除外。除了他,再也沒有人能夠在這裡進出自如。連我也不可以。」

秦霄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大咧咧的道:「有鳳姐接我出入,我還費那個心思記路幹嘛,莫非是吃飽了撐的?除非鳳姐狠心,將秦霄扔在窪地里不管了。」

徐小月咯咯的笑:「那可說不準!你這負心郎,就該把你棄了!」

秦霄呵呵的乾笑:「鳳姐又來嚇唬秦某!」

正在這時,船尾朱大通喊道:「大小姐,到了。」

徐小月笑:「下去見你的心肝寶貝兒吧,大情聖。她肯定是等得心焦了。」

秦霄看了徐小月幾眼:「鳳姐不下船么?」

「愛侶重逢,我一個旁人杵在那裡,成何體統。去吧,我自在船上等你。」

秦霄心中生疑:居然這麼放心?

秦霄走上船頭,入眼所見,不由得微微吃了一驚:一個龐大巨碩的身影,站在岸邊,正面無表情的打量著自己。

鐵奴!

秦霄暗想道:我說怎麼這麼奇怪,這兩天沒見到鐵奴。原來是被派來看守李仙惠了!看來這個鐵奴,也是徐小月的忠實奴僕啊!這傢伙看似呆傻,說不定好多事情都是他告訴徐小月的。比如說,那天在被窩裡,和墨衣姐妹等人的密談。

徐小月泰然坐在船艙里,悠悠說道:「秦大人,鐵奴天生有些痴傻,但是一雙耳朵卻是聽得極遠。你和公主殿下要辦什麼私密的事情,最好是將他支開哦!不然他可是會將你們的閨中密語也一併告之於我的,嘻嘻!」

「淫婦!」

秦霄暗暗怒罵,恨恨的咽下了一口氣,下了船走到岸邊。鐵奴看都沒有看秦霄一眼,轉過身,機械的朝前走去。

秦霄打量了一陣眼前的處境,這裡不過是一塊方圓五六丈的旱地(百餘平方米)中央建了一棟小小的廟宇一般的建築,全是石頭徹成的。一張大鐵門,赫然醒目。整個旱地上,幾乎沒有什麼植被,光禿禿的儘是些沙礫石子。還好現在是清明時分,未到盛夏。否則這樣的一塊地方被烈日灸烤下來,估計能將人活活熱死。

秦霄跟著鐵奴走到了小石屋前,卻猛然聽到背後有人喊道:「秦大人,諸事繁忙,我就先告辭了。明日此時,我再來看大人。大人可以好好珍惜今日良宵哦!」

秦霄大怒,轉身一看,小漁船幾乎已經消失在了蘆葦港里。

「混蛋!她這算是什麼意思?」

秦霄感覺一陣不妙:她究竟想要幹什麼?難道,水樂冊也不想要了么?

正在這時,鐵奴已經推開了鐵門,一陣匝匝的響聲後,門內傳來一個嬌脆的聲音:「秦大人,是你來了么?」

聽到這個聲音,秦霄忙忙走近石屋裡,這下心裡總算是有了一股安慰:——永泰郡主,李仙惠!

瞬間的驚喜過後,入眼所見,卻令秦霄好一陣怒火中燒——那個傾國傾城溫情婉約的永泰郡主,靜靜的坐在一張小石凳上,腰間,居然扣著一個近半尺寬的鐵環。鐵環之後,接著一串長長的鐵鏈,有嬰兒手臂粗細!鐵鏈的末端分為三頭,牢牢的嵌套在幾尺厚的石壁里。

李仙惠依舊是衣冠整齊楚楚動人,眉間的神色也是自然瀟洒,沒有絲毫的哀怨和凄婉。可是面容十分的憔悴,彷彿大病初癒一般。

秦霄看到李仙惠沖著自己淡雅的笑著,如同主人歡迎貴客的眼神一般,欣喜中透著歉意。

秦霄的心,狠狠的揪疼了一把!

這幫該千刀殺的賊人!居然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一個柔弱如水的女子!

秦霄走到李仙惠面前,緩緩蹲下身子平視著她,深沉說道:「你受苦了,仙兒!」

秦霄頭一次的感覺,自己的聲音,原來也會變得如此的枯澀和乏力,絲毫不能表達他此時的憤懣和哀傷。

李仙惠淡然的搖了搖頭,微笑:「無妨。秦大人左右周旋在那群賊子中間,才是真正的殫精竭慮疲累不堪。相比之下,仙兒在此清閑無事,卻比大人悠閑得多了。大人遠來辛苦,請坐吧。」

整間石室里,居然就只有這一張石凳。李仙惠正欲起身站起來,卻又頹然的坐了下去,以手捂腰,儘管咬著嘴唇,還是痛得「嚶」了一聲。

秦霄怒眉一挑:「怎麼,這群畜牲,還將你打傷了?」

李仙惠額角的冷汗一粒粒的往下流,卻是強打起笑意:「那倒沒有。只是這副鐵鏈,出奇的沉重。套在我身上三日三夜,腰便酸疼了。」

秦霄轉到李仙惠身後,看那鐵鏈的末端的一環鐵扣,牢牢穿在鐵腰環上,那具腰環卻又扣得極緊,鐵扣時時抵在腰間,不疼死人才怪!估計這一片的皮肉都要青紫了!

鐵腰環之後,一把若大的銅鎖,將四個環柱扣在一起,牢牢鎖起。估計這把銅鎖,都足足有四五斤重!

秦霄不禁怒火中燒,跑到石屋外,沖著站在屋外門邊發著痴呆的鐵奴怒喝道:「鐵奴,鑰匙拿來!」

鐵奴略略低了一下頭,眨了眨眼睛,作疑惑狀。

秦霄喝道:「郡主鐵腰環的鑰匙!」

鐵奴搖了搖頭,攤了一下手,然後指了指身上,那意思大概是:我沒有,不信你可以搜!

秦霄恨得牙痒痒,隨即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真是急昏了頭了!以鳳姐的精細奸詐,怎麼可能將鑰匙交給鐵奴!

秦霄重新回到石屋裡,仔細打量了一陣屋裡的狀況,發現除了李仙惠坐的石凳,就只是旁邊一小塊地方,用石塊隔起,隱隱透一股臭味。秦霄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唯一一塊隔出來,讓郡主方便的地方。除此之外,整個石屋內,再也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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