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爭財 第一百零九章 尚未結束

中午,草原上的陽光十分熾烈,空氣蒸騰著最後一點水份,把遠處的物體都稍稍扭曲了。馮赫爾將軍一行人終於出現在風雷堡前。

這一路上,他們猶如一群被人追捕的野獸,發揮出全部潛能,竭盡全力的與層層哨卡搏殺、與峭壁懸崖搏殺、與沼澤和霧靈搏殺,當他們出現在馮登堡時,所余僅五十六人。

馮登堡早已不復存在,除了斷戟殘槍,就連一具屍首都沒有。沃而德夫將軍沒有那麼好心會為這麼多慘死的人收斂屍體,那曝於荒野的屍體都是被禿鷲、野狗給叼走了,偶爾才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骨頭。

馮赫爾將軍一行人衝到這裡時,已經精疲力盡,但是他們知道,到了這兒也就等於有了生路。山口派駐有探聽消息的哨兵,哨兵將馬匹讓給了馮赫爾將軍,一行人簡單吃了點食物,便一鼓作氣趕往風雷堡。

不管怎麼說,這一戰是勝利了。雖說填進了無數的炮灰,可是諾曼公國的根基卻絲毫未動,這一戰布坦尼公國損失的不止是民心、大量的財富,還有軍心士氣。縱然布坦尼大公沒有因為這一戰一蹶不振,短時期內也休想重振雄風。

而他馮赫爾呢?或許會有些衛道士責罵他冷血、殘酷,但他是勝利者,無論是權勢還是榮光,經這一戰,他的聲名位已至巔峰。

現在他已經插手政界,只消再給他三五年功夫,那時軍政兩界全是他的心腹手下,就是大公也別想再撼動他的位,死幾個人又算得了什麼?

馮赫爾將軍騎在馬上,乾裂的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新的戰神即將在血池中冉冉升起。那人就是他,功勛顯赫馮赫爾將軍。

風雷堡高達五丈的大門轟然打開了,是由亞龍巨獸拉開的,這麼沉重的門,厚足有兩尺半,上邊鉚著一尺多長的銅釘,僅靠人力真是打不開的。

兩排衣甲鮮明的士兵迎了出來,中間是兩名將領,他們馳馬狂奔。遠遠的就甩鞍下馬,一溜小跑迎上來行單膝跪禮,畢恭畢敬抱拳道:「恭喜馮赫爾將軍大勝而歸!」

兩個人偷偷往馮赫爾身後看了一眼,見只有廖廖數十人,顯然是對數萬大軍僅余這麼點人馬感到有些驚駭。他們互相遞了個詫異的眼神,但是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

「怎麼是你們?比爾和布萊恩呢?」馮赫爾將軍皺了皺眉,神情有點奇怪。

這兩員將領他認得,他們在軍中也算是老將了,不過不算是馮赫爾一手提拔起來。他們一直在巴蒂斯特擔任兩名軍階較高,但沒有實權的閑職軍官,在這兒遇見他們,馮赫爾頗感奇怪。

「回稟將軍,布萊恩醉酒鞭打士卒致死,被大公解職查辦。而比爾聯隊長……」

他尷尬頓了頓,聲音也低了一階,低聲道:「把守馮登堡的騎士,有十多位貴族家的子侄,他們全軍覆沒。而比爾把守不出,拒不支援,貴族院大為震怒,大公把他押回巴蒂斯特關押起來了,所以,我們才受命鎮守風雷堡。」

馮赫爾將軍啞然失笑。布萊恩好酒,他是知道的,不過此人作戰十分勇敢,乃是他一手提拔的愛將。隨意鞭死士兵,的確法所不容,這個傢伙,等回到巴蒂斯特再慢慢替他開脫吧。

至於比爾,嚴守不出、只守不攻,那是他的嚴令,比爾當然會不折不扣執行。早知道大公一定會迫於壓力追究此事。事先也早已說好讓比爾做替罪羊的,只是沒想到大公反應這麼快,戰事尚未結束,就臨陣換將了。

這也沒有什麼,等到此間事了,風聲漸漸小了,再重新啟用他就是,到那時,少不得要給他一份更高的官職。

馮赫爾淡淡一笑。沒有多問,說道:「我們一路跋涉。已疲憊不堪,快引我等入堡,我要好好歇息一下!」

在帥府前下了馬,馮赫爾將軍振了振雙臂,身體極度疲乏,可是他的精神卻異常亢奮。如錦的前程、還有未出生的兒子,一切都充滿了希望,心中是那麼滿足。

大廳中,中低階將校肅立如雲,衣甲齊整,馮赫爾將軍滿意一笑,大步入廳,剛剛踏進大廳,他那充滿陽光的臉卻陡沉了下來。

將校林立,森然不語。

他還以為這是在恭候他這位凱旋而歸的大將軍,但是他忽然在將軍的主位上看到了一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兒的人:諾曼公國軍方第二號實權人物,西北王沃而德夫將軍。

端坐在那兒的沃而德夫將軍一身甲冑鮮明,肋下佩著一柄式樣奇古長劍,劍鞘幾乎搭到了上。

他笑嘻嘻撐著桌子站起來,還喘著粗氣。

西北王沃而德夫出現在風雷堡,這意味著什麼?馮赫爾將軍燦爛的心田忽然被一片陰雲籠罩。

沃而德夫將軍忽然笑了,他伸出兩隻白白胖胖的大巴掌呱唧起來。

「諸位,請歡迎馮赫爾將軍凱旋歸來!」

這個死胖子還在裝蒜,知道他除了統兵馭將,一身鬥氣劍術的個人武技同樣冠絕三軍的人只有幾位軍中耆宿,馮赫爾將軍恰恰就是其中之一,他當然不會被沃而德夫這副蠢重的模樣所迷惑。

「空!空!空!」沃而德夫拍著雙掌,可那一雙肉掌發出聲音卻是枯木般的空空聲,這是木鬥氣已練至登峰造極的狀態。

馮赫爾將軍雙眼一縮,眸子突然銳利如針。

沃而德夫的武技本不如他,可是這麼些年來,他位居軍界至尊,與貴族院勾心鬥角、苦心巴結大公閣下、培植樹立親信,哪一件事不要時間?不要精力?而這些時間沃而德夫在哪裡?

他的黃金鬥氣在這麼多紛芸繁雜的事務中仍然練至巔峰,被他發配到西北去的沃而德夫呢?他已經超越了他自已的巔峰。

十七年前,沃而德夫慘敗在馮赫爾手下。十七年後的今天,如果再次交手。結果如何?

個人武技較量上

了,那也沒有什麼。問題是,官場仕途一旦敗了,他機會么?

緩緩環顧四周,那些軍官的面孔還是很熟悉,可是他們的眼神是那麼陌生。

馮赫爾知道,他,已經敗了,在他以為已經獲得了最終勝利的進候。一敗塗……

巴托的雪茄一根接一根的抽,聽著手下人進進出出的報告,他還不時苦惱揪著頭髮,好象要把他自已從上連根拔起來似的。

其他大亨們都派了人緊盯著他,即便心中已經有了揣測,他們還是想得到最確實情報。不過誰都知道「幸運小子」巴托這回算是完了,他手裡還有大量的公債,誰叫他是承包商呢?

所以別人一邊悲憤搶賣,算計著每賣出一份要賠多少錢。一邊在心裡產生一種惡意快感,至少比起即將破產的巴托,他還算是幸運的。

拋售已經變成了恐慌,人在猛然失去理智的時候,跟隨別人的行為就成了一種自我強制性行為。就算有人本來認為諾曼公國不會那麼快潰敗,即便馮赫爾將軍戰死,公國也未必因此覆亡的人,也因為周圍氣氛影響而變的絕望起來。

每個人都不再把他們手中的公債當成還值一文的東西,只想立刻把他們全部拋掉,能換回多少便是多少。儘可能留住一些殘餘不多的財富。經過不斷的狂拋,到了午飯的時候,諾曼公債已形同廢紙,票麵價格下降了二十五倍。

絕望的人們在不斷哭泣,所有的交易板上全部都是掛的賣單,卻根本無人問津。

巴托也沒有吃飯。他「難過」根本吃不下飯。只是實在餓的太忍的時候,他做出哈腰丟紙屑的功夫迅速吃掉一根肉腸。一中午,他一共丟了七回「紙屑」。

交易員們出現了,這回出現的交易員都是生面孔,其實每個證券大亨都有明暗兩套人馬,現在這些從未露過面的交易員們公然亮相,看來對巴托來說是真沒有必要再隱藏下去了。

各位大亨們立即吩咐手下嚴密盯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不出所料,巴托這個左右著證券行市的大鱷果然再出奸計,但他這些交易員受命後並沒有留在證券交易所。而是紛紛換上最尋常的衣服,離開了金頂區。

大亨們莫名其妙,接連派出幾碴人馬追蹤他們的去向,發覺這些人去了市場、工廠、普通平民居住區,開始利用各種身份散播謠言。

向平民散播謠言很簡單,只要先暗示他自已認識某個大人物、自已恰好在某個大人物家裡做事、自已是某個大人物七扣八繞的親戚,然後交談中「無意」說及現在證券市場的行情,以及從他的秘密渠道得來的消息:如果現在購進,將在幾天之內象巴托小子一樣一夜暴富云云。

剩下的就是等著這些偶然聽到機密人把心中的貪婪發酵起來了。跟蹤者的回報令各位證券大亨們恍然大悟。

「黑啊!真***黑啊!這個巴托真是喪盡天良!」

大亨們正氣凜然罵完了。立即吩咐手下有樣學樣,甚至發動家人。開始到處無意中「泄露」某些消息給下人們聽、給鄰居們聽、給郵差聽……

如今這世道,是爹死媽嫁人,各人顧各人了。你不入獄,誰入獄?

下午還未開市,證券交易所里已是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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