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苦其心志 第029章 迷情

三個伴舞的女孩兒都是她的好朋友,見她如此失常,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舞到她的前邊,遮住了她的身子,其中一個女孩兒邊賣力地舞動著,邊向她叫道:「燕姐!燕姐,你怎麼了?」

後台的人顯然也是經驗豐富,一見出了狀況,立即加大音樂,向舞台放出了大量的乾冰霧氣。與孟曉白的眼神一被隔斷,那個女孩兒立刻提起裙子,掩著胸向後台狂奔過去。

霧氣中,孟曉白看到她的身子一下子栽進團團濃霧中,再出現時,已趔趔趄趄、逃也似地衝進那扇角門,似乎跌倒摔傷了。

人群一時嘩然,有些人已不悅地嚷道:「出什麼事了?這算怎麼一回事兒,強哥呢,請強哥出來給我們一個交待!」

音樂被迫停了下來,那三個女孩兒站在台上有些張皇失措。過了會兒,那個穿旗袍的女人匆匆走上台來,對大家說:「抱歉,實在太抱歉了,剛剛我就說過燕兒身子還沒好,可是考慮到大家的關愛,所以才強行上台表演,她身子實在不舒服,所以……,丁老闆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吩咐我替他向各位老闆道歉,同時作為補償,今晚所有抽紅會退還給各位老闆」。

聽見這話,大家的怒氣才漸漸平息下來,丁家強這麼做給足了他們面子,再不識相,圖一時口舌之快得罪這頭猛虎,那就得不償失了。

賭徒們又走回座位,重開賭局去了。一個清秀的女服務生走到孟曉白身邊,輕聲問:「孟先生?」

見孟曉白點頭,她馬上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道:「請您跟我來!」說完引著他走向那扇小門。

樓上一間布滿監控錄像的房間里,丁家強雙手抱肘,微笑著望著熒屏上的小孟。旁邊一個國字臉、濃眉如墨的男子蹙著眉頭問道:「強哥,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武術高手?看起來不象會武」。

丁家強微微一笑,說道:「布武,真人不露相嘛,那具屍體你也驗過了,以你的功夫,一拳打斷他三條肋骨不成問題,但你能不能使出不露外傷的陰勁兒?」

布武是丁家強手下頭號大將,也是他最信任的好兄弟,他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他會為咱們所用么?」

丁家強又微笑著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難!我已調查了他所有的資料,這人一身功夫不知從哪兒學的,除此之外,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個細胞象咱們道上的兄弟。呵呵呵,你能想像一個從小到大老師心目中很乖很乖的好學生,和我們稱兄道弟么?」

布武奇道:「既然如此,你怎麼還約他來?」

丁家強笑笑,說道:「我給燕子一個機會!一個女人,連她自已都覺得自已賤到一文不值,這時偏偏有個傻小子,明明知道她的身份,還肯站出來維護她作為一個女人的尊嚴,她怎麼能不動心呢」。

「現在他親眼看到了,如果還能接受燕子,那麼我也不妨玉成其事!」

布武搖搖頭,不解地道:「大哥,大家都知道你對燕子特別的關照,有些人還懷疑她是你的女人。我知道你是因為她長得有些象大嫂。大嫂去世很多年了,你身邊一直沒有個女人,其實……燕子真的很不錯,而且汪洋逼她下海,是你救了她,如果你要她,我相信她不會反對,你為什麼不把她留在身邊呢?」

丁家強的雙手忽然收緊了,緊緊抓住自已的手肘,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臉色鐵青,站在他背後的布武,如果見到他這副模樣,一定嚇破了膽,他絕不會知道自已不經意的一句話怎麼會讓待他如手足一般的丁家強如此激動。

過了半晌,丁家強的臉色才慢慢緩和下來,淡淡地說道:「我心裡只有你大嫂,這一生我不會再要別的女人了!」

二十年前拖著殘軀的他,被那伙流氓痛毆,下體被打壞了,男人的尊嚴,使他對最親近的兄弟布武,也不肯說出這個秘密。

孟曉白被帶到角門邊,女服務生向他笑笑,轉身走開了,那是個化妝間,方才伴舞的三個靚麗女孩兒,外裳在台上就已脫下,現在只穿著比基尼,圍在林楚燕身邊正低聲安慰著她。

孟曉白走進來,林楚燕見到是他,立即驚叫一聲,慌忙扯過一件衣服手忙腳亂地往身上穿,三個女孩兒見到小孟反倒沒有羞窘躲避的模樣,她們互相使個眼色,大大方方地向小孟招呼一聲:「孟大哥,我們去換衣服了,你們聊!」

看她們模樣有些面熟,應該也是那晚見過的女孩。對這幾具光潔溜溜的優美胴體,孟曉白也不敢多看,連忙答應一聲,三人拿起各自的衣服,走到一面大鏡子前,伸手一拉,竟然又是一道門,門後是一個走廓。三個人閃進去把門關上了。

林楚燕伸手掩著臉,羞憤難當地哀求道:「孟大哥,你走吧,我沒臉看到你,你快走吧,求你……!」

孟曉白注意到,她急急忙忙的,連抓過來的一件上衣都穿反了,不禁頓生憐意,他走到林楚燕面前,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猶豫了半晌,才嘆氣道:「我本想親口對強哥說聲謝謝,想不到……對不起,反而讓我惹出這些亂子來,我……我先走了!」

他轉過身剛要離開,一雙手忽然從後邊伸過來,一把摟住了他的腰,隨即他感到一具柔軟的女體緊緊貼到自已身上來,身子頓時一僵。

後背上傳來林楚燕抽噎的哭泣聲:「你說過不來的,你為什麼要來,你為什麼要來?只有你當我是個人,我不想你看到我那副樣子,為什麼你不肯讓我在你心裡保留一個好印象?」

孟曉白身體僵硬地站了許久,林楚燕趴在他的後背上,潸潸淚水打濕了他的後背,孟曉白靜靜地聽著她語無論次地訴說著自已的委曲,待她的情緒渲瀉得差不多了,才輕輕拉開她緊緊環住自已的手臂,轉過身握住她柔軟的小手說:「你的容貌這麼美、學歷也不低,要找個工作並不難,何必要從事這一行?」

林楚燕抽回了手,慘然道:「你以為我想?一步錯,步步錯,我什麼都不怨,不怨人、不怨命,腳上的泡都是自已走出來的!」

她彷彿在敘述一件別人的事,淡淡地說:「上大專的時候,我和一個學長戀愛了。我以為愛一個人,就要把自已交給他,反正早晚要嫁給他的。我太幼稚了,我懷了孕,事情也被學校知道了。他……那個懦夫,正好那一年畢業,他丟下我一個人來承受這一切,自已逃走了。

如果不是因為校長和我爸同學,我就被開除了……,我的父母都是中學教師,為人師表,他們怎麼丟得起這個人?我爸是被我活活氣死的,我媽媽得了很嚴重的腎病,做一次透析就要花好多錢,那對我家是一個天文數字啊。

我要做什麼工作才能賺那麼多錢來給媽媽治病?我去了帝豪跳艷舞,得到的是骯髒錢,還得瞞著媽媽,讓一個親戚給她送去,說是單位全額報銷的。雖然還沒邁出最後一步,你也看到了,我和妓女有什麼區別?她們出賣皮肉,我出賣色相,一樣是把尊嚴和人格丟在腳下讓人踐踏。

可是這是來錢最快的法子,是我報答媽媽的唯一辦法,賺來的錢都給媽媽治病了,可是也只是將她的生命延長了兩年而已。媽媽死後,我不能不為自已考慮了,我想再賺些錢,開個舞蹈教練班,或者開個幼兒園。」

她抬起眼睛,長長地舒了口氣,自嘲地一笑:「很俗的故事是不是?」

孟曉白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林楚燕垂下眼帘,幽幽地道:「我的名氣漸漸大了,引起一些大人物的注意,帝豪的汪洋不敢得罪他們,不守承諾逼我接客,我就逃到了月都來,可是不管怎麼樣,我已經髒了,那些男人的目光和精神早已把我玩弄了」。

她慘然一笑,放鬆了身體說:「我都說出來了,我不配和你交朋友,你走吧,孟大哥,其實……在這種環境里呆久了,我都已經想要沉淪了,反正沒有人在乎我唯一的堅持,我還堅守什麼呢?是那晚……你為我這樣一個女人,肯拚了性命站出來,才喚醒了我麻木的心,真的謝謝你!」

她誠摯地說著謝謝,可是看她的神情,分明是她唯一在乎的人也見到了她今日的醜態,心中已經徹底絕望了。

孟曉白忍不住心中一熱,脫口道:「過去的事我不想多加評論,既然你有心離開這裡,何必一定要一切準備妥當呢?你是因為懼怕再和人交往,才想自已開家店吧?我曾經也有過這種念頭,真的要去做,才知道不是攢夠了錢就能做了,一個人,好難把那些事撐下去。」

「你可以不先辭了這裡的事兒,可是為什麼不找時間試著去找新的工作呢?不要自卑,如果我現在沒有工作,和你一起走上街頭,先找到工作的一定是你,你長得那麼美,簡直……沒有人看了不動心。」

林楚燕的俏臉紅了起來,顫聲道:「真的么?孟大哥,你……你真的覺得我漂亮嗎?我……我想起剛剛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恨不得有條地縫鑽進去,永遠都不要出來」。

她說著臉色又蒼白起來:「以前做那些事,我就當自已在洗澡一樣,台下那群人,我告訴自已那只是一群狗、一群畜生,自欺欺人的,我就這麼混過來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